览的旅游景点呢?”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皱起眉宇,奈奈子没有成为典狱长确实是财政大臣的失职与监狱住民的万幸。
事实上经过改良的水旅馆还算是个有趣的地方,但因为身边是奈奈子这种人,也就只好逛得索然无味了。
“贪图便宜的下场就是浪费时间!”
奈奈子扯住我的脸分别拉往左右方向,而不好意思,对于免费获赠的东西,我这种穷人家的小孩是绝对不会错过的。所以接下来,我还打算去天文馆。
“——什么?”
“安静点,奈奈,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安静个鬼,又不是图书馆!”
“啊,被你提醒了,顺便再去一下图书馆好了……”
“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现在我们隔壁就等于是免费图书馆,你还要在假日专程去吗?”
“但是我讨厌那个西园啊,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脸。”
“你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帅吧。”
“你终于说了!”
“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
吵吵嚷嚷中,我被奈奈子看来细瘦实则力大无穷的手强行拖出,“下一站!是涉谷——”
流行女王在迈出一只脚的同时向我宣报了接下来的约会地点,而在我的嘴角向下垂的一刹那,老天似乎回应了我的祷告,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哈哈,我在心中大笑。这下终于可以免除陪奈奈子逛街的宿命了。
“真是不巧呢。”当然啦,表面上我还是要绷紧面皮,装作惋惜的样子,“看来我们只好回家去了。”
“唔……”把嘴嘟得尖尖的奈奈子双臂环胸,不耐烦地用脚尖点地,“出来时明明没有半点征兆!我这件衣服很怕水,阿沼!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穿!”
“是的……陛下。”
而雨在我脱衣的时候变得更大了。
以这种雨势,要跑到车站似乎太过勉强。我让奈奈子披着我的外套站在水族馆的通道口,然后打电话叫了TAXI。
免费的门票,与计程车钱的天平在脑中左右摇晃。我叹息着按动数字键,果然,免费得来的东西往往会造成更大的浪费。
六月的叶子舒展一抹沁人的绿,雨中摇曳着划出明媚的痕迹。水族馆的通道口,奈奈子的身侧,有一位氛围宁静的少女。
长得吓人的睫毛包裹着黑水晶般的眼眸,自来卷的黑发有几绺别在洁白的耳后露出姣好的面容,披着怀旧风格针织围巾的少女,脸颊有抹淡淡的红,因雨水而浸入的冷气也只是让她的双唇格外娇艳而已。
会注意到这位陌生女子,也许是因为她的娴静与身边的奈奈子烦躁弹指甲的动作简直形成了南北二级。
我不禁想着在这种情况下,是男人都忍不住想的问题——如果能交换一下该有多好。
“阿沼!笨蛋啦!到底有没有叫到车?!”
想象随着奈奈子的大叫而破灭。我满头黑线地迎接像个女武士一样大踏步向我走来的另类美女,言不由衷地说出:“是,陛下。”
车窗因对面驶来的车子溅上斑斑泥迹。司机先生小声抱怨雨势来得突然,并告诉我们有可能会遇到堵车的不幸消息。“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穿着丝袜在雨中狂奔吧。”奈奈子“砰”地把头往后一仰,露出生闷气的表情。
“被困在雨中的人,才是真的倒霉呢。”为了安慰她,我只好使出这种办法啦,“刚刚你旁边的小姐也和我们一样没有带伞呢。”
“阿沼你头壳坏掉啦!我身边哪来的人啊?”
“有啊。刚刚叫车的时候,我一回头就看到站在你身边嘛。头发卷卷的,眼睛很大的美少女……”
“根本就没有那种人好不好?”
“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感觉背上蹿起一阵冷意。奈奈子则冲前面大叫:“拜托哦!司机先生,你开什么冷气啊!”
悠扬的音乐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响起,我与奈奈子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刚才的话题。虽然奈奈子是个由无数缺点组装成型的女人,但只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不说谎。
真讨厌超现实的东西啊……我由心发出这种感叹,但一方面又直觉否定了幼稚的推理。
这时车子驶入大道,隔着雨迹淋漓的车窗,我见到手持黑伞的男子正走向我们适才离开的地方。
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我想,说不定他是来接刚才那位女孩子的哦。
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空间转换搞得我头昏脑涨,才会一有点什么就联想起复杂的状况……我哑然失笑。而不知道为什么奈奈子却托着头,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窗外下个不停的雨。
是迟来的梅雨带来无止境的霉运,还是奈奈子把我们二人一周份的好运都用到了抽签的环节呢?
在雨中穿梭的我不但在回来的第二天就感染起相当严重的感冒,而就像奈奈子注册商标般的珊瑚耳环,也匿迹无踪。
“糟糕!”
当我抱着一卷手纸缩在棉被中发抖的时候,脸色铁青的奈奈子跪坐在梳妆台前,把香水瓶、眼线液等大大小小的瓶子拨拉得到处都是。
“阿沼!不见了呀!”
“我就在你身后……”我有气无力地答。
“是我的耳环啦!”
“像你那种找法,只会不断造成更大的障碍好不好。咳咳……”反正东西从来就是在你想用的时候才发现找不到。我的资料书、朋友的眼镜,还有奈奈子总在结账时莫名消失的钱包啦……都是这样。
“但是我一直都放在梳妆台的第二层啊……”比白垩纪以前的恐龙更有元气的女人,出乎意料外地露出进入冰河期的样子,弄得没有紧张神经的我都不由得爬了起来。
“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戴着那副耳扣了。以奈奈子喜新厌旧的程度来说,可以把同一副耳环一直戴在耳边,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比如亲生母亲的遗物等等?不过说起来,没听说奈奈子其实是养女啊……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那是奈奈子初恋的人送给奈奈子的呀——”
伴随着如此具有沉重打击意味的话,一只食指戳上我的鼻尖,“都是阿沼不好!”
又来了!又来了!反正不管发生什么,奈奈子小姐的最终陈词就像判断失误的警备厅面对新闻大众的致歉信一样,永远千篇一律。
“如果不是阿沼要去水族馆,就不会丢了呀!那个对于奈奈子来说,是七克拉黄金也无法交换的贵重回忆!每个女人都只可能有一次初恋哦!”
是啊是啊……因此第三个、第四个……甚至第七个男朋友就可以当作不具任何纪念意味随意支使的男仆了是吗?况且如果交出八克拉黄金的话,你就会同意交换了对吧?
以上,当然只有在心里想想的分。
我除了打着喷嚏,多穿一件衣服,并往口袋里塞满厚厚一打手纸然后像水户黄门身边的风车弥七一样奉命出门,此外还能干其他什么呢?
就算找回失物,也不会有龙女招待我去龙宫一游。真是超没干劲。
大雨像被谁倾盆倒下似的在地面溅起大朵水花,我这颗修辞贫乏的大脑也只能想出如此不恰当的比喻了。在这种只要不是保险推销员就绝对不会想要出门的雨天,让我沿着日前出行的轨迹寻找一对耳环真是海底捞针。顶着几乎是茫然的表情,小跑到马路对面停靠的黄色Taxi,和同样顶着茫然表情呆望白花花大雨的司机小声报出地点,随即裹着一团冷气抖瑟着身体坐入了副驾驶席。
“真不是好天气。”我随口抱怨。而司机盯着反光镜,看来不像爱交谈的人。
我只好一边听着流泻的音乐一边无聊地打量车窗外的世界。
这样看过去,奔忙在雨中的人流,也颇像水族馆的鱼。一切都在流动,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永恒吧。所以我才喜欢看星星,因为那是个相对永恒的世界……
忽然,我一直凝视窗外的视线,在白茫茫的雨中,被一样并不特殊的事物吸引了注意。
黑色雨伞下,是穿着风衣的男子消瘦的背影……
那种大而土气的棍伞,已经是时代淘汰的产物了。但流行的风尚从来就是一种循环。
“只要敢穿十年前不敢穿的衣服就是尖端啦!所以现在的衣服也要好好保留哦!”奈奈子在整理她那个大到恐怖的衣橱时曾说过类似的话。
但我注意到这名男子的理由却并非仅仅因为他的衣着。
随着车子逐渐驶近,我内心的不安也像涟漪般不断扩散。
究竟为什么呢……我说不出这种奇妙的感受,像置身旧胶片拍摄的黑白电影,配合司机先生播放的老唱片,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而就在车子缓缓驶入可以停靠的方位时,因角度的改变,一瞬间的擦身,我看到了男子的侧脸。
细长的眉眼、淡色的头发、洁净的额角、轻抿到略带拘谨感的嘴角,比起那个新潮店长西园伸二,他算是传统型的美男子。但我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瞬间的交错后,我脸色苍白地抓紧胸前的衣服,茫然无措地看着手心。
这、这个人……就是昨天我和奈奈子从水族馆回来时,也曾在车窗内看到的男子。重点是他不但穿着相同的衣服打同样的伞出现在相同的地点,就连表情、姿态也……简直就像情景回放别无二致,难怪我会觉得特别诡异。
“客人,到了。”
司机用平板的音调催促我下去,但我的双脚却牢牢粘在车内的地板,一点也不想迈动。
仔细想想,对方或许和我一样,出于什么理由仅隔一天再次回到这里,或者他也许根本就住在附近,在做例行散步。那些晨练的人也时常顶着一副表情嘛。我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但本能还是令我寒毛竖立。
危险的警报器嘟嘟响起!正在穿透我深具常识性的防御墙。平常的我可不会因为在相同地点见到同一个人做同样的事就害怕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