阮北望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哆嗦,似乎下一秒就会死去。
司徒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连施舍都不配的可怜虫,眼底尽情地嘲笑着他的愚蠢,缓缓张嘴道:“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阮重华的机关之术的确天下罕有,但并非无懈可击。不过知道破解之法的那人国事缠身,没空体会其中的乐趣。
因此他找到赵宇,以‘情深不寿’的解药让他去找当今皇帝讨得破解之法,毕竟皇族想要一个各方面都健全的阮汗青,如此才能诞下最优秀的皇位继承人。得逞之後便可在阮家来去自如,他向来男女通吃,然而纵观天下,没人比雌雄同体的阮家兄弟更符合他的胃口。他本来想找机会把每个人都当作饭後点心尝一遍,许是阴差阳错沈北望这个最没姿色的家夥竟被他饱餐一顿,从此便上了瘾。後来他们上了归云山,自己再无法偷嘴,只得想了个计策骗阮北望将他带了回去,想起昨晚他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变成沈擎苍的样子,男人发出的那声惨叫是如此刺耳,心里便说不出的快意。
都说大奸大恶之人不得好死,殊不知太傻也是会遭到报应的。把阮北望丢给外人玩弄的时候,司徒笑坐在一边观赏一边喝酒。
毕竟有很久都没这麽痛快过了,沈溺在那肮脏不堪又绝对极乐的声色犬马之中。
(强强生子) 第八十六章
茫茫夜色,笼罩着静谧的大地。
古道上一匹单骑。
那是个穿灰衣的男人,眉间锁愁,眼神带忧,更有一身掩不住的风尘。
胯下的马因为走了太多的路而奄奄一息,已经折了起初的神气,虽然不是什麽良驹,但始终没和主人的坚毅背道而驰,仍旧缓慢地踩着步子。
疲惫在加深,无望在蔓延。只是,它们可以将所有人都拉入自弃的深渊,唯独战胜不了马背上那个永远都怀抱着无畏的男子。
沈擎苍抬头看了看天色。心想,也许冥冥中注定了这又是个不眠之夜。
那些江湖朋友帮他探听的消息很少有误,偏偏这次出了问题。
他在山上焦急地等了整整七天,终於他托付的人飞鸽传书,说是有了阮北望的踪迹,一刻也未耽搁,他立刻赶去,满怀希望,没想到是个空手而归的结局。
这段时间,他没日没夜地找人,没有眉目寝食难安,有了线索心急如焚,一惊一乍都快疯了。可一想到家里有那麽个人默默伤心着,不知道该心存希望还是该趁早绝望,那种惨淡的目光让他心如刀割,在这种关键时刻他沈擎苍若是无能为力还有谁能够力挽狂澜?他绝不能就这麽看着云飞一天一天地憔悴下去。
虽然已进入初夏,可这夜却比隆冬更为冷清。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一片荒无人烟之地。
周围什麽都没有,只有一座荒废的庙宇阴森森地独立。
可以将就歇息一宿,明日早晨再赶路不迟。於是掉头向那边走去。
庙里有火光,走近了还能听见人声。
沈擎苍有些失望,他只想一个人安静一夜,没想到这里早被他人占据。
正要驱马离去,却发现从那扇破窗户传出的一阵阵笑声十分怪异,而且是很多人发出的,还夹杂着污言秽语,极为难听。
沈擎苍皱着眉,还是勉为其难上前看了个究竟。毕竟那些声音听上去也太不怀好意,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偷鸡摸狗、恃强淩弱之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随着眼前的事物越发清晰,沈擎苍的眼神染上了可怕的怒意。
说出来恐怕没人相信。
庙里,十几个人正在轮暴一个强壮的男子。
而且那些面孔,他基本上认识,都是江湖上有些地位的人物,但据他所知,他们并不好男色,也从不收整天爱玩兔儿爷的徒弟,毕竟这有损名声。然而上前施暴的人,却不乏几个掌门的得意弟子,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这场交娈里,个个都沈迷无比。满含愤怒的疑惑让他不得不直视了受害者的脸──
几乎是一刹那,男人破窗而入,庙里响起层出不穷的惨叫声,说不出的凄厉。
那些争先恐後往外逃窜的人,无一例外地被他踹翻在地。
“败类!!”万剑门的掌门好歹也算一代宗师,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今日他不替天行道更待何时?!
“禽兽!!”鲨鱼帮虽非名门正派,却并未有过大奸大恶之举,没想到竟去这般残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葬送了同门性命,岂不活该如此!
“全都给我滚!!”沈擎苍恶狠狠地瞪着眼,手朝门外一指。火光映着地上的鲜血,还有那影影绰绰、慌忙逃窜的人影,显出一分令人窒息的诡异。
只剩下他和那个人的时候,他才缓缓转身,缓缓地走过去,缓缓解下外衣,将衣服轻轻盖在男人身上。
“北望……”哽咽得不能再哽咽的哭声,碎在了这样一个寂静得仿佛已经死去的夜里。
一滴泪落在地上,像是在害怕什麽、掩饰什麽一般地转瞬即逝。
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可来得容易的总是那麽残忍。他宁愿像去找汗青和重华那样危险
重重,极有可能死在敌人手中,也不愿这样与他相见。仿佛一瞬间看尽了人世的丑态百出,尝尽了红尘的酸甜苦辣,厉尽了人生的悲欢离合,受创的心裂开了一条狰狞的缝,无法平息的痛在里面生了根,即便是失去记忆也拔不出……
云飞,我到底该怎麽对你说?
好吧,我承认我狗血了,又一次光荣地承认错误……
(强强生子) 第八十七章
安置好北望,回到山上已是三天过後。
男人静静地坐在山洞里,似乎正在等他归来。
沈擎苍上前,低头在他嘴角一吻:“我回来了。”
阮云飞任他轻轻吻着,待他的嘴离开了,才仰起头。
虽然没有任何回应,但毋庸质疑,比起之前,两人亲昵了许多。沈擎苍发现对方是真的有些变了,变得更加沈稳再不被情绪所左右。毕竟这几个兄弟让他操够了心,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他学会了比起暴跳如雷、伤心欲绝更加有效的沈默。与此同时,他可能明白了个道理,凡事看开点始终胜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偏执。
希望如此,但愿他不是什麽都闷在心里,那样就是到海枯石烂痛苦也不会化去。沈擎苍再度俯身,将他拥入怀里,因为这显得温存的一刻而享受地双眼微闭:“云飞,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绝不会抛下你。”因为抛下你就是抛下我自己。
然而无论他如何期待,怀里的阮云飞终是沈默不语。
沈擎苍不得不握紧他的手,似乎这样才能从男人身上找到那份和自己捉迷藏的在乎和温柔。他们在一起这麽多年,当中流逝的不是时间,而是彼此之间的隔阂和疏远。这麽多年,两人一直背靠背肩靠肩,就像变成了一个人,任何事他都感同深受。看见他这样,不止,不止心疼一点点。
“云飞,总呆在山上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有奇遇也说不一定。”
不等他回答,就迫使他和自己深深地吻在一起,灵魂仿佛相接,心灵仿佛相通,他相信,男人只要今天在乎他一点,明天在乎他一点,终会积少成多,而至达成心愿。
这个地方仍是未变,四季如春,就像情人的怀抱,总让来人充满眷恋。
瀑布哗哗地响着,不曾消沈半分。各种花聚在一起,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充满灵气,美得就像成了精,化了仙。
唯一有改变的,就是那一望无极的草丛前,多了一间矮矮的茅屋。屋前,矗立着一颗参天大树,树下坐着一个男人,正背对着他们。
阮云飞冷寂的目光突然变了,因为那抹熟悉的背影而开始沸腾。正要出声却被男人捂住嘴,只听那人在耳边低语着:“现在他最怕见到的人就是你,他怕你怪他。”
拿开那只手,阮云飞也默契地低着声:“跟他说清楚不就得了。”
沈擎苍却摇头:“这次他受伤不重,却受惊不浅。最需要的就是静养。我也知道你不会对他发火,但他是真的怕你,你这样贸然出现在他面前,对他的情绪和伤势都十分不利。”见他目光黯淡,轻轻垂下眼皮,有几分颓丧的样子,沈擎苍心里一动,嗓子不禁放得软了,“等他好得差不多,你再来见他不迟,相信我,不会太久的,也许过几天他就会主动要求回家,这孩子并不笨,迟早会想明白,选择放下过去。”说到这里,他眼里有了些微的泪光,不管能不能实现,毕竟是一份真心,阮北望要恢复如常其实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从那些人手中把他救出来时,他已经疯了,到现在还神志不清,成天又哭又笑、胡言乱语。每天只有一段时间比较安静,他算准了才把阮云飞带来的,目的是让他放个心,打算等男人的病好了再接回归云山,至於瞒得瞒不过去瞒得了多久只能听天由命。
还好云飞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听他这麽说,拔腿就走。沈擎苍跟在後面,和他一样,一直默默地,似乎豁然开朗,又仿佛若有所思。
回家时路过一个小镇。
小镇虽不富裕,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原来恰巧碰到赶集,两人勒马对视,皆有顺便采办必用品之意。
下马,他们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亦步亦趋,直到眼里映入五花八门的商品。
阮云飞负责挑选,沈擎苍拿着个布袋,一路走一路装,可谓悠哉游哉。
两人挨得很紧,生怕在人流里失散。阮云飞的手肘老撞到他,而自己却总是不小心踩到他脚跟。终於,前面的人回过头朝他瞪了瞪,他赶紧微笑以对,趁机上前一步走在了男人旁边。
(强强生子) 第八十八章 H~
虽然这样就不会被踩到,但是身旁的男人比在自己身後时更讨厌。
要不是频频躲让,早就让那不要脸的家夥给搂住腰或揽住了肩。
“你给我规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