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低下头,细语喃喃道:“早知会有今天,当初谁会那么整他们啊……”
杨林摸了摸她的头,摇着头说道:“就知道你一定不想一来就见到他们,所以让他们分批巡营去了,三天后才会回来,等他们回来后,我再正式让你们认识,顺便把当初的过结揭过去,不过以后你可要和他们和睦相处了,知道吗?”
天下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杨林见天下这副低眉顺耳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牵起天下的手急步走向大厅。大厅里陆陆续续地有仆役、护卫静悄悄地走进来分列站好静候着。
杨林带着天下走大厅落座后,四下扫视了一眼,问道:“四喜,人都到齐了吗?”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忙上前两步回道:“回王爷话,除各处当值之人外,包括各处的管事在内都到齐了。”
杨林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叫你们来,是要介绍王府里的新主子给你们认识,”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站起身来伸手招呼天下站到他身边,说道:“她就是本王的女儿,天下,本王的女儿自然也就是皇室的郡主,以后你们可要好生服侍,若是慢待了她,本王绝不轻饶!”说完,他目光凌厉地看了众人一眼,吓得满屋子的人都连忙低头应诺。
杨林满意地点了点头,与天下各自落座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看了四喜总管一眼,那总管倒是机灵,立刻上前说道:“郡主的住处已经安排到了飞云轩,里面的摆设已经按王爷的吩咐重新布置了,当然如果郡主有什么不喜欢的,随时可以添置更换,至于服侍的人安排了四个丫头、四个嬷嬷,另有小厮数人在外院听唤,不知这样安排是不是合适,请王爷示下。”说完,垂手侍立在一旁,一副中规中距的样子。
杨林带着笑,对天下说道:“四喜是府里的总管,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他去,今天他安排的可还有什么不合心意的?”
天下摇了摇头,说道:“听起来挺好的,以后有什么再说吧。”说完,用眼角扫了那位四喜总管一眼,这位总管立马心里一跳:别看这郡主年纪小,可也不是好糊弄的……
“好,既然这样,我带你去飞云轩看看去……”说着,站起身来拉着天下向外走去。
天下听话地起身随行,边走边问:“这飞云轩就是我上次住的那个院子吧?”
“哼,还敢说,只住了半夜就溜了,怕是连房子什么样都没仔细看吧?”杨林不满地敲了天下的脑袋一下。
天下揉着头,噘着嘴说道:“谁说的,我看的可仔细了,我连房顶有多少根椽子都数清楚了……”说话间,他们已走了厅门,四喜总管连忙挥手示意侍立众人散去,然后便急步跟在二人身后朝飞云轩走去。
谁刚转过回廊,便有军士急报军情,杨林皱着眉头看了天下一眼,没等他说什么,天下便笑着说道:“您有事就尽管去忙吧,反正还有四喜总管陪着我呢。”
杨林点了点头,说道:“嗯,那我呆会儿再去看你,晚上一起用膳,四喜,”他转头对四喜交待道:“郡主我可交给你了,她呀,脾气可不象看起来那么好,别招她不待见,不然以后只怕没你好日子过了……”四喜连声应是。
天下倒是出乎意料地红了脸,不依地说道:“人家哪有那么刁蛮嘛?顶多只是嚣张了点而已啊——”
杨林听了,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跟报信的人一起离去。
杨林一走,天下立时换了副脸色,脸上少了那抹娇差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疏远的浅笑,她仔细地打量了四喜一番,这才起步朝飞云轩走去,不经意似地问起:“四喜总管跟了王爷很多年了吧?”
四喜亦步亦趋地跟着,听到天下的问话,连忙应道:“回郡主的话,小人追随王爷已经快三十年了。”
天下听到他的称呼,皱了皱眉头,旋即微笑着说道:“这郡主的称呼实在不敢当,那只是王爷的客气话罢了,以后还是叫我姑娘好了……”
四喜蓦然抬起头,露出一个貌似忠厚的笑容,说道:“郡主这话,小人可不敢遵从,为郡主请封的奏章可是小人亲自派人送往京城的呐,而且据京里传回来的消息说,赦封的圣旨这两天就会到了,这早叫晚叫还不都是一样的吗?何苦惹王爷心里不痛快,再说以后让下人们再改嘴也麻烦,您说是不?”
天下一愣,她实在没想到杨林居然会真的请旨册封,把这件事搞的这么正式,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惹麻烦吗?她不解地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直往飞云轩而去。四喜跟在后面,心里还在忖夺这位郡主的深浅。
离得远远得就听见飞云轩里一片嘈杂,天下倒没什么反应,四喜却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他派来的几个人平时看来都挺懂分寸的,怎么做起事来这样毛燥呢?真不怕惊了贵人。
离得近了,才听出来,里面居然是在争执。四喜更眉头深锁,刚想急步进去询问是怎么回事,不想却被天下伸手拦住了。
天下脸上仍是那副浅淡的笑,可是眼睛里却是不容置疑的认真,吓得四喜一惊站在门口愣是没敢再迈一步。
天下也并没有进去,只是斜倚着门框,看着、听着。
屋里沁月正一个人对着四个十七、八岁的大丫头争得面红耳赤,言语之间早已失了本意,听不出为什么起的争执了。
天下听了一会儿,见也听不出什么,这才带着四喜缓步进了屋。
她一进来沁月就看见了,立刻低着头闷不吭声地侧立到了一旁,那四个丫头这时也发现了四喜和天下,也连忙侧立在了另一旁,全都低头不语。
天下四下扫视了一番屋里的散乱,没有吭声,四喜想着刚才她在门口的作为,也不敢先开口。
屋里一时静住了,还是沁月见天下脸色有些微变,连忙倒了杯热茶,服侍天下坐下,轻声说道:“东西还没收拾好,怠慢姑娘了,这是王府的清茶,也不知姑娘喝不喝的惯,等待会儿整理好了,我就给姑娘泡壶云雾来……”
天下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说道:“这茶清淡了些,我向来不喜欢的,以后我这儿就不要用这茶了……”说着,她看了四喜一眼,四喜连忙点头,应道:“是,原也不知道郡主喜欢什么茶,这是王爷平时用的,便给郡主也准备了些,既是郡主不喜欢,那小人另为郡主备下就是了。”
那旁边的四个丫头看到四喜对天下如此恭敬,脸色突地一变。
天下放下茶杯,转头问沁月:“你们刚才不收拾屋子,在这儿吵什么呢?半个王府的人只怕都听到你们在这儿闹了!”
沁月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半哽咽着说道:“姑娘素来不喜欢檀香的,我见几位姐姐往香炉里放的是檀香片,便想让她们换成姑娘惯用的雪梨香片,可是她们……她们……”
天下斜睨着那几个丫头,问道:“她们怎么了?”
沁月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她们说,那些山野的物件岂是能在王府里用的,檀香是贵人香,闻多了也能沾上贵气,她们还说,……”沁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天下转过头看着沁月,冷冷地问道:“她们还说什么了?”
沁月吱吱唔唔了半天,却一字也未出口。
天下“啪”地一声,将茶杯扫落到了地上,厉声道:“说!”
沁月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呜呜咽咽地哭道:“她们还说,不知道哪来的野种,也敢来冒充郡主,不好好调教一番,以后出了门,不是要让人笑话靠山王府没规矩吗?她们还说,看着奴婢这样,就知道姑娘也是野性难驯的主儿,指不定以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听着沁月的话,天下脸上恼怒的神情居然半点不见了,反而轻笑出声,她仿若不经意似地瞟了脸色已经发青的四喜一眼,笑问道:“四喜总管,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丫头?王爷都还没发话要调教我这野丫头,她们倒是替王爷操上心了,您眼光真是独到呀,这么尽心尽力的丫头,可还真不多见呢……”
四喜听了天下的话,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里暗恨,这几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开面儿啊,早就告诉她们了,这位郡主是王爷特特交待过的人,不能疏乎半点的,怎么才一进门就来了这么一出啊?他心里也是一个劲地叫屈,可是嘴上却半点也说不出来,急忙稳了稳心神,说道:“这都是小人一时疏乎,小人这就另给郡主换几个人过来,您别为这么几个奴才动了肝火,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天下挥了挥手,示意他和沁月都站起身来,却并没有朝那几个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的丫头发作,只是轻描淡写般地说道:“另换人就不必了,把你挑的这些好奴才都打发走才是正经的,以后我这飞云轩你也不必安排人了,外人侍候着我也用不惯,沁月,送个信回去,让嫣娘从家里挑几个可心的奴才送过来……”
沁月还没来得及答应,四喜就又“扑通”地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郡主,您这不是要小人的命吗?这事儿如果让王爷知道了,那还了得?”他边说边朝仍侧立在一边的四个丫头使眼色,示意她们快点跪下求饶。
那四个丫头虽然有点心高气傲,可是这会儿也看出来了,只怕这位郡主不是普通得宠的主儿,她们能被四喜看上挑到这儿来,自然也是极有眼力架儿的,连忙哭哭啼啼地跪下求饶。
天下冷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别在我屋里哭丧,都给我跪到院子里去。”
四个丫头先是一愣,然后就在四喜眼神的示意下,急忙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子里的太阳地里跪着去了。
“你也起来吧!”天下看了四喜一眼,脸色缓了缓,说道:“麻烦四喜总管把安排到我这儿的那些奴才都叫到院子里来,我有话说!”
四喜连忙起身,应声出去。
沁月也忙搬了椅子,扶着天下坐到了廊下。
不大会儿的工夫,四喜就带了四个老嬷嬷和五六个小厮走了进来,他们一进门就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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