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他勾起嘴角。“任何一种事业难免都有淡旺季之分,这跟几星级无关。”
“抱歉问了这么外行的问题,但我完全不懂饭店经营。”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薛海蕾假装什么都不懂。
侯衍闻言拿起餐巾擦嘴,擦完了以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地打量着她。
薛海蕾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你是不懂。”他看了她好一段时间才懒懒的说道。“不然就不会自告奋勇,要来饭店工作了。”
不知道是她自己多心,还是他真的有那个意思,她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无论如何,这个话题她还是跳过为妙,谁晓得他竟又开启另一个战场。
“你怎么突然想去房务部工作?”
他开启战场也就算了,还过分地趁她拿起水杯喝水的时候问她这敏感的问题,害她吓得当场把水喷出来。
“抱歉。”老是出糗。她拿起餐巾猛擦嘴角。“你说什么?”
“我说你怎么会想到去房务部?”她这种不爱听人说话的习惯真不好,改天一定要找个时间纠正她。
“我怎么会想去房务部?哈哈!”面对侯衍的质疑,薛海蕾只得装傻。“我之所以会想去房务部,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她好想哭哦。“是……是因为我从小就喜欢做家事和整理房间,所以我才想去房务部!”
从踏人台湾以来,她就一直在说谎,尤其以这次的谎话最夸张,天晓得她根本是不做家事的。
“原来如此,我懂了。”虽然对方的谎言如此明显,侯衍依然从善如流的点头。“你喜欢做家事,还喜欢服务人群,真是个好女孩。”现在已经很少见喽!
“没这回事……”她摸摸头,多少带点愧疚之意。
“别客气了,Alice。”他决心给她一个忏悔的机会。“我们明天就去服务人群,发挥你的爱心。”
“啊?”她张大嘴巴。
第三章
薛海蕾开始觉得,来台湾卧底似乎不算是一个好主意,尤其她又碰上侯衍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老板。
身穿T恤和牛仔裤,站在饭店门口等侯衍,她是真心这么想。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请容她解释。第一,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他就给她一份工作,而且工作的内容还任她挑,摆明了滥好人。第二,既然是录用她工作,干么不让她直接跟她的直属上司报到,还多事的请她吃饭?第三,反正饭都已经请过了,按理说应该放人,让她去做自己的事,凭什么硬要她像个傻子,一早站在饭店的大门口等他,只因为他是她的老板?
薛海蕾越想越气,大小姐不高兴的表情全写在脸上,这让远远观察她的侯衍更加确定她的身分。
他的小女孩长大了,长成一个骄傲的女生。
侯衍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以前每次不高兴时,就会拉下脸、噘高嘴,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练,她这个习惯还是没变,依然这么可爱。
侯衍极想就这么站在原地观察她一辈子,但他知道她大小姐等得不耐烦了,最好赶快现身。
“让你久等了。”经过了一世纪的等待,侯衍终于出现。
薛海蕾僵着脸微笑,其实心中呕得半死,表面上却不得不敷衍。
“还好,Eric。”诅咒他脸上的太阳眼镜中途折断。“我也比你早到五分钟而已。”
她显然说谎,因为他观察她就不止五分钟,只是嘴巴不愿认输罢了。
“很好,这样我比较不会有罪恶感。”他调整了一下太阳眼镜,令人咬牙切齿的笑道。
“你知道,昨晚我睡得太好,好到我今天早上几乎爬不起来,不得已只好迟到。”他说得好象他有多委屈似的,差点把一夜无眠的薛海蕾气到翻肚。
这是什么跟什么?她为了怕今天迟到,一夜都不敢睡,他大少爷居然说他睡得香甜?
“很高兴得知你睡得安稳。”她差点把牙根咬断,顺带诅咒他那排洁白的牙齿,最好掉光算了。
“谢谢。”他再次伸手调整太阳眼镜的镜架,帅气的动作,让人怀疑“雷朋”眼镜有没有找错人代言,找他的效果可能比裴勇俊更好。
“我们要去哪里?”气死自己没用,还是搞清楚目的地比较实际。
“去做公共服务。”他的答案令人意外。
“公共服务?”该不会是找她去扫厕所吧?
“去了就知道。”
咻一声。
海盗头子二话不说,拎起她便把她塞进不远处的跑车,以车代船在马路上航行。
她看着他的侧脸,专注驾驶的他,看起来果然就像古代的海盗那么帅,难怪那些女客要窃窃私语。
我好想跟他上一次床哦!
她想起女客们兴奋的尖叫。
如果他能答应我的要求,花一千万代价我都愿意,他实在定每个女人心中的梦想。
一千万,真夸张,那些女人真是有钱没地方花,把钱砸在一个男人身上。不过话说回来,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也是紧张到无法呼吸,甚至昏倒?所以乌龟还是不要笑王八,反正都是同一个等级……
“你会讲笑话吗?”
耳边不期然传来侯衍爽朗的声音,她这才发现,她又错过了他的发言。
“什么?”她第N次露出痴呆的表情,面对侯衍。
侯衍斜斜瞄了她一眼,耸肩说声:“算了。”然后继续开车。
薛海蕾从头到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把车子开进一排破房子附近的一处空地,然后停下来。
这是哪里?
她闷闷的跟着他下车,不明白他何以突然脱掉身上昂贵的西装外套,只留一件黑色的T恤。
“拿着。”他一边放外套,一边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交给她,里面放的是一堆日用品。
“我们要去哪里?”不是说要去公共服务吗,怎么跑到违章建筑来了?
“去探望独居老人。”他耸耸肩,顺道摘下太阳眼镜,放进裤袋里。
“独居老人?”她愣住。原本她以为像他那么活泼的人,应该是去育幼院当孩子王,没想到却跑来这种地方照顾老人。
“怎么了?”他注意到她发愣的表情,反过来问她。
“没什么。”她疑惑的看着他。“只是我自己胡思乱想而已。”
难得她肯主动认错,侯衍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露出一排教人憎恨的洁白牙齿,笑嘻嘻的引她进入复杂的巷弄。
小巷内杂乱无章,不少户人家的门外并堆放了许多大型废弃家具,行走上相当困难。
她从来没想到台北竟然还有这种地方,一时间蔚为奇观,只顾着左顾右盼,完全没注意到路面的状况。
“当心你脚下的凹洞。”
果不其然,她上一秒钟才在好奇,下一秒钟脚已经卡进坑洞,摇晃得像具木偶了。
“哇啊!”她两手拚命的挥舞,侯衍赶紧闪一边去,省得无辜被打到。
“快扶住我——”接着,她抱住他的大腿,差点把他的裤子扯掉。
看着倾倒在他脚下的可人儿,侯衍不知道该笑还该哭,她比他还会搞笑。
“幸好我今天的皮带系得够紧,要不然就精彩了。”既然不能哭,他就只好吹口哨,顺便弯腰把她扶起来。
薛海蕾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不明白自己为何老是在他面前出糗,一定是风水的关系。
“对不起,我没看到地上的凹洞。”感谢他腰上那条坚韧的皮带,否则她闹的笑话就不只这个程度。
“没关系。”习惯了。“反正你没发现的事情太多,不差这个。”说完,他并摸摸她的头,当做安慰。
瞬间,有种奇怪的感觉爬上她全身。她困惑的仰头看他,总觉得他曾在什么时候摸过她的头,但这却是不可能的事。
“就是这一间。”
正当她努力寻找记忆中模糊影子的时候,他爽朗的笑容格外清晰。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探访的对象,我们进去吧!”不给她更多发呆的时间,侯衍捉住她的手臂,就把她拉进屋去,面对孤苦无依的老人
“这位是刘伯伯,快打招呼。”
她照例发呆,他也照例按住她的头,硬要地弯腰敬礼。她除了服从之外,同时还惊讶的发现,他对老人真的好有礼貌,一点都不像他外表那般轻浮。
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只能呆呆的听从他的分配,一会儿打扫房间,一会儿清理厨房,还有帮忙处理老人的脏衣服。
“用这个袋子把这些衣服都装起来,我们带回去洗。”侯衍神情愉悦地帮忙她把脏衣服都装进他带来的洗衣袋,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你自己洗这些衣服?”她看着那堆脏衣服发呆。
“当然不是了,小笨蛋。”他乘机捏她的鼻子。“我们有洗衣部啊!干么自己动手?”
“我们?”她还是听不懂。
“饭店啦!”他翻白眼。“在我们饭店的地下室有一个很大的洗衣部,我有拨出一小部分的人手,专门帮这些独居老人洗衣服。”
“可是这样不是要调派很多的人力?”还会浪费成本,她不解。
“无所谓。”他耸肩。“又不是多少钱,我付得起。”
侯衍简单的一句话,就把一切事情带过,可在她的心里,仍觉得不可思议。
她虽不参与酒店实际管理工作,也知道控制成本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而且依他对这个地方的熟悉度看来,他恐怕不止为这位老伯洗衣服,而是整个地区,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薛海蕾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她明白像他经营这么大的企业,多少都要懂得一些节税之道,比如捐赠那类的。但他明明可以只捐钱就好,干么还费心亲自动手照顾这些独居老人?难道,这也是公关的一种手段?
“讲笑话的时间到了,我来说个笑话逗刘伯伯开心。”
光照顾不够,还得讲笑话,薛海蕾脑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我今天讲的笑话,据称是本月最好笑的笑话。”侯衍开心的宣布,而从老人家兴奋的眼光来看,似乎等待已久。
“你快说。”老人用着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