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心更乱了,桃花眼儿飘呀飘,两只手掌满是汗水。
袁媛赶紧移开视线,冷静冷静,那桃花眼无心放电,千万不能被迷晕了。
“衷哥,你知道我几公分吗?”
“啊?”他不自觉又开始放电。
她心一紧,惨,又被电到了,麻酥酥,连脚趾都蜷起来了。
“我记得你满高的。”他一百八十,从来都只有女人仰视他的分儿,但她的目光似乎总与他平齐。“应该有一百七十以上吧?”
“我有一百七十六。”做模特儿,这样的身高很标准,可是……“衷哥,多数男生都不喜欢女孩子太高。也许三高对男人而言是很出色的求偶条件,但放在女孩子身上,很抱歉,它只会妨碍我的结婚大业。”
身材高、学历高、收入高,她的确是三高。可是……
“不是所有男人都这么小气的,起码我和柳慑都不在乎这些事。”他安慰道。
“那你娶我啊!”老调再度重弹。
该死,他又说错话了,给自己一巴掌。“小媛……”求饶也似的语气。
“反正我认识的男人中,不在乎这三高的就只有你、柳哥和庄子维。你不娶我,柳哥又已经结婚,庄子维骗我他未婚,谁晓得老婆都怀孕了。看来我想要生四个宝宝,只有去精子银行借种了。”
好执着的个性,让他忍不住想给她个爱的鼓励。
“好吧!人生有目标,至少你不会去自杀。”上帝明鉴,发现她从餐厅消失时,他险些急疯,和柳慑拚命找,好不容易在餐厅顶楼发现她,灵魂都被吓飞了一半。现在确定她无意寻死,他也就安心了。
“神经,我婚没结,孩子还没生,怎么会自己找死?”她的酒量真不赖,一打啤酒灌了大半,依然神清气爽。
“你不想死,有人却快急死了,我们还是下楼再喝吧!”他是个有道德的好公民,随手收拾好一地的啤酒罐,准备等会儿丢资源回收桶。“你一声不吭离开餐厅,伯父、伯母和你那些死党、亲戚快吓死了,要不是我和柳慑拦着,大家早把庄子维揍死,然后一起进警局了。”
“不会全部的人都在楼下等我吧?”那她还是别下去了,省得被眼泪淹死。
“没,我上来前已经和柳慑把你家人都劝回去了,下面就剩柳慑和庄子维。”
“柳哥等我,我能理解,但庄子维应该是躲我都来不及吧,怎么还敢来见我?”她让他拉着走下天台。
“他想走,也得给你一个交代再走,否则我就告他骗婚。”欺负他的干妹妹,找死。
“有什么好交代的,我用膝盖都能猜到,大舅一定是翻出公司的人事档案,然后找出条件最好、考绩最优的一个,直接叫到办公室,命令对方和我相亲。大舅不会考虑到,人事档案里的资料都是进公司初期填的,员工之后结婚,人事部也不会做资料变更,那些老掉牙的东西根本作不了准。庄子维的个性优柔寡断,不敢当面拒绝大老板的要求,于是相了亲;一个错误的开始,接下来是成串的麻烦和接二连三的谎言,最终的结果就是,他犯了重婚罪,我成了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太厉害了,她猜的跟庄子维说的半点不差耶!
当大伙儿围住庄子维要揍他时,他就是这样说的,大老板有命,小职员不敢不从。至于提亲、下聘,因为谎言已经滚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他只好花钱请人演戏,以致局面更加无法收拾。
袁媛的大舅气疯了,当场开除庄子维。庄子维又哭又闹,早知老板专制,所以他说一,庄子维不敢说二,谁知道事事顺从的结果依然糟糕。
“我大舅是不是开除庄子维了?”她头顶隐现神光,就差一面“铁口直断”的招牌了。
他对她的未卜先知佩服到五体投地。“不止庄子维,连带那两个假伴郎都一并被炒鱿鱼了。”
“大舅的脾气太差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庄子维,这年头想升职发财,多多少少得拍老板马屁,他也是为了自己的饭碗嘛……嗯,我不想见庄子维,省得大家尴尬,不过他丢了工作,衷哥,请你帮我告诉他,他如果愿意,到我的公司来找我,我安排他做我的下线,只要他肯努力,一定可以好好过日子,另外两个人也一样。”
他的眼珠子眨得差点掉下来。
她不小心瞄到一眼,心脏顿麻,感觉满脑袋都是爱心在飞。
不能看不能看,再看口水要滴下来了。
郑士衷轻咳一声。“小媛,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那个你想要依靠终生的男人骗了你耶!”她太平静了,该不会是受刺激过度秀逗了吧?
“NO,我结婚不是为了找人依靠,我的胸膛也很宽,足够让人依靠。”她可是独立自主的新女性。“我答应结婚,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到了结婚的年纪,想要一个家、四个孩子,没有感情也没关系;婚礼失败,对我而言只像搞砸了一件CASE,挫折难免,但并不伤心。”
居然把婚姻跟工作划等号,他被打败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揍庄子维了。”
“你打庄子维?”天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自从女朋友遭黑社会报复枪杀后,郑士衷深感愧疚,反省过去自己严酷的行为,黑道份子虽令人厌恶,但警察却没有判刑的权力,他若动辄暴力相向,与流氓有何差别?自此,他修身养性,几乎磨光了脾气,没想到今天竟然为她破了戒,她何其荣幸?
“我以为他是看上你的钱,故意骗你。”他嘀咕。
“衷哥,如果你说他是看中我的美色,我会更高兴。”
他瞥她一眼,她被电得全身发软,脚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小心点。”他赶紧拉住她。“这么高滚下去,你再美也全毁容了。”
“我如果不小心毁容了,就赖你一辈子!”打个哆嗦,她被电惨了。
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你别一天到晚提这个。”
“OK、OK,我换个话题。”好讨厌喔,他连生气都这么桃花,害她快压不住将他扑倒就地正法的念头了;赶紧转移思想。“你打断庄子维几根骨头?”
“我只是把他的下巴打脱臼,没断他半根骨头。”
“哇!你的修养真的变好了。”她偷偷开心,他修养再好,还是为她破戒打人,可见心里很重视她,不枉她三年苦苦追求,值啊!
“废话,我每天坐禅念经的。”
“念什么经?”她跳起来。
“佛经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加入邪教?”
“我怕你剃光头,毁了出家人的清誉。”他若当和尚,她就去烧了他出家的庙,谁都甭想抢走她的心上人。
“什么话,我是那么没自制力的人吗?”
“我对你的意志坚定当然有信心。”这不是废话吗?让她攻坚了三年都攻不下来,他是第一个。“但我不信其他尼姑、和尚禁得起你的桃花眼。”
郑士衷指着她的手不停发抖。“你……算你狠。”
“一般般啦!”跳下最后一层楼梯,袁媛对他挥挥手。“我从后门走,不想再见到庄子维了。”
“好。”他头点到一半才突然想起。“等一下,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夜路回家我不放心,我跟柳慑说一声,然后送你回去。”
“我不坐你开的车喔!”他开车技术是出了名的烂,发他驾照的人等于是间接犯了杀人罪。
“我还有点公民常识,知道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说着,他转身找柳慑去。
“我在后门等你啊!”她对着他的背影吼。
他没回话,只是摇了下手。
她撇撇嘴,提着裙襬走向后门。“就算你没喝酒,开起车也像人家灌了一打高粱那么恐怖啊!”
至于她,她会开车,但不会停车,不管是路边停车或倒车入库全都不行。幸好现在满街都是计程车,方便得很,能不能开车上路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袁媛在后门无聊地站了约五分钟,一阵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
她兴奋地回头。“衷……咦,怎么是你?柳哥。”
“士衷去处理庄子维的事了。”无论是要索赔、提告、揍人,柳慑不管,概由郑士衷全权决定。
“喔!”袁媛嘟着嘴凝望柳慑半晌。“那么柳哥你是特意来找我谈话的?”
柳慑扬眉,本就粗犷的五官显出一丝凶气。
“士衷认为庄子维是骗子,你是受害者,但是我却觉得情形正好相反;你说呢?”
袁媛拍手。“柳哥不愧神探之名,猜得好。”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庄子维已婚,你还跟他交往结婚;你是想毁掉自己的名誉?还是破坏他的家庭?”问过庄子维事情始末后,柳慑就很奇怪,袁媛是多么精明的女人,怎么会被如此蹩脚的演技骗倒?
而今,袁媛的话说明了一切,她是自愿上当受骗的;他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
“你试试每天有几十只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念着要你结婚,抱一堆相亲照片让你挑,看你能坚持多久?”
他比出一根手指。“一个星期。”
二十八岁的时候他老妈也对他使过这种催命大法,结果他七天就崩溃了,答应相亲,最高记录一天相三个,相得他头晕;然后……终于相到了,在他工作最忙碌的时候,匆匆办了婚礼,成家、生子,个中滋味尚未品出,一个误会打来,妻离子散。有一天,他望着曾经热闹、最后又变得空洞的家,才蓦然发现自己失去了什么,现在他努力地寻找,却不知伊人在何方?
“那我比你厉害,我撑了三年。”因为她爱郑士衷,她要他,非他不可。“柳哥,我对衷哥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
“我知道你爱士衷,但他心里只有冬冬。”
“冬冬死了,但我活着,我不在乎他心里继续留着冬冬的影子,可是我希望能够一直陪伴着他。”
“这跟你搞那么多事出来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十几个人每天逼我结婚,我禁不起烦,就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