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我好爱慕你,求你跟了我好吗?巫女!”企图对香尘施暴的是被禁止接近她的葛里汗。“这些天见不到你,我都快疯了!”
“无耻家伙你放手!”怎会有人在她净身时闯进营里?卫兵呢?
“反正你再也不是什么巫女!既然你都跟了穆冲云,必定也失了灵力!你与穆冲云的丑事若是不想被张扬,你就最好乖乖依了我!否则我就到元老会面前揭发你们!”面对香尘的挣扎,葛里汗却是一巴掌挥出,叫香尘俏脸上暂态多了一个火辣辣的掌印。
娇小身子一僵,香尘没料到她与冲云的事竟让其他人发现!可就算这样她也不能顺从这个恶徒威胁。“不!”
“我喜欢你,巫女,你跟了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们一起逃离这个地方,好吧,巫女,你就答应吧——”
“葛里汗,步香尘,你们好大的胆子!”就在他们两人挣扎之际,营里突然一口气涌进许多人,个个怒火中烧。
香尘还没能从被袭击的恐慌中清醒,竟被其他族人看见她正和一个男人纠缠不舍!她急道:“大家快把这无礼家伙拉出去!”
她原以为等到救星,羞愧万分地连忙扯下毯子包覆住自己。可直到葛里汗被带走后,她却意外发觉众人并不打算这样离去。
“听说巫女一直要弄诡计欺骗族人,咱们还不信,没想到号称圣洁的巫女竟然和男人厮混!”有人拾起地上一条皮制的里衣腰带,对着其他人大喊着。“大家快看,这是男人的东西!”
“我没有——”糟了!方才冲云忘了带走他的东西!可即使是现在她也不能承认她和冲云有过什么,否则会连累冲云。
“恶!”突然自胃间翻上的酸味毁了她的伪装。
一名眼尖妇人盯着香尘强压喉头作呕的样子,突然敏感地冲上前,拉下香尘身上遮掩的毯子,瞪着她身上不少青紫痕迹,尖叫起来。“莫非这是那野男人留下的——刚刚你又恶心想吐,难道你有孕了?”
视线锐利的老妇人一语道破禁忌事实时,香尘寒意上身。
以前到现在始终对巫女毕恭毕敬的群众们,转眼间却以鄙视愤怒的眼光凶狠投向她。“巫女不贞洁,什么神力也必定是狗屁。难不成长年以来,你一直在欺骗我们?快将她带到元老会面前查清楚!”
不顾香尘淩乱模样,群众们硬是将她拖出营帐。“快找人来为她验身!假使她当真如此淫荡,咱们一定要制裁她!”
“巫女确实有了身孕。”营里年长妇女证实了这点。然而她们才在火速集合来的元老会各家族长面前说出这句话,从前那些越相信巫女的人、越觉受到背叛。被欺骗的感觉演变成狂风暴雨般的愤怒与怨恨。
“不要脸的巫女!”往常在猲弋地位不高的妇女们,却被自己的主人纵容一个个冲上前去掌掴香尘,拉扯她头发,对她拳打脚踢。
最近干旱格外严重,浮躁人心化为严厉不满,报复全指向香尘。“一定是你假借神意招摇撞骗,所以现在猲弋遭受天谴了!”
前一刻还被人以耻辱之至的方式验身的香尘,完全无法提出任何抗辩,只能畏缩的以双手护住自己小腹,一心想着怎样也不能让孩子有所损伤。可是为何冲云不来帮她?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坠入深沉黑暗的恐惧,香尘害怕的在心中?喊冲云,你在哪里!
“统统给我住手!”穆冲云的声音就像一道曙光为香尘带来一线生机。“事情还没查明之前,你们这么对她——”看见她遭受如此惩戒私刑的穆冲云,若非有谷尔及时拉住他,他早冲动拔剑杀了所有伤她的人。
“还要查明什么?我们当场看见她和男人拉拉扯扯,而巫女又有孕在身,她有无私通这还用说吗?葛里汗那家伙也招认了。”
遭一阵惨无人道毒打之后,只剩半条命的葛里汗早失了意识,被元老会当成默认。“她怀了葛里汗的孩子,无庸置疑。”
“葛里汗?该死!”穆冲云低咒着。他明明在香尘附近有士兵,怎会因为那家伙闯入而让香尘陷进困境?是葛里汗设计让士兵离开岗位?
“元帅,别忘了这个巫女是你带回来的,你又如何解释?”
“步香尘聪明绝顶,这几年能要花招欺瞒过猲弋所有人,当年要瞒骗元帅一人又有何难?”拦下想为香尘辩解的穆冲云,谷尔抢先一步开了口。“元帅只是为了猲弋繁荣而带回颇负盛名的神医巫女,何罪之有?”
谷尔转身迎上怒焰高涨的穆冲云,却是对他低语。“别说话,元帅。若公开真相,此时连你也被元老会定罪,就当真没人救得了步香尘。”
陡然心惊,穆冲云明白谷尔说的话并没错。
他若此刻抛了元帅地位护住她,便是与全猲弋为敌,况且以香尘虚弱的状况来看,他们两人也许逃不了多远便会被群众诛杀。
他心痛眸光对上她欲言又止恳切哀求,他偏只能压抑双拳垂于身旁紧握,指尖几乎深陷掌心刺出血痕,他最后必须决定保持沉默。
若现在能保住她一命,要救她还有机会,他不能冲动行事!
“元帅,依您之见,这低贱女骗徒应该怎么惩罚?”
“元老会的意思呢?”心跳狂乱,他绝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动摇。
“这个勾搭族内男人的卑贱女人,欺骗大家,还怀了野种……”
“不,冲云,你要相信我,我从没别人,我只有你啊!你明知道在你之前我仍是处子,我不是……”始终一言不发的香尘,以为冲云不肯为她辩护的理由是误解她与旁人有染,终于再保持不了缄默。她奋力挣脱众人压制冲上前想拉住他、让他看清她的真心,却被谷尔一脚踢开。
“无耻妖女,蒙骗大家不算,竟连穆元帅也想污蔑?元帅怎会和你这样的妖女有所瓜葛?”
“不,就算全天下都辱?我的清白,就算所有人都误解我,但是你不能——只有你不能啊,冲云——”看他动也不动,表情冷然,步香尘只感到天旋地转,世界崩毁。为何变成这样?为何他连一句求情也不肯帮她?方才还信誓旦旦说要守护她的郎君,如今却变得如此绝情?
乱了,什么都乱了……最后听见他的声音时,她的希望全数破灭。
“对于欺世盗名的下贱女人究竟该作何惩罚,在元老会还未做出决议前,就先将她关在三里外的不归窟,等候处决。”
穆冲云无言地从密封木盒中取出一把小小钢钥。
按理,不归窟关的是大逆不道的猲弋罪人,惟有元老会共有一把不归窟的钥匙而已,可一心掌权的穆冲云,早在从前为了以防万一就暗中将钥匙复制了一把。没料到今天会为她用上它。
“总算如元帅所愿,因巫女诈骗恶行而使元老会对所有巫医巫女们绝望,下令处置所有猲弋巫人,谷尔该恭喜元帅即将一圆掌权心愿。”
穆冲云对谷尔的道贺完全充耳不闻,怔怔凝视掌心铜钥。
看穿穆冲云用意,于是谷尔又道:“元帅,虽然元老会因为不归窟仅有一个封锁的出入口而并未派人前往守备。加上现在所有人又正聚集草原上,观看巫医们受刑,可即使如此,万一让人发现元帅企图放走她……”
“谷尔,不许阻止我。”穆冲云握紧那把维系香尘命脉的钥匙。
要放她出来容易,可最困难的却是让香尘逃走。
当年香尘去而复返,那时他早知香尘对他情深意切。即便现今她身陷困境,他知道她宁愿留在此地等到找出法子厮守也抵死不愿离开他。但香尘若不走就绝无活命机会。除非她主动离去,否则无法保住她与孩子。
但要她自愿离开怎么可能?她太爱他,除非他和她一起出奔——
“元帅六岁那年在穆家百来人面前立下怎样的誓言,该没忘记吧?”谷尔的声音宛若当头棒喝,敲醒了穆冲云。
“……我没忘记。”他六岁之时,立誓建国,从此只为此而活,倘若他现在放弃所有,那他十几年来忍辱负重活下来的意义何在?
要香尘出奔,惟有让她不再爱恋他,才能切断她与猲弋所有的联系——除非她断情,不然她不肯走;她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谷尔,你去准备几匹马,放在不归窟四周。”惨白阴森笑了,穆冲云知道他该怎么做了。“香尘……我说过会保住你,就一定做到。”
阴冷的地下岩洞——不归窟。窟如其名,埋葬许多豪放不羁的猲弋人。凄苦孤独,黑暗静默,伴着所有禁锢于此的受囚者度过最后时光。
惟有逃亡叛徒或犯下罪无可免的罪行,而经元老会宣判后的罪人会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岩窟,之后便不理不睬任其自生自灭;若有人还能离开此处,也必然是被带出来施以更残酷的极刑。
所以在这四周,不仅飘散着恶心腐臭怪味,甚至触目所及皆是成堆人骨;有泛黄的老旧枯骨,也有腐烂血肉尚连在上头的。
恐怖世界中,惟一生存者是瑟缩成一团、躲在岩壁下那娇小纤弱的她。一直以来,步香尘仅仅听过这岩洞的传闻,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关在这里的一天。她鲜嫩粉唇早冻成青紫色,双手环抱娇躯,全身颤抖不停。
内心可怕打击加上两天两夜滴水未进,让她脆弱的几乎随时要倒下;支撑她清醒的是她想再见他一面的意念。她要把所有事情问个水落石出。
“为什么?”她不明白,哪件事她不是照着冲云的希望去做,怎么冲云会突然翻脸不认人?她只是单纯地爱他、盼着和他共度一生而已啊?
他明明答应要为她向元老会争取让她卸下巫女一职,然后他将以正式婚诏风光迎娶她,怎么到了现在他却对她不闻不问?
是因为他相信她与别人有染的谣言?他怎能不信她是清白的?
远方脚步声传来,火光渐渐驱散黑暗,步香尘猛一抬头,无畏刺眼光线,光影中,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他!
她虚弱无力的身子就像受到激励一样精神抖擞的跳起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