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灼不知要如何决定,只是轻笑:“今日喜讯接踵而至,不宜商议如此重事,夏将军,我们改日再议。”
??“臣告退。”夏如孽不等冷灼同意,便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去,却听见一个高贵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且慢。”
??说话的人,是冷灼的姑姑,冷千镜,她看着夏如孽的眼睛,总觉得异常的熟悉:“不知将军的家乡为何处?”
??冷灼有些怕了,他从未想过冷千镜会叫住夏如孽。现在情况很不妙,虽说夏如孽不是冲动之人,但是,夏如孽与自己有气,冷灼生怕夏如孽一气之下与冷千镜发生冲突。
??夏如孽怎会不知叫住自己的人是谁,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他不能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与反应。夏如孽深吸一口气,转身与冷千镜对视:“回长公主,臣自小便是孤儿,幸被南宫老将军收养,才有如今之成就,至于家乡,不知。”平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异样,可是夏如孽的心,却一直在加速跳动着。
??“不知要如何归乡?”冷千镜继续追问。
??“天下之大,吾心安处是吾乡,吾心安处是吾家。”夏如孽淡淡地回答。
??“将军要辞官离朝,那么,是在告诉本宫,你的心安之处不在这帝都?不在这邺国了么?”冷千镜的语气很平稳,但听上去让人感觉到异样的尖酸刻薄。
????“臣心安于天下,而这天下,已是大邺的。”这回答,夏如孽曾经绝不会这样说,这种勾心斗角的文字游戏,他向来不屑一顾,可时间在变化着,也改变了他。
??“将军真是我邺国的忠臣,”冷千镜缓缓地道,“那不知将军可曾听说过,图罗城的夏家?”
??本来冷千戍夫妇还在疑惑冷千镜为何会突然问这些,现在听来,便已明白,冷千镜是在害怕。
??“从未。”在场除了夏如孽,便只有冷灼知道,冷千镜所说的图罗城夏家其实正是夏如孽真正的家乡,那里也是夏如孽最不愿提起的地方。
??“是本宫多虑了。”冷千镜优雅地笑着。
??“臣告退。”这一次,夏如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自是明白,冷千镜是未曾相信过,可是她不指破,他也没必要忧心。
??夏如孽还未走到宫门口,便被人叫住,回头一看,冷宁不顾形象地拽着一个俊美男子正向他们跑来。
??“公子,你回来了。”冷宁气喘吁吁地站在夏如孽的面前,脸上的喜悦十分浓郁。当然,也不忘介绍身边的人,“他叫慕瑾,国公府的二公子,也就是过几天……”冷宁俏脸微红,煞是可爱。
??“嗯,我知道了。”夏如孽的表情难得的略有柔和,却依旧不是往日冷宁所见的样子,夏如孽对着慕瑾抱拳,“夏如孽。”
??慕瑾学着夏如孽的样子回着:“慕瑾。”看似严肃却又更显纠结的表情惹得冷宁发笑。
??“公子,”冷宁知道夏如孽一定是因为冷灼的事情而伤的太深,所以解释道,“你要相信二哥,其实他……”
??“郡主!”一个老人的声音打断了冷宁的话,冷宁一听便知是冷千镜身边的老仆,急切地快速对夏如孽说:“公子,你一定要相信二哥,还有,后天我大婚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啊。”说完,冷宁又再次拉着慕瑾的手向那老仆跑去。
??夏如孽看着两人的背影,呆了好一会儿后,才转身离去。
??“宁儿,他一定很爱王上。”慕瑾在奔跑的过程中还不望回头看去,看着夏如孽的背影肯定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的?”冷宁看着身旁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每一次他所说的话,都会让她吃惊。
??“都写在他的眼中了。”慕瑾灿烂地笑了一下,随即又说道,“那是,因爱生恨。”
??冷宁似懂非懂地看着慕瑾,想要继续追问,却被那老仆急切地带到了冷千镜的身边。
??……
??冷宁大婚当日,帝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夏如孽今日只带着阿银前去国公府祝贺,殊不知,在国公府的周围,却是危机四伏。
??夏如孽到时,冷灼等人早已在这里,夏如孽目不斜视,找了一处较为安静的且周围人数极少的地方坐下。夏如孽刚坐下不久,便有一位素不相识的侍女悄悄地将一封信交给了夏如孽,侍女并未说话,只是迅速地离开了。夏如孽将信展开,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便已了解大意,可是,就算他知道了一切,又能改变什么呢?早就安排好了,这封信的作用太小了。
??宾客陆陆续续地增多,而时间也即将接近正午。
??“吉时到!请新郎新娘!”礼官高亢的声音响在每个宾客的耳边,众宾皆静,慕瑾一身喜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另一边,冷宁盖着盖头,由喜娘小心翼翼地扶着走到了大堂。
??大堂的主位分别坐着冷宁和慕瑾的父母,左右分别由冷千戍、冷千镜、冷灼等人坐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行礼!”礼官循着规矩,一样一样地喊着,突然间却有一大批黑衣人从外面跃进,而府外的厮杀声也是瞬间响起。
??黑衣人的出现,暗卫及时现身,五大暗卫分别护住没有武功的女眷,向各处散去。而雪痕因夏如孽旧伤未愈,则是隐匿在夏如孽的周围,保护着他。
??霜魂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有孕在身的浅绘,可黑衣人数量太多,就算她武功再高,也难以应付。霜魂全力地对付着正面的敌人,却不料有敌人从侧面溜过,堵住了浅绘的去路,敌人举起刀,狠狠地砍下。
??“啊!”浅绘的叫声一下子吸引了冷灼等人的注意力。
??“浅绘!”冷灼一掌打死一个黑衣人后,急忙跑了过去,而在半路却停下了。那个想要杀害浅绘的人却突然倒地,而杀死他的,正是离那里最近的夏如孽。
??夏如孽淡淡地看了一眼吓得花容失色的浅绘,反手又杀死了一个攻击过来的敌人,敌人的鲜血染红了夏如孽的白衣,配着冰冷的表情,宛如从地狱来的罗刹般,让人畏惧。
??夏如孽一把拽起浅绘,把她推到阿银的身边,命雪痕好好保护,自己却被黑衣人包围。
??冷灼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浅绘的身边,柔声关切,然后对夏如孽说了句“多谢”。
??听到冷灼的声音后,夏如孽一个失神,被一个黑衣人刺中了肩膀,夏如孽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将剑狠狠地刺入了那人的心脏。
??雪痕见冷灼已到,想急忙赶到夏如孽的身边,却还是让其又受了伤。
??由于御林军的及时赶到,场面得到了控制,除了有几个官员的家眷受伤外,并无伤亡。而在刚刚的厮杀中,敌人针对的不是冷灼他们,而是有孕在身的浅绘。
??慌乱中,冷宁头上的盖头已掉落在地,她看着夏如孽为保护浅绘而受伤,她看着夏如孽的白色衣袍与净白的脸上染上鲜血。那还是曾经那个美得倾城的温柔白衣少年吗?冷宁无力地问着自己。
??夏如孽见局面已稳,扔掉手中刚刚随意捡起的剑,在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下,悄声离开了。
☆、【九】、与君绝 竹箫叹
【九】、与君绝 竹箫叹
??夏如孽离开国公府后,并未回将军府,而是在雪痕的陪伴下回了王宫,回了绿萤宫。
??自从三年前夏如孽离开去了西部,这绿萤宫出了冷灼,便无人再进入过。
??“公子,你的伤……”雪痕低声道。
??“小伤而已,不必在意。”夏如孽对着雪痕随意地挥了挥手,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依旧是那张绝美的脸,依旧是那个美丽的地方,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罢了。
??三年前,夏如孽离开时,这满树的梨花便已盛开,那时的他,还曾在这梨树下起一剑舞,可如今,就算再舞,又有何人关注?冷灼的那一声“多谢”以及他对浅绘的柔声关切,不断地回映在夏如孽的脑海中,就算他知道真相,可他还是会心痛。夏如孽一直坐在这空旷的院子里,直至傍晚。
??“公子,王上已回宫,是否……”雪痕再次现身问道。
??“不必,”夏如孽转身走进屋里,疲倦地说着,“他会来的。”
??……
??是的,冷灼来了。
夜幕降临时,冷灼来了绿萤宫。因为他知道他的孽儿会到这里来的。可是当他推开房门时,却因屋内的景象呆住了:夏如孽面色红润地趴在桌上,地上是一堆七倒八歪的酒缸。夏如孽像是听到了开门声,缓缓地从桌上爬起,看向门口,良久,待看清来人后,灿烂一笑,开心地说道:“阿灼,你来了啊。”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冷灼,结果却是差点摔倒,幸好被冷灼接住。夏如孽趴在冷灼的胸口蹭了几下,然后抬头问道,“阿灼,我给你舞剑好不好?”
??其实,这哪里是问题,夏如孽也不管冷灼同意与否,便拿着剑,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梨花树下,胡乱地舞起来。冷灼走到夏如孽的身后,而夏如孽一个转身,剑尖便指在了冷灼的咽喉处。
??冷灼看着夏如孽,却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索性闭上了双眼,可是很快他便感觉到夏如孽扑到了他的身上,软软地说着:“阿灼,走,我们继续喝酒。”说完,便又继续自顾自地拉着冷灼走进了屋子。
??夏如孽本想继续喝酒,却被冷灼全部抢过,冷灼一言不发地连续喝了五、六缸后,也有些许醉意,此时却听到夏如孽道:“阿灼,我想听你吹笛,就像上次那样!嗯……就吹你上次吹的曲子。”夏如孽双眼乞求地看着冷灼,冷灼也不顾那么多,完全顺着夏如孽的意思,抽出腰间的玉笛,吹了起来。
夏如孽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听着听着,又突然拉住了冷灼的手,棕色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冷灼,然后勾住冷灼的脖子,红唇覆上了冷灼的。
??冷灼不知所措地将夏如孽拥在怀中,任由夏如孽的吻由轻吮变为疯狂的撕咬,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孩子似地发泄心中的苦涩,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