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心情放松还没到一个小时,夏云冰一脸愉悦的提着一只塑胶袋进屋,依稀可听到袋里传来呱呱呱的叫声。
“爷爷,我刚刚在外头找到一道很棒的佳肴,我们今晚有口福了。”她把手上的塑胶袋往茶几上一放。
“那、那是什么?”听到那熟悉的叫声,官闵东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瑟缩的拚命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住沙发的手把。
“青蛙啊!”她献宝似的打开塑胶袋。
“不要!”他吓得脸色苍白。
可是他的制止来得太迟了,一只又一只的青蛙从塑胶袋里头跳了出来,有一只还跳到他的身上,望着他呱呱呱地叫,像是在嘲笑他惊慌害怕的胆怯相。
“啊!”夏云冰似乎也被吓到的尖声一叫。
张着嘴,官闵东惊愕的瞪着身上心怀不轨的青蛙,全身激动的颤抖,突然,那只青蛙往上一跃,跳到他的头顶,他整个人好像心跳停止,僵住了。
见状,夏云冰不禁慌张的大喊,“救命啊!大家快来抓青蛙啊!”
因为青蛙事件,官矞浩得以恢复自由,官闵东甚至迫不及待的赶他和夏云冰出门,可是时候不早了,他们今天已经失去玩兴,此时又是晚餐时间,两个人乾脆驱车就近找一家西餐厅享用晚餐。
“那些青蛙,真的是你抓回来的?”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抓过青蛙吗?”
从头顶一路往下,他仔仔细细把她瞧了一遍,衣着没有一丝丝紊乱,很难相信她曾在烂泥里面抓过青蛙。
“难不成那些青蛙是自己跳进屋内?”
“当然不是,它们又认不得路,是我自愿当它们的导游。”
“你是说,青蛙是你带进来的,却不是你抓的?”
“这是比较贴近事实的说法。”
“你乾脆一点,帮我解答好吗?”他被她搞糊涂了。
“理论上青蛙是我抓的,可是动手的人却不是我。”
“家里谁那么大胆敢帮你抓青蛙?”说起来很可笑,爷爷什么食物都敢尝试,就是不敢碰田鸡,也因此他对长得类似的青蛙也产生下意识的惧意,这在官家可是公开的秘密。
“这事跟家里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请外面的小孩子帮忙,他们负责抓青蛙,我负责出钱请他们到杂货店吃冰棒。”
挑了挑眉,官矞浩若有所思的看着夏云冰,“你是不是知道爷爷怕青蛙?”
“我才住进家多久,怎么可能知道爷爷的嗜好?”她想了解爷爷的个性,是有心化解彼此之间的摩擦,虽然她总是忍不住捉弄他,情况很难改善。
“这倒是,不过太巧合了!”
“如果我早知道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我就是神仙了!”她可以承认这一切是以捣蛋为出发点,原本是计划放青蛙作乱,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逼爷爷放他们自由,谁知道他会吓成那个样子?
“这么说,是爷爷自己倒楣哦?”
“我不会称之为倒楣,说是个教训比较妥当。”如果一开始,他不要嫌她在一旁碍眼,强迫她出去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啊!
官矞浩头痛的一叹。
“你不像是会叹气的人。”
“不知道你们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我能不叹气吗?”
“我不会故意跟爷爷过不去。”
“可是,爷爷这下子恐怕更难接受你。”其实他会叫她以妻子的名义来台湾,不单是为了让她“名正言顺”的待在官家,还有一个原因,他知道爷爷不会接受他自己挑选的妻子,除非“她”正好是爷爷选中的孙媳妇。
换言之,爷爷试图主宰他的婚姻,所以,他便想了这个法子逼爷爷接触云冰,希望他明白她的好,不过情况演变到现在,他对她却是越来越感冒。
“他不接受又如何?我只是一个情妇,如果被扫地出门,也是常理。”
抿着嘴,官矞浩闷闷不乐的不说话。
“你知道你生气的样子像什么吗?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夏云冰优雅的笑容中带着一抹嘲弄。
“很好,原来你并不是完全不了解我,至少你知道我在生气啊!”他说得又酸又怨。
“你不掩饰,我当然看得出来。”
再一次闭上嘴巴,官矞浩一脸莫测高深的看着她。
“这一次,我可猜不出你怎么了?”夏云冰举手投降。
沉吟了半晌,他状似满不在乎的问:“如果有一天,我为了传宗接代不得不结婚,你会如何?”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离开他。可是,为什么她无法让“离开”两个字脱口而出呢?她怎么变得犹豫不决?她不是一直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吗?
“官家的事业那么大,而且一脉单传,我终究要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你应该了解吧?”
“我明白。”
“你是不是打算离开我?”
“我……不想成为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她一直很确定自己的道德观,然而这一刻,她却痛恨自己的超然,她希望自己多一些些的私心,因为,她真的舍不得结束他们之间的一切。
这一次,官矞浩不再说不允许她离开他,因为他不会让他们的关系继续停在原地打转,该是想办法突破僵局的时候了,他希望她深刻的领悟到失去他比嫁给他更痛苦……
没错,打从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他今生惟一的情人,惟一的妻子,听到她和旧情人之间的对话,知道她对婚姻的排斥,他就想自己必须采用这种攻战方式──表面上配合她,顺着她的意思,可是却紧紧的缠住她,不停的告诉她,他们一辈子耗上了……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他必须进行另一场作战计划,否则永远别想赢得娇妻。
没听见他像往常一样霸道的宣示,夏云冰有点心慌了,他是不是开始动摇,决定放弃她了?
“老太爷,你还好吗?”见官闵东的心情似乎平静下来,罗森才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就怕他又激动起来。可是他的举动却适得其反,重新唤醒他的记忆。
“那个丫头根本是个恶魔!”额头青筋暴跳,官闵东全身不住的颤抖。
“老太爷别激动,这只会气坏身子。”罗森慌张的轻拍着他的肩膀。
“你叫我怎么不激动?那丫头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就是存心气老太爷,老太爷这岂不是称了她的心?”
一语醒梦中人,官闵东大口大口的吐着气,缓和波涛汹涌的情绪。
“老太爷,虽然不知道那丫头在搞什么把戏,可是我肯定她是故意找你麻烦,你要对付她,可要多一点耐心。”
“想不到我这个多活她四十几年的人,竟然还让她耍着玩?”官闵东好无力的一叹,“矞浩到底去哪里找来这样的野丫头?”
“老太爷,要不要调查她的底细?”
官闵东一脸沉思的点着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能够抓到她的把柄,对付她就容易多了。”
“老太爷,不如让我走一趟英国好了。”
“也好,我在英国有几个朋友,我会先跟他们取得联系,到时候你去找他们,他们自然就会协助你。”
“我知道了。”
“对了,你可以多利用矞浩在剑桥的好朋友,他们知道的肯定不少。”
“我明白。”
拍了拍罗森的手,官闵东一副托以重任的表情,“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老太爷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尽快给你回覆消息。”
第六章
因为传宗接代的阴影笼罩,官矞浩和夏云冰之间凝聚着一股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用不着官闵东唠叨,他们哪儿也没心情去,成天闷在屋子里,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终于,官矞浩结束了轻松的一个月,正式加入官氏集团的运作。
第一天上班,他起得特别早,夏云冰也跟着起床,两个人第一次参与官家的早餐。
“爷爷,怎么没见到罗森叔叔?”看到罗森的座位空着,官矞浩疑惑的挑了挑眉。
当然,罗森叔叔并不是无时无刻都跟在爷爷身边,像厨房的刘妈去市场买菜、陈管家采买家里的日用品,都由他负责开车接送,有时候爷爷也会把公司的事交给他处理,可是没道理一大清早就见不到人。也许是他想太多了,不过他感觉得到有什么事正在蕴酿。
“他从今天开始休一个月的假。”
“罗森叔叔不是全年无休吗?”
“你以为我是那种毫无人性的老板吗?”
“我以为罗森叔叔会不放心丢下你一个人休假。”官矞浩讪讪的解释。
“从现在开始,原则上我不再介入公司的运作,所以我想是应该给罗森放个假,他跟着我二十几年,我没帮他讨个老婆,总要给他出去度个假吧!”
“爷爷真是个好老板。”
虽然孙子笑得好天真热情,可是官闵东却直觉得不妥,这小子会不会起了疑心?
“爷爷,以后我可要多向你学习。”
挥了挥手,官闵东难得谦虚,“算了,你可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我的想法和作风哪有你那么先进。”
“爷爷今天怎么说出这么没自信的话?”
“时代在进步,而我却老了,没力气了,怎么跟得上?”
“爷爷老当益壮,怎么会没力气?”
摇了摇头,官闵东老态龙钟的道:“我真的不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想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便你们了。”
是吗?官矞浩不相信,夏云冰更是不相信,他老人家今天会演这出戏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别有用意。
这时,陈管家走进餐厅,“老太爷,秦小姐来了。”
官闵东开心的挥挥手,“赶快请她进来。”
“是。”
三分钟后,一名外表相当艳丽的女子随着陈管家来到餐厅。
“总裁、总经理、财务长,早安!”女子恭敬的一一向官闵东、官岩威、凌心侬鞠躬。
“矞浩,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未来的工作伙伴,秦秘书,秦茉莉。”
“副总好!”秦茉莉马上朝官矞浩热情的一笑。
“你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