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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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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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何忍欲舍朕而去?”

皇帝这样手书长篇大论,亦属罕有之事,乾清宫中,静谧无声,待万历写完,吹了吹纸,对着一个御前牌子道:“速送到张先生府,不可耽搁。”

“是,皇爷有没有口谕。”

“只说朕绝不允张先生致仕,其余的话不要多说。”

“遵旨。”

传旨的太监取了手诏,立刻带着两个旗校和两个小太监随行,一路打马,赶到了张居正的府邸之外。

在停马的时候,这个太监感慨道:“都说臣门若市,可见荣枯,这张先生家里以前咱家也来传过旨,哪里这么容易就到近前!”

……

英国公府之中,却是沉浸在一片离别愁绪之中。

张元功是怎么样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嫡子居然要远行,要去镇守外镇。

公侯伯的身份出镇在外,在洪武和永乐年间是常有的事,不过公爵多半是奉命出征,事毕还朝,很少久镇在外方,只有一个黔国公府是比较特殊的存在,云南和贵州是烟瘴地面,土司较多,地方力量很强,朝廷放一个国公在那里挂将军印为总兵官,可以有事临机决断,也可以维持一个相当强的军事存在,当然,后来巡抚制度兴起,朝廷在云贵也有巡抚和巡抚及各兵备道分守道分巡道,不比国初时只有州府和三司相提并论,但黔国公世镇的局面已成,也就不必再行更改了。

除了黔国公一家外,公爵出为外镇的,怕是只有现在的张惟功一人。

当然,惟功还不是事实上的国公,只是未来的国公继承人。

虽则是有舍人营和侍从室打点一切,包括惟功在宁远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军营的住所和签押房等处,侍从室都回报已经在当地顺字行的帮助下一切都打点完毕,但张元功和七叔七婶都不放心,这几天国公府里鸡飞狗跳,丫鬟小子们不停的打着包裹,将惟功平素在府中用度的家具,衣物,甚至是练武场里的兵器沙袋等物,俱是要装车运到宁远去。

这会子惟功才知道大府里头的公子哥儿是什么排场,他左推右挡也拦不住这几位尊长,只得捏着鼻子受了。

好在这些事不需要他多操心,每日关注的重点,就是在舍人营的调度之上,另外,顺字行也将变临较大的革新。

出城之后,他与西商的约定自然废止,有几样新的措施,正在提上日程,有一些想法,也在逐渐形成,他的商业帝国,必然将不停的扩张下去。

上房里七叔七婶和张元功督促管家执事们准备行装,惟功躲在自己的小院里,正和宋尧愈一起研究着手中抄录的“宫门抄”。

宫中每日的奏疏,批复,有一些登为邸报,有一些则是在内部流传,如果想知道的话,每天宫门都有奏折的留底,抄录一遍,这个庞大帝国的运作可以多多少少就可以了然于胸。

摆在惟功和宋老夫子面前的,当然就是张居正的奏折和万历的批复。

“元辅请辞之心甚坚,不象是试探。”宋尧愈看了半天,才将奏疏推开,长叹道:“皇上的批复也不象是假意,看来是真心要留……这事儿,难办了。”

第325章 论财

历来大学士辞官,有的是出于上意,自己其实万万不想走,比如弘治初年的万安,孝宗皇帝厚道,不好直接撵人,多次暗示,万安只当不知道,后来干脆只得明示,叫万安滚蛋了事。

这样走法当然不体面,体面的便是大学士知道皇帝想换人,皇帝明明想换,却又几次挽留,君臣双方演一场戏,三四次请辞和挽留的戏码演完之后,该大学士就能顺利滚蛋回家了。

现在看张居正这奏疏和万历的批复,君臣二人都是十足真心,一个真心想走,活不下去的话说的叫人觉得凄惨万分,一个却是坚决挽留,字眼之中,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可能同意的迹象。

“元辅是肯定真想走。”惟功呵呵笑道:“至于皇上是不是真心想留,那不是问题……是太后是不是想留而已。”

“这一层我亦想到了。”宋尧愈抚须道:“但废立风波事后,太后颇有心灰意冷的样子,还在干涉政务么?”

“太后越是心灰意冷,则越是要留下她很看重的张先生啊……无关冯保或是谁,太后心里明白,大明始终要有人掌舵才走的稳当。”

“正是如此。”宋尧愈道:“以我所见,若论得失,元辅还是以走为最佳选择。”

“嗯。”惟功也是默然点头,这话,其实不只是宋老夫子说,恐怕张居正身边的那些智囊人物,应该也是一样地看法了。

张居正本人来说,一则确实也是形销骨立,精神消耗太甚,从条鞭法到清丈度田,这都是雄才大略的君主才适合干的事,却是叫张居正这个为人臣者给干了,可想而知这要消耗多少精力,承担多大的精神压力,付出多少的心血!这个人,可以说虽不是油尽灯枯,但也是相差不多了。

另外便是废立之事以后,冯保失势,张居正最大的援手就是冯保,三驾马车中少了这么一个驭手,行驶起来总感觉不平稳,张居正这匹马也累了,索性就是和坐在车厢里的皇家讨个人情……马儿实在累坏了,请允许回家就此歇着罢。

如果张居正就在此时致仕,恐怕将来纵有一些反复,比如有人揪丁忧夺情和废立的旧帐,但总体来说,在野之人还能保持一点威望和人脉,未来的反扑就不会那么激烈,对张居正的身体和未来安全计,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是替张居正想想,一代元辅,改革方兴未艾,但也只能非走不可,这心里,当然不是滋味。

呆怔了半晌之后,惟功才喟然叹道:“再看看吧,看看元辅还有什么话要说。”

……

张居正的反应很快捷,在万历亲自手书挽留之后,张居正再次上奏,仍然是泣血叩请,求去之心甚坚。

而万历仍然手书挽留,言词十分恳切。

这件事,朝野之间都是十分瞩目,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次与废立风波截然不同的角力。上一次是赤裸裸的力量之争,这一次,则是人心之争。

张居正的权力基础已经遭遇危机,赵世卿事件是很明显的一次试探,而首辅以退为进,到目前来说,已经将颓势扳回来不少。

再往下去,就是看首辅离开的决心有多大,而皇室挽留的决心又有多强。

“母后,张先生还是坚请离开。”

慈圣宫就是在养心殿以南,乾清宫门以西不远,面对着的是前朝三大殿中间的宽阔广场,与西华门相隔亦是不远,皇太后如果想到西苑,也很便利,这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但在这里又是与外朝太近,毕竟有干涉政务之嫌,这两天李太后没有做别的事,就在东西六宫各处去看那些没有用上的宫殿群落,预备花上几十万装修一番,自己搬到更内里的地方去住,以后外朝的事,就更易加不必多操心了。

“唉,还真是麻烦……”李后一心扑在弄钱和装修上,这两件事对女人来说就是天生具有可怕的吸引力,此时哪来有精神去管外朝的事件,当下盯了万历一眼,问道:“皇帝究竟是如何想的呢?”

“皇儿想,张先生虽然不坏,但究竟是老病了。”万历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答道:“换换人也不坏,可以先叫张四维领首辅,过几年后,由申先生上来。”

“皇帝还是想用自己的私人吧?”

“儿臣是有这种想法。”

在这种关头,万历也不必隐藏什么了,坦率道:“否则儿臣施政,颇多滞碍。”

“嗯,吾儿长大了嘛。”

皇太后的声线变的尖利起来,语气也有些刻薄的味道,若是以前,万历就跪下请罪了,不过最近张诚和张鲸回报,御马监和锦衣卫,还有东厂都慢慢掌握在手,加上废立风波之后,绝不可能再有人试第二回,哪怕是眼前这位母后也不行,他的胆气壮了很多,今日之事,也是皇后的鼓励,他总不能如襁褓中的幼儿,始终不敢在母后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在皇太后的讥嘲面前,万历只是微微低头,语气还是带着一点固执:“儿臣愚昧,还请母后训斥。”

“唉,吾儿长大了。”

这一次话语和上次相同,但感觉是远远不同了。

李后看着万历,缓缓道:“吾儿自觉张四维比张先生如何?”

“怕有不如。”

“申时行呢?”

“这个,申先生操守极好,能力也佳,现在是不如,将来则未必……”

“将来的事就等将来再说吧。”

李太后其实对申时行早有观察,这个姓申的是状元出身,聪明当然没话可说,处理处务也是明快果决,十分得法,要不然张居正也不会叫此人入阁。

但李太后以一个商家女儿和太后的双重属性察觉了申时行的最大弱点,这个弱点是性格里带出来的,几乎无法弥补,但眼前的皇帝儿子对自己这个老师又是无比欣赏,这使得太后没有办法如实告之。

她只能另外设法。

“皇帝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么?”

“母后是指?”

“你少时,你父皇经常在后宫和我们母子聊天,经常提起裕王潜邸的事情,你可记得你父皇最常说的是什么?”

“这个……”万历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冯保和张居正先后取代了他早早逝世的父皇在心底里的地位,如果不是母亲特别提起来,他还真的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

这么一提,比较常人确实聪明的万历想了起来,微笑着道:“母后是说,父皇经常提起在裕王潜邸时入不敷出的事?”

“嗯。”李太后道:“当年为娘过二十岁生日时,你父皇答应花五十两黄金打一副头面赏给我,后来一直到生了你,你皇祖父又愿见你,你父皇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是好,却还是没将这打头面的黄金给凑齐,一直到进了宫当了皇帝,这才叫内库拨了金子出来,到底将这多年的亏欠给弥补上了。不过后来为娘想贴补一下娘家,你父皇却是怎么也不肯了,倒不是他小气勒掯,实在是内库也没钱了……隆庆三年,高大胡子和张先生一起上奏,外朝只有银不到百万两,最多拨给内廷二十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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