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月虽然不明白天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回身悄声吩咐下去,自有人通知罗成去了。
天下刚刚又朝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竹林的方向,脸上泛起一丝诡异地笑容,然后竟带着绮月等人转身朝竹林走去,边走边对绮月他们做出了要他们动静小些地手势。正在跟陈叔宝哭诉昨天发生的事情,陈叔宝听完她地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些人前来掳人、抢东西,你并不知情?”陈叔宝的声音里有几分不安。
陈蕖点了点头,委委屈屈的说道:“是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突然出现还吓了我一跳呢……”
“那……依你看皇后宫里的那四个女官……她们四个是不是知情呢?”陈叔宝推算着一切的可能性。
陈蕖低头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有点恍然地说道:“她们一定知道,那些人出现的时候她们虽然也跑到一边躲了起来,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惊慌的神色……哼!肯定是这几个贱人伙同那些贼寇做出来的,可恨她们还装无辜,在王爷面前一字都不提,倒是推了我出来做挡箭牌……”
陈叔宝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轻蔑地说道:“她们?就凭她们几个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兄长的意思是……”陈蕖的心又提了起来,怕自己真的掉进了什么洗不干净的“泥坑”里。
“如果不是有皇后在背后撑腰,她们又怎么敢在靠山王府做出这样的事来?……哼!想来王爷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然今天也不会连审都不审就把你们都给放了出来,还让你们负责今天的宴会布置以示宠信……”陈叔宝嘴里说的轻松,可是却在心里暗叹。皇后好高明地手段!如此一来杨林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陈蕖放下心了,想要让陈蕖在杨林这里得宠那更是不可能了,这次他陈叔宝是赔上了一个妹妹。却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差点惹了一身腥……
“可是。王爷有交待不许我们再随便靠近听香水榭,如果再有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就要把我们统统都……兄长,王爷恐怕是不可能看上我了……”陈蕖心里现在惦记的也是这件事,她如今正值青春年华。怎么甘心就这样呆在靠山王府做个没有出头之日地普通女官?想像着那种凄凉的生活,她忍不住颤抖着抓住了陈叔宝地手臂,惶惶不安地说道:“兄长一定要救我……一定要帮我……我……我不想……”说着,忍不住害怕地低泣了起来。陈叔宝心里也没底,可是又不得不尽力安慰陈蕖,可是他嘴里的许诺却是没有半点把握可以做到。
待陈蕖终于止住了眼泪,两人见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便一前一后地从竹林走了出来。
陈叔宝转身看着陈蕖,刚想再交待她几句。就听到竹林另一边有个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这不是陈女官吗?怎么没在前面安排宴客,反而跑到这里与人私会?看来,这宫里出来的女宫就是不一样啊……”说音未落。天下带着绮月等人便从旁边走了出来。
陈叔宝跟陈蕖两人瞬时僵在了当场。
天下好象非常欣赏两人惨白的脸色一般,慢慢地踱步上前。似笑非笑地说道:“陈女官。不帮我介绍一下吗?”说着,她指了指陈叔宝。
陈蕖已经慌张成了一团。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我皇……”她下意识地想说“皇兄”,却被陈叔宝用力地一掐胳膊给止住了。
陈叔宝见陈蕖已经说不清楚话来了,便清咳了一声,冲天下拱了拱手,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昭华郡主吧?在下陈叔宝,这是舍妹……”说着,他轻轻拍了拍陈蕖地手臂,示意要她镇定些,然后又对天下解释道:“舍妹自入宫中,便少相见,今日承王爷盛情前来赴会,才借机一见,不想竟让郡主误会了……”
天下脸上的笑容渐渐灿烂了起来,语气轻快地说道:“原来是我误会呀……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打扰你们兄妹见面……”说话间,她上上下下的打量陈叔宝几眼,然后又接着说道:“原来你就是前陈后主呀……果然好样貌,以前听说阁下才情极盛,我还不信,可今天在长安城闲逛了半日,我倒是真的信了……不过,长城公……你未必也太不知道避讳了吧?居然敢在长安里传唱什么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真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呀!”天下一想起今天下午杨广送她离开得意楼的时候,恰好听到这首曲子的表情,就想要狂笑一场,以抒胸臆。
天下的这几句话,吓得陈叔宝身子一软,脑门子上立刻就见汗了,急切地解释道:“不……不是……那是醉后……他不是……”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十几天前他去常去的酒楼喝醉了酒,然后醒来就发现了桌上有这样地一阙“颇见二心”的词,而那纸上的笔迹正是他自己地,当时就吓得他把这首词揣在了怀里,灰溜溜地逃走了。可是没过几日居然隐隐听说这词在长安城的伎坊流传,他已经是心内不安,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今天如果不是杨林地贴子他不敢推脱,那是说什么也不会出门地。可是谁知道这才进府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就被天下随口说出了他心里最大地忧患。
“你是想说,这首词不是你写的?”天下挑了挑眉,看着陈叔宝问道。
“这个……”其实陈叔宝亲笔所书的罪证早就被他带回家里烧了,他此时便是否认,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天下的注视下,不是这两个字陈叔宝怎么都说不出口。
天下看着陈叔宝一脸的为难表情,又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在想,那原稿你已经拿回烧了,所以便是否认,也没人能说什么?”天下的话,字字都象针一样扎进陈叔宝的心里,他哪里心虚,天下就用针扎到哪里,他的心思被天下掐得死死的。
“可是,悄悄告诉你一下,你亲笔的原稿,我这里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那天陪你在章台酒肆时醉饮欢歌的歌伎现下恐怕已经让我的晋王兄给带走了,至于是带到晋王府,还是靠山王府,这个我可说不好,我就是提醒你一声,呆会儿如果因为这个闹出什么事来,你可一定要撑住呀!”天下脸上的笑容浓到让人觉得刺眼。
陈叔宝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根本就是有人专门布了局要害他。他用手指着天下,已经心情复杂到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重复说着:“你……你……”
陈蕖些搞不清楚状况,可是她也有些听明白了,是天下在算计陈叔宝,她抱着陈叔宝的胳膊,焦急地说道:“兄长,你别急,这都是她的圈套,咱们快去找么妹,她一定能帮您洗脱冤屈……”
天下一脸好心帮忙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是啊,你还有个正得圣宠的妹妹呢,快去找她帮忙吧,就跟她说,你要是出了事,她的地位也保不住了,她一定肯帮你的……”
“你……”陈叔宝终于缓过这口气来,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陈蕖在一旁有些愧疚地对陈叔宝低声说道:“兄长,都是我害了你……”
天下扫了陈蕖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陈女官,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就凭你还不配我布这样的局……陈叔宝,长城公,想知道我为会这样对你?那就去想想你都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世间事,有因才有果,是你当日种下的因,所以才有我今日还你的果……你就认了吧!”说完,转身离去,再不理会身后已经瘫软在地上的两人。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八十九节 催命符
其实靠山王府今天宴客的范围并不是很广,宽敞的宴客厅里两人一席,都还没有坐满,角落里仍显得空旷得紧。杨林的贴子一部分送给了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一部送给了身份比较特殊的人。像越国公杨素等开国元老,自然是属于关系比较近的人,而像陈叔宝这样的降臣,就是属于身份比较特殊、需要拉拢示好的人了。席次的安排也是有讲究的,两列席面,不同身份的人各占一边。正中的主位自然是留给杨坚的,皇后今天并没有出席,陪在杨坚身边的正是新近得宠的贵人陈萱。
杨林坐在次席,而天下就坐在杨林旁边,浅笑盈盈地回应着在座的对她颇感兴趣的一众官员,可是她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注意在陈叔宝的举动。
陈叔宝战战兢兢坐在杨林斜对面,心不在焉的与在场的人寒喧着,眼神不停地在人群里找陈蕖的影子。他已经被天下在竹林外的那番话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竹林分手后,陈蕖便借着身份之便,去跟陈萱讨主意,看看要怎么应付今天这场“祸事”,毕竟这事如果牵扯起来,他们兄妹谁都脱不了干系。可是陈蕖去了很久却没有再露面,而陈萱更是自打入席之后就一副笑语开怀的样子,好象根本没有得到消息一般,连个安抚的眼神都没有,这让陈叔宝格外的不安。
天下坐在在席间,半靠着杨林,笑着应对杨素等人的问话,可是心里却在暗暗欣赏陈叔宝的惊慌,不时的还跟不远处的罗成交换一个会心地微笑。
罗成与丁彦平坐在一处。他们的席位与天下在一列,中间隔了四、五席的样子,他地眼光也在天下跟陈叔宝之间移来移去。。'奇。书'。丁彦平自打靠山王府的侍女(天下派来传话地人)跟罗成说过几句“悄悄话”后。精力就一直集中在罗成身上,怕他跟天下再搞出什么花样来。他早早就发现了罗成的一直打量陈叔宝的举动,可是他心里拿不准罗成的用意,所以一直隐忍着。可是这半天下来,罗成一点收敛的迹象都没有,这让丁彦平有些不解。他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你一直盯着长城公看什么?他有什么不妥吗?还是…………你爹有话要你带给他?”丁彦平想地比较多,罗成的爹…………北平王罗成原是陈叔宝手下的大将,曾经还率兵起义要为南陈复国(其实是野心膨胀兼报私仇),后来也是因为形势所迫才在他的劝说下不得已归降隋朝的,所以,在丁彦平心里,罗艺跟陈叔宝的“君臣之义”是不可小觑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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