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了,规矩不能少。”
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紫鸢就打趣地看着苏洲白,看了许久,看得他脸上现了红晕,才笑嘻嘻地问:“白哥哥对外头人究竟有没有情思?”
这一听,苏洲白先是愣了,才想起来还嘴:“你居然取笑你哥哥。”
“白哥哥,想你一个人在外漂泊,一心想报仇,”紫鸢脸上失了笑,化作外头天上的阴霾,“可是,妹妹我真心想哥哥忘记这些仇怨,能找个安定的归宿。”
归宿,安定,何曾不想呢,只是叫我怎么能忘记这比我病发还要难受千百倍的仇恨呢!
那四方山庄庄主遇刺身受重伤的消息在武林中散播开之后,武林中起了不小的波澜。开春就要举行武林大会,却发生了此等事情,更是让各种传言不胫而走。
神医无影虽然起死回生,但是那老庄主也需在床上修养个把月才能得以康复,公西昊全权操持着山庄的各种产业。向来对经营不过问的公西颜,半个月不踏出山庄一步,在父亲身边好生地服侍着,私下也派人调查杀手烈阳的行踪。
从父亲房中出来,公西颜边走边想,总觉得有哪个地方是有些不一样的,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心想就此算了,不去想,抬头一看,已经来到后院那几株梅花前边了。
想起前几日和子诚路过这边的时候,还隐约嗅着些清香,才几日就已经是秃了枝桠。
不知道那个人这些日子过得如何,上次见到的时候还一直吃着汤药。
想了好一会,终是叫上了子诚,披了狐裘披风就出了庄子。
到了天水一阁,派子诚去通传,子诚回来说苏洲白去城外法华寺上香去了,去了好一会了。
既然不在,就下次再来见他吧,叫上子诚出了天水一阁。
许久未曾出来,这街市还是一派热闹景象,还是过完年喜气洋洋的味道。本只是随意走走就回府,走了一会就遇着苏洲白和苏安。
半个月未曾见着他,脸似乎圆润了,也红润了。
“公西少主,多日不见,想必是为了老庄主的事情而无暇吧。”
还是那温婉的声音,还是那柔情的眸子,还是那标志的人儿,公西颜心里头明白这些日日夜夜想的都是面前的这个人,此时此刻此人就在自己跟前,却说不出一字说不了一言,明明来的路上就想了万言千语相同他说,都化作了此刻的无言。
“少主,少主,苏公子同你说话呢。”见自家少主就望着苏洲白而许久不说话,子诚便轻轻扯着公西颜的披风,才让公西颜回过神来。
缓过神来的公西颜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问苏洲白:“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多谢少主关爱,这些日子服用少主上次送来的驱寒的药材,身子也就抗得住这寒气。”
想到还在街市上,苏洲白问公西颜可有急事,公西颜笑着说今日正是出了庄子来散心的,苏洲白便请他到自己的屋子小坐。
让苏安去拿些小点心过来,自己沏了一壶热茶,与公西颜一同坐着。
“少主多日不曾来听曲子,今日为少主弹奏一曲可好?”
“我两耳多日不闻丝竹之声,今日来此正是此意。”公西颜笑得满面春风,望着苏洲白,想就此搂住面前的人,可惜他不能这样做。
公西颜知道自己对苏洲白是上了心,本只是为了听他的曲子解乏,却不曾想到有一日见不到此人,心中便怅然若失,好似丢了什么。日子久了,心里头的意思也就越发明白了。要不是父亲遇刺无暇脱身,也不会饱受相思之苦。
可是,这苏洲白对自己毕恭毕敬,甚少见着他朝自己笑,倒是和那端木错有说有笑。究竟他是真的不懂自己的心意,还是有心拒人千里之外。如若他心里真有个人了,也好让自己断了这想头。
“少主,此曲名为《忆相思》。”
轻轻拨动琴弦,乐声幽幽而来,公西颜望着朝思暮想的人儿出了神……
☆、迷雾渐散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 真的好难写
二月的夜还是寒气逼人的,虽说不听着风声,只要往外头走一遭,忍不住要身子打颤。就算是这样的夜里,天空还是挂着一轮满月,边上没有云遮挡,显得格外亮。
这样的夜里,有人悄悄来到城外的破庙。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在破庙大殿站了许久的人,转过身子,那夜色中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
当两人面对面站着的时候,恰巧月光从破旧的窗子照进来,大殿亮了些。
“等了阁下有些时辰了,本以为阁下不打算来了。”
只见着那人朝里边走了几步,借着月光打量着面前的人,问:“你约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阁下何必如此心急,在下只是在这清静地方想问阁下一些事罢了。”
“那你又是何人?”
“在下苏洲白,城中一名小小的乐师。”
那人转过身子,走了几步后又转过头对苏州白说:“我已诚意赴约,公子何必诸多掩藏。”说着继续往外走。
“阁下留步!”
苏洲白快步追了上去,两人便都站在门口。
“阁下请留步,在下并非有意隐瞒,请阁下见谅,深夜约阁下至此实在是有要事。”
看到苏洲白一副诚恳的样子,那人便不再往外走,自个儿先进到大殿里去了,觉得只有那点点月光显得不够亮堂,便想生个火。
却又想,既然他不生火,大概是有意为之,就随口说了一句:“既然都在这里了,就明明白白地说话。”
听了此话,苏洲白也是明白的,掏出火折子将已经堆好的干草点燃,用边上的柴火生了个火,破庙就亮了起来。
“公子究竟想知道些什么,选了个如此僻静的地方。”
“阁下又为何冒充杀手烈阳刺杀公西棠?”
闪动着的火光映在那人的脸上,只见他露出点点笑意,直直地看着苏洲白。蹲□子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柴火“啪啪啪”爆裂的声音在破庙显得更外清亮。
“公子究竟为何人,恐怕绝非区区乐师,如若公子肯坦诚相见,我冉易也自然解公子心中疑惑。”
“既然阁下如此爽快,在下也不遮遮掩掩。”苏洲白也在火堆边上蹲了下来,带着淡淡地笑望着冉易,“区区一个飞贼,人称‘雪狐’。”
“原来公子就是近来江湖中名声大噪的‘雪狐’,”说话的时候冉易又上下大量了一番苏洲白,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敢问,公子又是如何知晓使我刺杀那公西老贼?”
“阁下的伤是否痊愈?”
“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过此事和公子找着我又有何联系?”
嘴角带着浅笑,又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柴火,苏洲白不紧不慢地说:“想你只身一人闯入四方山庄,就算你功夫了得,与公西棠激战,必定是受了伤的。我派人去山庄周边寻了踪迹,料想你必定仍旧留在这城中。后来几日,鸿来客栈的店小二时常去药铺抓药,虽说是好几副药,但是其中都有些治疗内伤的药材,便料想你是为避免引起注意才出此计策……”
火光摇曳,墙上依稀映着两人的影子,随着火光而斑驳。
经过两个月的调理休整,虽然还需在床上静养几个月,公西棠的身子勉强算是恢复了。而这些个日子,公西颜尽心尽力在父亲身边照顾,山庄的产业打理都落在了公西昊身上。
这日,公西棠把公西颜叫到自己房内。
“爹,您叫我过来是有事要吩咐?”
“下个月就要召开武林大会了,这次要选出新的武林盟主,”公西棠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儿子,见他不说话才慢慢地接着说,“为父希望你能坐上盟主的位置。你大哥生来不喜欢武林江湖,喜好那经营之道。颜儿,此次推选盟主,你必须势在必得!”
“爹,我年纪尚轻,轮武功资质怎比得上其他前辈,而且为何爹要去我坐这盟主之位?”
“颜儿,此次武林大会,你必须要坐上盟主之位……”公西棠突然沉默了,目光带着一些无可奈何,公西颜看着父亲还很虚弱的身子,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过了许久,公西棠才开口:“颜儿,此次武林大会关乎四方山庄的兴衰。”
究竟这其中有何内情,公西颜是暂时没有想到。平日里虽然也听得一些江湖轶事,对江湖之事有所详但未曾涉足江湖纷争,如若此次参与推选盟主之位,必定从此身陷江湖,难以脱身。
自幼跟着父亲叔伯行走江湖,见着打打杀杀的场面,见着一报还一报的宿命,这些都是公西颜打心里厌恶的。学习功夫,也只是爱着武功招数的精妙,并不想有一天去挥剑夺命。或者说,他心里更想做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士,故而打心里多少对那雪狐有些羡慕。
想大哥借着打理山庄产业,推脱武林之事,这是大哥精明之处,可自己又如何再推脱。四方山庄向来是受武林瞩目的,一旦在江湖立名今后也恐怕不再有逍遥闲逸的日子了。
对上公西棠那等待的眼神,公西颜心里有些无奈。见着健朗的父亲变得此般模样,心中自然是对那行刺之人恨之入骨,自当亲手擒住那贼人,可……
“颜儿,为父一生为了山庄,为了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公西棠就剧烈咳嗽起来,公西颜上去扶着父亲。后见着被褥上有了血迹,大口的鲜血从父亲口中吐出来,公西颜疾呼仆人去请大夫。
闻讯赶来的公西昊问了缘由,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望着虚弱的父亲好一会,拉着弟弟出了卧室来到外房。
“其实四方山庄并非独自经营,这恐怕你也晓得吧。”
“大哥,你此话何意?”
“事到如今,大哥也不瞒着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勉强撑起一个微笑的公西昊接着说:“自我开始了解山庄产业至今,才算是明白山庄产业并非自家产业。”
“大哥,这有何奇怪的,山庄大多产业本来就是替他人经营,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