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骨温如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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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骨温如寄-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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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不愿意,这些可是那些姑娘们托着媒婆塞到我五爷手里的……”钟檐不信,望着她,她觉得头皮发麻,“自然五爷我是允诺了以一间旺铺作嫁妆,可是,关键还是师父您的一表人才呀。”
  钟檐心里想着,果然。
  “还是说,师父,喜欢这边一堆画像……”崔熙来弱弱道,一边叫站了许久的小秤砣,展开他手上的画像,却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清秀少年的模样。
  钟檐忽的脸憋的通红,大声咳嗽了起来,似乎要把心脏脾肺都咳出来。
  “咳咳……胡闹!”
  从头到尾,申屠衍站在旁边,双眼盯着那些画像,仿佛要把这些画盯出一个窟窿起来。他一言不发,脸却黑得跟锅底一般,听到崔熙来这样一句,脸色更加黑了。
  “既然要给钟师傅挑一个合意的,也是急不来,不如把画像留下,慢慢挑选才是。”申屠衍淡淡开口。
  “也是。”崔熙来想了想,也是有道理的,一阵闹腾以后,总算把她这样一尊大佛给请走了。
  崔熙来走后,申屠衍拾掇着那一幅一幅的那些画像,细细的展开,看了一番以后,又合上。钟檐看着他那副认真细致的模样,生了愠怒,“你认得字吗?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后悔,他笃定的那个人,只是当年的那个申屠衍,那个不会笑,却对命运从不低头的少年,而不是如今这个人。
  申屠衍看着那画边密密麻麻的文字,“不认得。”
  “难不成你还真是替我相人……”
  申屠衍抬眸,惊愕,“你真要娶亲?”他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钟檐眼睛里浮起极轻极浅的笑,好像三月的春风,“骗你的。娶妻当娶贤,你看这丫头送来的画,哪一个是能当家过日子的模样。美人啊,看看就好,娶回家来,哪里吃得消。”
  “我这就把这些画儿,扔了去。”申屠衍拿起画纸,就要往外走。
  “我的东西,要扔也是我扔!”钟檐忙拦住,“再说了,这画纸可贵着呢,画工虽然不行,却也比普通画匠好一些,,能卖好一些银子呢。就算不卖,挂在屋里,不也挺赏心悦目的?”

  ☆、第一支伞骨·合(上)

  那一日起,钟师傅倒是真的将那些美人图一幅一幅挂在伞铺里,那一抹抹的婀娜倩影,倒也不失一片风景。
  “呀,这绿衣女子美呀,淡如新荷。”一日里,钟师傅翘着二郎腿道。
  “呀,胭脂捏出的人呵,申屠衍,你说是不是?”又一日,钟檐扎完了一只伞骨,又生出一番感慨。
  “淡妆浓抹总相宜,今天看来,还是这一幅最妙。”钟檐过了几日,又继续说。
  申屠衍每一日听着他念叨,起初觉得稀罕,嘴里说不出三分好话的人怎么开口一个赞词,黑着脸不说话,到了最后,也知道他就是随口胡诌,只是含糊的应和着他。
  “我也觉得不错,没准真人更好看。”申屠衍这样一句,钟檐立即瘪了,住了嘴。
  期间,倒是崔熙来往钟家伞铺跑得越发频繁了起来,一进门,便是一句,“师父,可有相中的?”
  “呀,我问我师父呢,小师弟,你拦着我干什么呢?”崔熙来一边问,一边使劲挪动着门口如同石狮子般屹立不倒的男人。
  自然,崔熙来的小胳膊小腿儿自然拗不过申屠衍,只得把脑袋往里边使劲探。
  钟檐上着伞面,也觉得好笑,只凭两个人胡闹着,权当做一场大戏来看。
  崔熙来自觉没趣,撇撇嘴,只得走了。只是,临行前,留下了更多的画像。
  秋季多雨,过了白露,便是一阵秋雨一阵凉。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今这个情况便是。
  钟家这栋寨子本来就是老屋,年久失修,遇风逢雪,这边漏了那边多了个洞也是常事,平时修修补补,不是富贵人家,也是能够过的。
  只是这一夜的雨水忒湍急了些,雨水掀了瓦片般淌了进来,顺着墙壁留下蜿蜒褐色的痕迹,半夜下来,床铺已经湿透了。
  钟檐瞅着那湿哒哒的痕迹,皱眉,索性家里还有两张床,原本的那一张被申屠衍占了,今天晚上是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他正犯着难,申屠衍那边他是绝对拉不下脸来去将就一晚的,况且他不确定他还对当年的事记得多少,咬了牙,就这湿漉漉的被褥合衣躺下了。
  半夜里忽然听见了风雨声参杂着乒乒乓乓的敲打声,想着难不成那丫头真派了个人在屋檐上偷听呢,便起了身,撑了伞,走进黑茫茫的雨幕中,抬头,看见屋顶上那个蹲在雨雾中的男子,正在心无旁骛的敲击着瓦片。
  钟檐在雨雾中站了许久,他才觉察出背后有人在看他,他转过头去,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钟师傅,这雨太大了,你快进去,我修好屋顶就来。”
  钟檐心想,你傻啊,知道雨大不会等雨停了再修啊,真是大傻块头。他觉得眼圈一红,却没有多说话,独自进了屋。
  半刻以后,申屠衍也拿了工具进了屋,便看见钟檐坐在竹椅上,“我看你的被褥都湿了,过来吧。”
  “不用了,我可以的。”钟檐咬牙,狡辩。
  “湿了也可以?”申屠衍挑眉看着他,“还是,你害怕和我同床?”
  钟檐脸涨得通红,“怕?怎么可能?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说完,大步迈了进去。
  木床虽然不小,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还是有些拥挤,不是磕到了手,就是碰到了脚,完全没有伸展的余地。
  钟檐索性将身体缩成了一团,侧过身去,尽量不触碰到旁边男人的身体。可是钟檐每缩进床里一分,他也跟着缠上来三分。
  两具身体紧紧的贴着,他很快察觉到了什么,同样是男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那坨硬邦邦的东西是什么。
  钟檐有些恼怒,抬起脚就往那人腿上踹去,“你干什么?要抱回去抱你媳妇去!我又不是娘们!”
  钟檐的这一脚不轻,纵然申屠衍是习武之人,也有些受不住,他“嘶”了一声,却仍是不撒手,头埋在他肩上,低语道,“你冷不冷,我为你暖暖脚,好不好?”说着,就张开大腿,夹住了他的冰冷冷的脚,“脚这么凉,一定是阳虚畏寒,血气不顺,要多用热水泡脚才好?”
  钟檐虽然手脚冰冷,可是脸却已经涨得通红,几乎要着火,刚才他已经注意道申屠衍的身体变化,如今他整个人都缠上来,隔着衣物,他的那物紧紧抵着他的双股,不时还磨蹭着,他几乎快要发疯。
  “禽兽。”他憋了半天,低声骂了一句。
  申屠衍一愣,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苦笑,“可是人的*这种东西,又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难道你抱着你的兄弟,也会发情?”钟檐冷笑,“你是公狗吗?”
  申屠衍竟然笑了,心里想着,可不是吗?而且还是只对你发情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一下又一下地揉着他的右腿,顺着血气,希望他能够暖和一些。
  “有没有好一些?”他问,没有等到钟檐回答,想起一件事,继续问,“你的腿是怎么跛的,可以告诉我吗?”
  钟檐虽然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尴尬暧昧,可是想着申屠又不会听他的,他也打不过他,最重要的原因是申屠衍揉腿的动作实在是太舒服了,他闭着眼睛,几乎要睡着,听到这样一句,嘀咕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些年去了哪里,你不是从来没有告诉我吗?”
  “我……”申屠衍才要开口,就被他打断,“不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分开了有十一年了吧,你也不是当年的申屠衍……我也不是当年的……那个申屠衍,做了什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钟檐低语,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一片稠密而平和的呼吸声,交织在这一片江南烟雨之中。
  申屠衍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跋涉,流浪,都不过是一枕黄粱,他不过只是拥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睡了一觉,他忽然鼻头一酸,原来他十年沙场,每一次都拼了命了想要回来,也不过是想要回到这个人,听他再数落自己一次。
  那么入土也便是瞑目了。
  他轻笑了一声,轻轻的唤了一声,钟檐似乎是听见了,又好像没有听见,鼻头皱了皱,继续睡。
  未来的日子,还长呢。
  我总可以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天。
  他这样想。

  ☆、第一支伞骨·合(下)

  “噗通——”一声巨响,一个重物落地。
  床上的男人站起来,看着刚才被自己踹下去的男人,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拍拍手,就从床上站起来。
  其实申屠衍可算是真冤枉,他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咳咳……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钟檐踹了申屠将军后,心情分外爽利,哼着小曲就去开张了。
  为此,申屠衍蹲在门口,当了一天的透明人兼望夫石。
  ——“钟师傅,开张的这么早呀?”
  ——“呀,钟师傅,这把伞不错呀,怎么卖?”
  ——“我说小钟,你家表哥是怎么了,怎么一早上了,只直勾勾的盯着你瞧,你是不是欠他银子了?”
  整个过程中,申屠衍都用一种我有罪但是还我肉骨头的怨念眼神盯着他瞧,纵使淡定如钟檐,也终于忍不住了,“没事,他睡多了,脑子糊涂了。”钟檐笑着,对朱寡妇说。
  申屠衍的眼神又怨念了几分。
  “没事的,年轻人嘛,贪睡也是难免,念几下就好。”朱寡妇脸上三分笑,带了探听的语气,“听说崔五爷忙着给你介绍媳妇……哟,是墙上挂着的这几幅,呦呦,小模样的,真水灵。”
  朱寡妇看着那墙上的画像,啧啧称奇,“可惜好看有什么用,能持家,能生娃,才是正理儿……”
  “朱家嫂子说的是。”钟檐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朱寡妇眼神一亮,凑到钟檐跟前,脸红扑扑的有些渗人,“小钟师傅,您说得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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