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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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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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冷笑一声,端坐不动,又是提起笔来,继续在纸上写着。

仆以为,一:明清丈之例,谓额失者丈,全者免。

再:议应委之官,以各布使总领之,分守兵备分领,府、州、县官则专管本境。

又:复坐派之额,谓田有官、民、屯数等,粮有上、中、下数则,且逐一查劾,使不得诡混;

……严欺隐之罪,有自首历年诡占及开垦未报者,免罪。首报不实者,连坐,豪右隐占者,发遣重处;

……定清丈之期;

……行清丈磨算之法;

……处纸札供应之费……

如果张惟功在此,略看一会,就会明白过来……这就是清丈!

一条鞭法是张居正施政的最高成就,后世人一提起来便是提及条鞭法。但条鞭法其实早就有雏形,为什么张居正却是最高成就的获得者,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他在掌权的这十几年内真正在全国大部份地方实行了彻底的清丈!

丈田,重立鱼鳞黄册!

此事自嘉靖末年就有人屡次提起,而因为内斗不休,同时当时的内阁首辅是大地主徐阶,屡次反对此事,最终未能成事,在隆庆年间又因为皇帝未下决心,始终不能进行的全国田亩重新清理丈量之事,终于在张居正的笔下,将要在全国范围之内,以严谨和空前的严厉态度,推广开去!

条文具备,方法周全,张居正在万历二年派出右佥都御史宋仪望巡抚应天,在江南一带积弊最重的地方实行清丈之法,历经一年多的时间,发现问题,总结经验,至此,一切条件俱备,在全国范围内重新清丈田亩的条件,已经成熟!

这是洪武之后,很多有心为此事的大臣都不曾办到的事,不论是什么原因,或是能力不足,或是威望不能服众,或是皇帝不能下决心,总之积弊如山,富者隐田,占田,以功名或祖宗余荫荫庇了大量田亩,不纳税赋,不行力役,使国家越来越贫弱,问题也是越来越严重,到嘉靖年间,天下无钱养兵,甚至无钱给官员发俸禄,皇帝只能定期耍无赖,要么拖欠,要么折支不值钱的布匹和香料,种种尴尬局面,身处其中的人记忆犹新。

张居正在那时还在翰林院养望,后来又在裕王府为讲官,在那个时候,重新丈量天下田亩,废除优免,收田归为国用的打算和想法,便是已经立下。

此事已经成为他人生的最大目标,他的政治抱负的终及理想就是如此,清丈,减优免,限勋贵,清理刑狱,却鞑虏,除海寇,足兵足食!

政治人物有高明手腕的很多,在大明历史上掌握过重要权力的权臣也很多,但唯有张居正一个人获得了极高的评价,真正以臣子的身份行帝王之事并获得了成功,十年之间,真正做到了足兵足食!

他的缺点当然不小,但只是下定决心和毅力推行了丈田一事,限制了权贵和士绅阶层,实行了条鞭之法,光是这个,便是足以光耀天地之间,使明朝近三百年,无人能及的伟大成就!

“昔者,仆曾有言:今计太仓之粟,一千三百余万石,可支五六年。鄙意欲俟十年以上,当别有处分,今固未敢言也……如今以京通仓米业足支七八年,准改折。来年,以漕粮十之三得银九十万有奇……”

今年已经是万历三年,在万历二年时,太仓就已经有一千三百万石的余粮,这个数字十分惊人,但张居正十分谨慎,没有立刻将粮食改折为银,毕竟粮食才是国本,而今方隔一年,京通仓米已经够支七八年,在这样的情形下,改米折银,可多得银近百万。

这个成就,也是令张居正神清气爽,提笔运转如飞,笔走如龙蛇。

在他这样的位置,已经衡制天下,关注的都是关系到国计民生,影响数千万人的大事,甚至也是明朝中兴延长国运的大事,区区武清伯李伟请用工匠的小事,早就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053章 加官

慈圣宫中,太后面若寒霜,低声喝问道:“张先生是这么说的?”

“奴婢不敢多说一字,也不敢少说一字。”

“哦,那你下去吧。”

“是!”

慈圣殿中,太后先是愕然,接着眼神深处不可避免的掠过一丝怒气。

“你瞧你瞧!”李伟跳起来,大叫道:“俺的面子他不给,你的面子他也不给。俺真是奇了怪了,这大明究竟是谁在当家?”

“张先生辛苦操劳,也是为了国事!”

太后终于暴走了,对着父亲大怒道:“父亲你就不要拿这一点小事来烦扰他好不好!”

“这哪里是小事……”李伟气势被打了下去,但也不肯偃旗息鼓,嘟囔着道:“俺修这园子花费可真不小,要是二十年前,俺哪能舍得?就现在也得精打细算过日子是不是?俺,俺手头可真没啥钱雇力役了啊,几百人呢,一天吃饭就得多少……”

李伟以前是个普通的商人,精打细算着过日子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脉之中,这一生怕是再也改不了的了。

太后虽然幼时选入裕王府中,现在又成了天子之母,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太后,但幼时到少女时代,每天看到的也是父亲在拨弄算盘计较生意出息,时间久了耳闻目染,其实对这样的事也是很上心的。

当下想想也是替父亲心疼,但身为皇太后总不能公然犯法,她下个诏旨倒是简单,但自己的脸面就没处摆了。

于是只得掩面咬牙,对着父亲道:“父亲且先下去,我会着内使搬运一些内承运库的财货到你府中的。”

“如此甚好!”李伟闻言大喜,笑道:“这样俺今晚就睡的香了。”

说罢喜滋滋的去了,太后虽感心痛,内廷财货等于就是她的私房钱,但父亲在这里胡搅蛮缠,不拿出钱就得下令出人,现在这样的选择实在非她情愿。

“唉……”面对父亲的背影,太后终于是低语道:“张先生人虽好,但也太不给吾家面子了!”

……

天家闹的鸡毛鸭血的同时,张惟功也是从宫中回到了英国公府,在府门前,正巧遇着从角门处往里头搬运东西。

熙熙攘攘,总得百来十人,全部是府中的男丁,张贵坐在一张圈椅上,手持茶壶,意态安闲的指挥着众人。

国公府总人口在四百人左右,主子虽然只有不到二十人,服侍他们的仆人却是平均在二十人以上,分门别类,五花八门,光是专门伺候陪主子们出门的家丁和小厮就有好几十,其中不乏象春哥儿秋哥儿这样在家里武学练过一些武艺的家丁,主子惹遇危险,他们当然是第一时间得冲上前去护卫。

武师,家丁,护卫,普通的男仆和未成年的小厮,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在京城郊外和通县,遵化一带,皆是有国公府的庄田,大大小小总有过百个庄园,管庄的执事等等最少亦有数百人之多。

眼前这里,除了国公府本身的仆役之外,多了百多名庄稼汉模样的男子,粗衣短褐,近五月的天气,搬抬着大包入内,各个都是满头大汗。

“杨大叔好啊。”惟功在马上,抬了一下手,向着站着最近的杨达打了个招呼。

不论如何,就是这个杨达将自己带到京师,在他眼前展现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如果不是杨达,自己将是落在什么境地,有时半夜静思之时,也是不寒而栗!

“哟,哥儿回来了。”

杨达犹豫了一下,终是脸上带出几分笑容,低声向惟功问安。

惟功问道:“这里是在做什么?”

“回哥儿,是昌平和遵化的庄子送今年的麦子过来了。”

“哦,倒还真早。”

惟功醒悟过来,庄园收成除了直接交代给各层管事在自己开的粮店发卖变现换成银子之外,还要有相当一部份精选的送到府里来,公府之中人口众多,一年好歹得吃几千石粮,其余的鸡鸭鱼肉蛋飞鸟走兽各种禽类更不必提,负担和开销还是不小的。

眼前最少有几十辆两轮四马或两头牛拉的重型大车,每辆车除了牛马拉辕之外,还得有十个八个壮汉在一边推着,最少都是三四千斤的重量,也就是京郊官道尚好,距离也近,不然的话旱地里送这么多粮食来,还真的是不小的负担,开销想必也小不了。

除了粮食,果真还有不少走兽飞禽,猪有上百头,而且有品种也有三四样,还有鹿、羊、鸡、鸭、鹅等各数百只,整个巷子,羊咩鸡鸣,闹成一团,简直有不可开交之感。

眼看张贵向自己这边瞟来,杨达忙讪讪退后了两步。

“这是几个庄子送来的?”

“回哥儿,总得七八个庄子吧。”

“唔……”惟功轻轻点了点头,突然对杨达道:“张贵掌总儿,张福管帐房,林瑞兴管庄子,都跟着二老爷混,就你一直张罗这些没找头的事,老杨你就这么甘心?”

“当然不甘心了……”杨达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答了一声,答完之后脸色涮一下变得惨白。他看着惟功,感觉面前的这小爷就是一个魔鬼,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他的心事给说了出来。

“放心,我不会害你!”

惟功呵呵一笑,又深深看了一脸惊惶的杨达一眼,这才策马离开,他每常到角门外早早下马,今日张贵在此,偏一路骑到阶前,这才身手利落的翻下马来,瞧也不瞧张贵一眼,就这么昂然而入。

眼见惟功如此无礼,张贵气的面色如纸,却也是没有办法。

按规矩,大家子的哥儿看到得力的管家和管家娘子,少不得叫一声大叔大娘,以示尊敬。但惟功就是视规矩为无物,除非张贵拉下脸来争吵,不然的话这闷亏是吃定了。

惟功看似无礼,又得罪人,其实也是故意为之。

张贵这厮向来攀附张元德,对张元功都不怎么听使唤,更加不论张元芳和惟功这样身份的半拉主子了。

人家已经做到都总管,惟功自忖怎么也拉拢不过来,就好比勋戚不会投效新朝,是因为没有办法得到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好处了,张贵也是如此,就算他转投张元功,将来能得到的酬劳无非还是一个大总管,不然还能如何?

拉拢不得,就无时不刻给这厮找点别扭,也是叫杨达等人瞧着,看张贵威风煊赫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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