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安得双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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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安得双全法-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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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那人没有看见,不然又是好一阵心疼。
  “结果如何?”
  “我方伤九人,俘虏敌方二十七人。”
  “可盘问过了?都是什么人?”
  “没有,俘虏全都服毒自尽了。”东氐顿了顿,思忖着继续汇报,“敢肯定不是突厥人。看他们的行动,倒像是家养的死士。”
  家养的死士?是谁,竟要如此费尽心思来对付他?七杀楼的对头还是别的什么人?会不会是……那个人?
  “去查。”许久,顾惜缘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平静的语调带着明显压抑的怒气,望着河面的目光也瞬间变得凛冽,“吩咐下去,加强防备。”
  “是。”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绿阴生昼静,孤花表春馀。
  维时正值初夏光景,树木葱茏,青草葳蕤,铺天盖地的树阴里遥遥传来高亢杳渺的蝉鸣——垂条之末,啜饮清露,疏桐枝头,悠响流溢,吟唱出一派热烈而又清灵的夏日风光。
  残阳斜挂,温度正宜的日光照在身上舒适和煦,清风吹过带来阵阵馥郁的芬芳。享受着这般温柔的爱抚,顾惜缘凝视前方的目光却不似往日的淡然,而是闪动着不悦与些微冷酷的光芒。
  两岸青山不断后退,最终接连消失在眼角的余光里,未曾消逝的便在眼前绵延着伸展开去。不远处的山水尽头,却不再是宽阔的河面,而是一个大弯。
  拐过那道弯,船队便要折向西行驶了。
  熟悉的气息自背后靠近,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抚到胸口,微微按压下去,关切的嗓音如春风入耳,“可还疼?”
  紧绷的肩头瞬时放松,蹙起的眉眼舒展如水仙初绽,眉目如画的人缓缓摇头。目光从河面移到岸上,淡若夭桃的薄唇微微开启,语调却是前所未见的凌厉与愤怒,以及淡淡的嘲讽。
  “又来了,两边都有。”宽大的袖口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素洁修长的手指直指拐弯处被遮住的河面,“那边也有。”
  “这可是第四次了?”
  “嗯。”
  “是什么人,心里可有底?”
  究竟是什么人,这般不肯善罢甘休,三次完败,竟还敢派人前来,当真不知好歹!
  不过,这帮人也实在不好对付:总是抓不住真正的活口,身上也干净得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让黄楼的调查颇不顺利。
  “还没有。”顾惜缘说着忽的转身,一手反握住抚在胸口的手,一手缓缓摘下了尘头上的斗笠,带了些期待与迷恋地转口问道,“什么时候可以长出来?我可是急着一睹轻尘剑的傲世风姿。”
  了尘不答反笑,伸手抚上顾惜缘黑亮顺滑堪比上等绸缎,如水般柔韧的青丝,轻柔的动作泄露出无尽的爱慕与眷恋。情不自禁埋首发间,如墨如檀的幽香似碧波徐徐漾开,由鼻翼直抵心际,一路融入血脉,刻入骨髓,再难或忘。
  震颤的胸膛逐渐靠近,同样的吐息牵引出同样的脉动。随意披散的黑瀑垂至腰间,大手顺势滑至末端,微一用力扣住白袍下精瘦的腰肢,蓦然将人向右带出两步。
  与此同时,大船驶入弯道,一支泛着幽光的长箭挟着劲风自顾惜缘耳旁擦过,一声锐响后牢牢钉在墙板之上。
  号角声起,杀伐伊始。
  一支支箭羽流矢般从河岸两边袭来,利器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响。紧随其后的,是一条条迅疾的黑影。猛然撞上隐藏在弯道之后的伏敌,船身摇晃如遇风浪。
  紧闭的门窗接连打开,七杀楼的杀手们纷纷窜出,原本空空的甲板和走廊上顿时黑影幢幢,将整条船紧紧围住。
  “保护少主,尽量抓活口!”
  对着众杀手下完命令,四大护法在第一时间赶到顾惜缘与了尘身边,向了尘劝说道:“还请大师陪少主进舱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们。”
  “不必了。”了尘正想应好,顾惜缘却抢先开了口。只见顾惜缘看着迎面而来的箭支和蒙面人,眸中冷光一闪,透出丝不耐与不屑,“小伤而已,我和沐寒就在这里。”
  东氐眼神一肃,闪出沉沉的崇敬,恭声道:“是。”
  缓缓自袖中抽出量天尺,顾惜缘回首看向了尘,正见他右手探至腰间握上轻尘剑的剑柄,不由颔首一笑,整个人却忽的飞身而起,一脚踢落刚刚踏上船舷的黑衣人。
  熹微的斜晖中白光一闪,轻尘剑訇然出鞘,一剑削断向着顾惜缘后背而去的长箭,剑尖挑着箭头扫向岸边,顷刻便听一声惨叫。
  白衣飘飘,青衫猎猎,滔滔黄河水之上,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如落叶蹁跹,又如二鸟颉颃,在漫天的黑影中冲突厮杀,此起彼落,相辅相协,游刃有余地缠斗于大批死士之中——轻尘剑法轻灵快捷,量天尺短小强劲,宜近宜远,二人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几乎不给黑衣人任何可趁之机。
  因了顾惜缘和了尘的加入,不到盏茶功夫,黑衣人的第四次截杀就宣告完败,除却未上船的人中有三两个逃走,其余全部或伤或死。
  只是,一场厮杀下来,顾惜缘初愈的伤口不意外地裂开,殷殷血迹渐渐染红胸前的衣衫,看得了尘神魂俱颤,忙扶他进了舱,脱下衣衫一看,胸口的剑伤被真气撑开,血肉翻卷而出,端的触目惊心。
  一手撑在背后助顾惜缘调息,一手轻轻擦拭着胸前的血迹,了尘忍着心疼叹道:“你又何必逞强,放手让他们去解决有何不可。怎样,可疼得厉害?”
  顾惜缘却不答话,只把身体微微后仰,将整个身子埋进了尘怀里,就这么睡了过去。
  了尘无奈,只得轻轻将他放倒在床上,又取来热水擦洗过伤口上过药,正把内衫穿好,门外就响起郁青的声音:“少主,属下有事禀报。”
  了尘一惊,忙点了顾惜缘的睡|穴,扶他睡下,这才去开门。
  “有什么事跟我说便好。他累了,刚睡下。”
  听了尘如是说,郁青不禁有些担忧,“少主他怎样?”
  “只是伤口裂开,并无大碍。已经渡过气,也上了药。”
  “那便好,有劳大师了。东护法让我来禀报少主,说是今天抓住了黑衣人的首领。只是,有一事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那个首领,我曾在敦煌见过。那时少主严令不得放太子入帐,我等便在太子帐外守了几日,见过那个人,像是太子的亲 
 23、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 。。。 
 
 
  信。”
  “太子?”了尘略一沉吟,表情凝重地思索了片刻,方下定论,“此事暂且不要禀报,等彻底查清楚再说。”
  “是,我这便去回禀东护法。”
  郁青走后,了尘回到房里,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心头不禁又是一阵疼惜。
  




24

24、第二十三章 生死与共 。。。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越武帝昭和九年,仲夏五月。
  傍晚,经过几度来势汹汹的截杀和放眼无穷的连片风沙,在离京二十余日后,突厥公主回门的队伍终于抵达突厥王都,库勒。
  因为地处北疆,气候干燥,常年少雨,突厥人便把王都建在了巴喀刺赤海的南侧,借这一处水源生息繁衍。
  巴喀刺赤海水域极为辽阔,烟波浩渺之迷蒙幽美不输洞庭西子,湖水湛蓝澄澈,堪堪与辽远长天一色。背靠巍巍天山,近傍幽幽绿洲,远望茫茫戈壁,身处其间的巴喀刺赤海宛如一颗璀璨异彩的明珠,照耀着这片苍凉的土地。
  屹立于巴喀刺赤海边,恢弘大气的库勒城与宽广无垠的湖面交相映衬,将突厥人粗犷豪爽的性情展露无遗。
  乌莲公主回国当日,库勒城几乎万人空巷;城门处聚满了面带喜色的突厥人。然而,如是盛大的场面,却不是为了迎接他们誉满天下的驸马爷,而是那早就到达却要跟在公主驸马的车队后面进城的粮草与牲畜,即突厥人和亲的目的之所在。
  异族人大都性情直率,爱憎分明,于弑君这般深仇大恨,自是不会轻言忘怀。端坐马上,居高临下,把突厥族人眼中暗藏的阴狠嫉恨之色尽数看在眼里,顾惜缘心头一凛,暗叹此番果真是到了虎狼之国,稍有不慎便要命丧他乡,尸骨无存,果真不该把那人牵扯进来……
  然而,面对那样一个通透犀利的人,,和那一双仿若洞察万物的眸子,却是怎的都瞒无可瞒。自然,也是他终究存了一分私心——天长水远,世事云烟,只想与那人相依,相守,生同衾,死同|穴。
  人潮尽头,站着突厥新任国君怀钦可汗和王室大臣,远远看去俱都面色陈肃。但待得顾惜缘到了近前,却忽的换上热情诚挚的笑脸,速度之快让顾惜缘疑心自己方才看错了眼。
  怀钦可汗生得魁伟异常,年纪不到三十却老成十足,一双眼睛更是锐利冷沉如鹰隼。看到顾惜缘下马,不待身旁礼官通报,他便朗声大笑着迎了上去,半点不端君王架子地道:“贤弟总算来了,可让为兄好等。来来,宫中已备好酒宴,我们喝酒去!”
  怀钦可汗说着便去拉顾惜缘的手臂。不知其中虚实,顾惜缘正犹豫着是否要避开,就见眼前白影一闪,东氐已挡在了他身前,不着痕迹地化去那一拉,对着怀钦可汗谦和地笑道:“多谢可汗美意。只是我家王爷一路舟车劳顿,可汗能否容我等先去洗漱一番?”
  “是本王疏忽,疏忽。”怀钦可汗戆直一笑,对顾惜缘一拱手,便回头对乌莲使使眼色,“乌莲,就由你带驸马去别院,为兄在大殿等你们。贤弟,这边请。”
  顺着怀钦可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突厥王宫殿宇森森阴冷,狂放粗犷的气息张扬恣厉如焦躁期的群兽,高大的宫门更是像一张血盆大口,正自饥渴,仿佛将要吞噬进入其中的一切,看得顾惜缘心头一阵发麻。
  正在这时,右手微微一热,被一只宽厚的大手紧紧握住,汩汩暖流霎时自渊凌两|穴走遍全身,驱散那一丝心寒。虽然一握便松开,也已给他足够的力量与支撑。
  并未回首去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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