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半,我想要去寻一下有什么方法能帮他修复好另一半。”
“嗯。”楼华点了点头,并未多作言语,转身步出大殿。
楼华走后,黎夙面带忧伤得将脸埋在玉玑的颈项间,道:“玉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明明知道,师兄那里又一颗多即内丹,多即与你属同族,若有他的内丹作滋补,你缺少的那半边妖丹就会慢慢修补回来。可是……我也知道,那内丹是师兄最后的筹码,是准备用来迎接天劫的啊。”他抱住身子,蹲了下来,懊恼得紧闭着眼睛,被折磨得浑身颤抖,那夺了内丹的可怕想法一旦进入脑海便如附骨之驱,如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玉玑移动了两步,用巨大的身体盖住了黎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鸣声。
“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了……”黎夙抽泣着抱住玉玑的脖子,身子虚软无力。
一阵黑雾过后,黑犬的巨大身子消失不见,一身黑衣的男子蹲□来,抬起黎夙的下巴,在黎夙满脸震惊的表情下吻了上去,黎夙反应过来后抱住男人的脖子,深深得回应着。
不凡见状,连忙捂眼。
还要从指缝中偷偷看过去时,眼前的场景已然变换。
眼前是一间院子,两侧垂柳低悬,院前一侧足有两人高的岩石上刻有“念微阁”三个大字。
黎夙敲了敲门,说道:“师兄,是我。”
楼华低沉的声音响起,“进来。”
院门洞开,一阵香云飘出,袅袅娜娜。
闻到这浓郁的香气,黎夙皱了皱眉,对跟在身后的黑子男子道:“玉玑,你等我一下。”
黑衣男人轻微点了点头,望着黎夙进屋,院门再次掩上之后,守在院外。
不凡从黑衣男人面前走过,打量起这人的面容。男人面色苍白,瞳仁一片漆黑,唯有双唇红得像是饮血一般,与那日在玉黎舫见到的男人一模一样。
门掩着,不凡不敢推门,只能站在门口偷听。
可整间院子都似密不透风一般,穿不出来一点声音。不凡想了想,抬手推门,可那扇门怎么推也推不开。
他果然无法对这里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而现在,他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大抵是因为当初,玉玑也不知道楼华与黎夙在里面商议了些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里,不凡只得耐心得等了下去。
约有一炷香过后,院门被推了开来。
进去时的黎夙满面不解,带有疑惑,而出来时的黎夙却容光焕发,一脸笑意。他走了过来,扑到黑衣男子的怀里,搂着对方的脖子撒娇道:“玉玑,你猜师兄跟我讲什么了。”
玉玑面无表情得摇了摇头。
黎夙不满得道:“说话。”
玉玑沉默了一会儿,僵硬得道:“不知。”
黎夙噗嗤一笑,将头靠在玉玑肩上,得意得道:“师兄说,他要把……多即内丹送给我!”后面几个字飞快得念完,黎夙随即哈哈笑了几声,满脸都是掩不去的兴奋,“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把内丹给你。”
玉玑垂首想了想,收紧抱住黎夙的手,吻了上去,“求你。”
这不应该是欢喜大结局么?看到这里,不凡怔然,难不成后面又生了什么变数?
墨水又洒了下来,将眼前的景象一概抹去。
眼前是一扇绘有玄女图的屏风,低低的呻。吟自屏风后穿了出来,不凡小心翼翼得绕过屏风,只见一只黑毛巨犬蜷缩着身子窝在床帐之中,原本油亮的皮毛变得灰暗,浑身颤抖,不停得发出哀鸣的声音。
怎么只有玉玑一个?
不凡在屋内四下转了转,却不见黎夙的踪影。他转回内室,略一探知,便觉玉玑浑身上下的真气稀薄得可怜,丹田内似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经脉内游走的真气全部吸到了一处,那颗残缺的内丹正灼热得泛着光芒。
黎夙呢?不是说好了会有多即内丹以助玉玑恢复妖丹的么?那怎么会只留下玉玑一个独自在这里备受折磨?那个在他丹田内肆虐的东西又是什么?
怔然不解间,眼前一团黑雾出现,待到黑雾再无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凡眼前。
卧槽。
还是一身少女装扮的斛夫人穿着极为艳丽的大红衣袍,扭着纤腰一步步走向玉玑,抚摸着玉玑的皮毛,道:“呦,要不行了?”
“是你。”玉玑艰难得吐声,颤抖得更为厉害。
“是我。当初你落难的时候没来救你,害你被那个小道士给捡了去,是我不好。现在你被那小道士欺骗了,我可是抛下一切,来救你了。”
“被害……?”
“嗯。”斛夫人昂了昂光洁的下巴,皱着柳眉,道:“那小道士说什么是多即内丹,哪里是,明明就是吸收你妖丹内真气的丹药。”一阵冷意划过脊梁,斛夫人见玉玑望着自己的视线凶狠而残忍,不满得道:“做什么这样看我?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俩共同修行,由妖入魔,我不过比你运气好那么一点,扛过了堕落时的劫数,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伙儿的。你自己也能感觉到,现在身上的真气是不是快要枯竭了?”
“我不信……”
“别说那么多了,我带你走。”斛夫人低声念咒,与玉玑一同消失在房间里。
不凡追了两步,场景又再次变换。
洞窟之中,散发着一种淫。靡的气息,女人身上浓郁的香粉气息混杂着烈酒的味道也未能掩盖住刺鼻的血腥之气。
黎夙昂着头看向坐于大殿之上的黑袍男子,冷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玉玑没有说话,纤长的手指端起一旁的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道:“酒不错,黎夙,你也尝尝。”
黎夙红了眼睛,端起酒一饮而尽,刺激的酒味将他的脸染红,饮毕,他将酒杯砸在地上,几近透明的玉石酒杯被摔成碎片,黎夙大着声音又问了一遍,“这就是你想要的?!你骗走了多即内丹,只想堕落成魔,不想与我一同修炼成仙,是不是?!”
玉玑道:“你信?”
黎夙环顾四周,女人扭着纤腰扑倒在男人怀里,眨着媚眼望着自己,他冷笑道:“原本不信,可是现在信了!”
玉玑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道:“的确。”
斛夫人忽然笑道:“说这么多做什么?玉玑,你看这人摆出一副弃妇一样的可笑面容,真是好玩。”她扭头看向黎夙,故作疑惑得道:“咦,你不是清修的人么?千里迢迢跑过来寻男人,欲。求这般旺盛,怎么能修身成仙?”
黎夙瞪向斛夫人,正欲反驳,玉玑却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声音清冷让人寒到了骨子里,“他为了帮我修补妖丹,修炼了《菊花真经》的双修法门,千里寻过来,怕也不过是贪得那一夜的温存。”
黎夙闻言,身子一颤,将手中拎着的戴月猛地向墙壁上一砸,目眦欲裂得道:“好,好,好!一夜的温存!”刀罡四溢,魔气破风而来,擦着玉玑的脸颊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玉玑脸上的笑意退去,面无表情得看向黎夙,沉声道:“我已无法修炼成仙,怎能拉你与我一起堕落。”
丹田内的真气又骚动起来,黎夙震惊的声音响起,“不,怎会如此?他这是何意?”
不凡强自调顺真气,无奈得皱眉道:“能跟我讲讲你那边的故事么,这一半一半的来,真是难过得要死。玉玑受折磨那里,你去了哪里?”
体内的黎夙沉吟良久,才低声说道:“我被师兄骗了,他伪装成玉玑的模样接受了多即内丹。随后,我发现我找不到玉玑了,师兄告诉我玉玑无声无息,独自下了九华。”
想起楼华道长那一身严谨正派的作风,不凡不禁问道:“楼华祖师爷不像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师兄的确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如果对方是妖兽的话,那便不一样了。师傅曾经被一个妖兽骗过,差点儿修为丧尽,师兄平生最恨的便是妖兽。他既然要飞升成仙,去寻师傅,若是让师傅知道他徒留我一人待在凡尘,身边还有一个妖兽作伴的话,定然无颜去见师傅。”黎夙解释道,语气中充满了苍凉。
不凡闻言,点了点头,大体能理出一个事情经过来。
泼墨图又现,眼前场景退却,换做了另一幅画面。
玉玑穿着一身华丽的黑衣,站在山崖之下,脚下是千百只或妖或魔的士兵,咆哮着向前方冲去。斛夫人歪歪斜斜得靠在他的身上,娇笑着看着眼下血腥的一幕。
魔兵与修真者两相对抗,楼华祖师爷高踞法器之上,长须飘飘,一派仙风道骨之姿,额心一点光芒微闪,似是要临风成仙。
这……转折得未免太快,中间发生了什么?
“玉玑,黎夙是因你而死,你还不快束手就擒,随我去黎夙墓前叩首谢罪。”楼华的声音在大军厮杀之中传了过来,玉玑恍若未闻,抬手看着乌黑一片的天际,眼眸深沉得似一摊浓墨。
“他……不会死,我会等他回来,再回到我的身边。”
忽然,玉玑直直得望了过来,不凡的身子僵硬在原地,浑身上下无一处能够听从使唤。
不凡瞪大了眼睛,擦,果然着道了!
82、千年往事(六)
耳边仍旧是漫天的厮杀声,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模糊起来,他的意识逐渐飘散,晕晕乎乎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头皮,把他整个身子往外拔。眼前所能看到的东西只有玉玑那双黑漆漆的双眼。
直至周围变成一片漆黑。
奇怪的是,不凡却没有那种置身黑暗的感觉,好像身处一片空间,一束灯光打在身上那样,他脚下踩着一圈光斑,他可以看清自己的双手、双脚,却无法将视线穿透前方浓郁的黑暗。
按理说,如果光来自头顶,影子将会汇聚在你的脚下,而此刻,不凡分不清光是从哪个方向照射过来,却发现一道影子正在以他身体为轴心旋转着移向他的脚前。
这道影子拉得极长,身子的上半部分都融入到了黑暗之中,最为诡异的是,那道影子本身像是水流汇聚的一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泛着波澜的湖面。
不凡蹲□,小心翼翼得用如虹戳了戳影子,影面泛起了层层的水纹,倏忽又恢复平静。
抬起如虹,剑柄上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