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等我回去再问,不是吗?”他要的可不是一个来“求证”的小妻子,这个答案,他不满意。
“可是房子好大,空荡荡的……”她知道这不是原因,却拿出来搪塞。
“我不是请何奶奶接你回本家?你如果不愿意,她可以留下来陪你。”他一步步的用话逼她,绝不轻易放弃,他非要听见她说想见他!
他已经发现自己的心被她偷走了,可不允许她的心还在外飘摇。
“可是你不在!”突然,话没经过大脑就冲口而出,但才一出口,她就后悔得想钻地洞!
这不就摆明了她很在乎他、想看见他吗?
这真的好怪,明明她一直觉得他是个陌生人,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他呢?她的脑子里再没有宸宇哥哥的影子,充斥的全是他邪魅又温柔的笑容,以及那双专注只看着自己的黑眸。
其实好像从遇上他的那一刻起,她脑中宸宇哥哥的影子就愈来愈薄弱,而在不知不觉间,她脑中、心中就全被他侵占了。
“你希望我在是吗?你在乎吗?”虽然她的回答让他比较满意了,可是还不够,他要更明确些。
但他没发现,自己望着她的眼神中竟有些企盼的光芒;而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他,此刻竟会觉得不安,想得到那种毫无语言技巧可言的“确定答案”。
区亦翎眨了眨眼,看着他那不同于她所熟悉的那种玩笑式或冷淡的眼神,那种想钻地洞的感觉顿时消散许多,她几乎是呆愣地点了点头。
而这一步跨出后,接下来的话就没那么困难了。
“那天早上,我以为你会像之前一样再拿话气我,结果你不说一句话就冷冰冰的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我觉得好难过,一直在家等你回来,结果你却到纽约来了,所以我也来了……”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好像有点犹豫,但又深吸口气继续道:“你那天为什么突然摆脸色,不理我就离开了?还有今天早上也是……”到这儿,她又顿住,头也再度低了下去。
今天早上她真的好难过,经过昨天他那么温柔的对待,但一醒来她却又独自面对空寂的房间,她内心的空虚与渴望见他的情绪强烈地冲击着她,那种感觉她真的无法形容,就只是难过、难过、好难过。
她的话让封律心底漾起了温柔的微笑,知道她心里确实有他,让他突然有种放心的轻松感觉,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原来绷得那样紧;她的话可以让这根弦轻易断裂,也可以柔缓地将之放松。
现在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该是他解答她心里疑惑的时候了。
“我先告诉你,你猜想出来的那个‘死去的恋人’根本不存在。而那天我来纽约,是因为你的话让我难以忍受,我不能接受你心里有其他男人的事实,我很愤怒,你确实刺伤了我。”解释这些话,让他别扭极了。
现在想想,他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的行为,根本是种孩子气的表现,和她不相上下。
“我很生气,但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话而动摇过,但你的话真的让我心底起了很大的波涛,那种强烈的怒气让我甚至想找到聂宸宇,然后杀了他,让你的心里只能想我一个人!”他的语气虽然强硬,但事实上心里却是难堪极了,翻出心里的秘密让它见光可不好受。
区亦翎瞪着圆圆的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除了开玩笑气她外、总那么冷静严肃的男人,想不到他心里竟有这么像小孩子的一面——没错,是像小孩,除了小孩子心里作祟之外,还有什么人会说:想杀了聂宸宇,让她的心里就只有他?
可是他的这份心情却让她好开心,由衷地感到一种飘飘然的喜悦。这证明他不是随随便便的娶她喽?
从前,爸爸总说她对宸宇哥哥的感情不是“爱”;她不明白,她这么喜欢宸宇哥哥,难道不是爱吗?可是爸爸却说,当爱情来的时候,强烈的心痛与飞上天的喜悦感觉就会让她明白;当恋爱时,她的心情可以因对方的话在两秒内产生天差地别的变化,他的一句话可以送她进天堂,或将她坠入地狱。
是真的吗?当看不见封律时她的确感觉到心痛,心里还很闷、很闷;而现在他的话的确让她感觉到心安和无比的快乐。
但她还是不明白,这就是爱了吗?她的确尝到了心痛与喜悦,的确心情起伏很大,可是她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爱上一个人?
他一直是她认定的“陌生人”,只是在路边遇见的人,她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爱上他?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她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对呀,随便爱上一个人不是太没志气了吗?她才不是“爱上”他呢,顶多只是“喜欢”而已!而且——
“那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在?”就算那天他不是真的拍拍屁股就走人,那今天早上要怎么解释?她还是很介意。
“我只是到楼下替你挑一套衣服,明明看你睡得正熟不想吵醒你,但想不到才离开一下,回来就见到一个泪人儿。”说着,他站起身走到刚才她哭得淅沥哗啦的地方,弯身捡起一套被丢在地上的白色洋装,展示在她眼前。“如果样式不喜欢,我可以带你到其他地方再买。”
“你是去替我买衣服,真的不是——”
“‘拍拍屁股就走人’是吗?”他直接抢下她的话,调侃道。但立刻遭到她凌厉的视线攻击,他于是微笑,再度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衣服道:“好了,不逗你了。怎么样,要试穿吗?你如果想穿‘国王的新衣’出门,我可不许。”
“出门……你要带我去逛街吗?”她的眼中露出像小狗听见主人说:“散步喔”一样的光采,大大的黑眼瞳充满了期待。
看她的神情就像只小小狗,她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是高兴得摇来摇去。“你想的话当然可以,不过得等我工作结束。不早了,我待会儿要开会签约,你快换了衣服跟我出去。”
“你是要我跟你去签约?”她有点惊讶,但并不反对,事实上她还有点想看看他工作时的样子哩!
“是啊,这里这么‘空荡荡的’,留你一个人,我怕你又要哭成泪人儿了。”他故意道。其实他是怕她如果自己出去乱晃,万一再遇上什么意外,他可不能忍受,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带在身边。
“我才没那么爱哭呢!”她捉了枕头就向他掷去。
现在的她早忘了刚才还在心里烦恼的“爱”与“喜欢”的问题,只是单纯地感到开心——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开心。
第八章
区亦翎噘着嘴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深绿色的墙壁将她的一身白衣衬得十分显眼,东方人特有的乌黑、丝缎般的长发自然地垂散着,大大的图眼、小巧玲珑的嘴,漂亮得就像特别摆饰在长廊上的娃娃般,来往的人无不投以注目的眼光。
漂亮的娃娃在生气呢!
见到她气鼓着脸的模样,每个人心里大约都是相同的想法。
区亦翎的确很不高兴,心里正生着小小的闷气。
结果,她跟封律来签约根本就只是坐在会议室外“干等”嘛!
一到这栋大楼里,他就和自己的部属及律师会合,然后像嘱咐小孩“要乖”一样的要她坐在会议室外的长廊上,这样她哪里看得见他开会工作的样子啊!
哼,骗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看看他工作的样子,在她脑海中的想象,他开会的严肃表情一定很好看,特别是他穿着西装、说话沉着的样子更是引人注目。就连刚才进大楼时,还有好多人对他投以注目礼呢!
走在他身旁,她既高兴又有些骄傲。再怎么说,他可是她的丈夫呢!唉,不可否认,她大概真的有些小小虚荣吧!
不过她想进去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那个代表另一方的签约女律师。
那个女律师出现时,就像带来一道光芒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火红色洋装,火辣辣的身材就像电影里的性感女星一样,唇上涂着相同的艳色口红,金色长发发披散在肩头,说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这其实不打紧,她长得漂亮是她自己的事,与她无关。但她却好像很刻意的接近封律,还用那种媚人的笑容与他说话,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而且她很不喜欢她看着封律的那种眼神!
当封律介绍她是他的妻子时,她看见那名女律师眼中出现了很惊讶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间。
她从来不是什么敏锐、敏感的人,但她确实在那女律师眼中看见了敌意。
而且,当她那种既惊讶又带着敌意的眼神消失后,换上的却是种把她当小孩子般的眼神,甚至当会议室的门被关起时,她还刻意地勾住了封律的手,背着他对门外的自己投以一个挑衅的眼神!
“呀——可恶!”她突然气愤地低叫一声。一想起那个女律师刚才的眼神,及她勾住封律的动作,她就气得想跺脚,而他竟然没有拒绝她那种亲密的动作,真是气死人了!
“嘿,小姑娘在生什么气呀?”
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兀自沉浸在气愤中的区亦翎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却看见一张和声音一样陌生的男性脸孔,她顿时警觉地往后缩了一缩;昨天的事给了她非常大的教训。
她紧张地四下望了一望。这是人来人往的办公大楼内部,应该不会有人在这边抢劫吧?
“不记得我了?你应该是昨晚打搅了我和封律的那个小女孩吧?”詹森笑了笑,没等她回答就主动坐在她身旁的长椅上。
这个小女孩昨天看来分明就像个小乞丐,但今天洗干净、换了衣服后可完全不一样,变得漂亮极了,他还差一点认不出来呢!不过领导者的锐利目光可不容小觑,他不会认错的。
“呃?”听他提起封律的名字,区亦翎一时有点愣住了。
昨晚她打搅了他和封律?她怎么没印象?
昨夜的紧张、害怕、恐惧,还有见到封律那一瞬间的欣喜,让她完全没注意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