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以及过去的交情上来说,我也没有任何理由不喜欢他。只是这孩子现在有些过于依赖我了,再加上一直在那个位置上,所以难免有些霸道,因此看到我和你成婚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对你可能也不是很客气,实在也让我有些头疼呢——不过时间久了,应该也就懂事了吧。姑娘也不必为此太过担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丞相,喜欢哥哥吗?”
“欧阳青?”离竹湮的眉毛皱了起来。“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个……”
“因为我看的出来,哥哥很喜欢丞相啊!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丞相加入自己那一边——”
“人各有志罢了。”离竹湮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生硬的把这个词拿出来当借口了。“既然当初走上了不同的两条路,虽然我不会对他有偏见,但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和好了。”
“可是丞相小时候明明和哥哥关系很好啊!”
“小时候不懂事罢了,那时两小无猜,天真无邪,但如果现在还像小时候那样幼稚,就实在有些可笑了。权力的斗争,一不小心便是硝烟四起,生灵涂炭,根本不会给人感情用事的机会。”
“对了,我也有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欧阳姑娘。”见欧阳凌不再反驳,离竹湮便开了口。
“丞相请说吧。”欧阳凌咬了咬嘴唇。
“第一个问题是,姑娘投奔我这里,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兄长的安排?”
“你说哥哥的安排?什么意思,哥哥不是已经——”欧阳凌因为惊讶,微微的张开了嘴。
“我是说,是不是欧阳青提到过,如果他因故去世,就让你来我这里?”
欧阳凌摇了摇头。“哥哥不屑与跟我提起和丞相有关的事,更不会愿意让我来麻烦您。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第二个问题,欧阳青背后,有没有更大的黑手在策划着这一切?”
“丞相是怀疑我……”欧阳凌猛地站了起来。
“不是怀疑你,我这几天抽空去欧阳府上的地下看了看,那里面许多重要的东西,诸如制造私钱的模板等东西,都已经被转移一空,更可疑的是,那支神秘的部队也消失了。我问过皇帝了,他说对欧阳青的府上仅仅是查封,并没有搬走过东西。所以我怀疑——虽然在你面前这样谈论令兄有些不礼貌——欧阳青可能并不是叛军的唯一首领。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相关的信息?”
欧阳凌苦笑了一声。“原来丞相愿意和我成亲,是这方面的考虑吗?”
“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以丞相的聪明和对我哥哥的了解也可以猜的出来吧,哥哥从来不会当着我的面谈论任何政事,所有他的工作,与别人的交往,都是在地下进行——而我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有被允许进入地下过。”
“我知道了。”离竹湮的表情有些失望。“那么,第三个问题——欧阳姑娘,真的是想和我一起呆一辈子的吗?”
欧阳凌没有料到会是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追随记忆里的那个丞相,那个永远都笑的很温柔的丞相。但现在,我却发现,丞相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
“我了解了,如果有一天姑娘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人,直接告诉我就好了。那么现在,谈点轻松的东西吧。欧阳姑娘还记得小时候私塾旁边的那棵柳树吗?”
屋内两个人彻夜长谈,不时传来几声笑声,屋顶上坐着的离白却是百无聊奈。由于声音太小,他根本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只能无聊的数着星星——本来来偷听里面人说话的计划就很无聊,要不是苏苍洵非要让他来,现在估计早就躺在温暖的床上睡觉了吧。离白翻了个身,尽量让自己在屋顶上躺的舒服一些。虽然欧阳凌这个人他也不是特别喜欢,但既然离大人愿意,那自己也会为之感到高兴。他搞不懂为什么苏苍洵会对此如此在乎,本来以为苏苍洵和自己一样,都是喜欢离大人的,但现在看来,苏苍洵却是想要霸占离大人一样——谁叫他是皇帝呢!这样下去,明天一早要怎么和苏苍洵交差呢……
“离白!”枕着瓦片差点睡着了的离白,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小声的叫自己。被发现了吗?不对,这声音是——
“陛下?”离白小心翼翼的从屋后跳了下去,落在了苏苍洵面前。“您怎么来了?”
“有事让你帮忙。来这边我跟你细说……”
“离大人,离大人!”新房的门外,离白焦急的敲着门。
“离白?怎么了?”离竹湮听到声响,连忙打开了门,让离白进来。
“陛下他好像中毒了,太医一时又找不到人,我害怕会出事,所以只好来找离大人——”
“中毒?”离竹湮脸色一变。“我去看看,欧阳姑娘不必等我,先作休息吧。我可能解决之后就直接去上朝了。”
从王府到皇帝寝宫的距离并不算远,一路上,却走得异常沉闷。终于来到了皇宫,只见苏苍洵已经脱掉了外衣,锁在被子里面,左肩上,有一处明显的发黑肿胀,看得人是触目惊心。
从苏苍洵的口中,离竹湮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婚宴结束之后,本来打算直接回去的苏苍洵,突然想到之前听说离竹湮的父亲也是葬在了先帝陵墓附近的地方,刚好今天离竹湮大喜,便决定过去代离竹湮拜上一拜,哪知道去了之后才发现那一块陵墓区比想象的要打多了,葬了不少先前的帝王,想在里面找一个普通的丞相的墓,根本是不现实。眼看天上的月亮都快落山了,苏苍洵不禁越走越急,也没留心自己究竟走到了哪,只知道突然踩在了薄冰上脚下一滑,便跌倒在了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肩膀仿佛被一根骨头给刺到了一下,当时没怎么注意,谁知道很快肩膀上便开始火辣辣的疼,直到他狼狈的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肿了一大块。
“尸毒吗?以前只是听说过在墓穴里会出现,没想到在地面上也能碰到。”离竹湮听完之后,仔细的查看着伤口,皱着眉头说道,“好在我以前看过一些相关的事例,大概知道要怎么处理。我先去太医院那边拿点药来,离白你先打点热水帮陛下清洗一下伤口好了。”
眼看离竹湮急匆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离白终于忍不住了,“陛下这到底是什么伤啊,尸毒听起来也太玄了吧!”
“什么伤不重要,只要把丞相给拉过来就好了。”苏苍洵一脸得意。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这可是丞相的新婚之夜,就这么被你给搅合了……”
“哼,对了,你去敲门的时候,丞相睡了吗?”
“没有,开门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坐在桌边,但是……算了我去打水去了。”
沾着热水的毛巾刚接触到苏苍洵肩膀的一瞬间,苏苍洵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声。“轻点啊,疼死了!”
“真的是中毒了?”离白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废话,你以为墨水画的能肿成这样!”
“陛下难不成真的是去墓地碰上尸毒了?但是婚宴结束之后陛下明明就回来了啊?”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中毒了就是中毒了!”苏苍洵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但很快就又因为疼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陛下真是下了血本啊。”离白摇了摇头,更加小心翼翼的擦拭了起来。
没多久,离竹湮的脚步声便又响起,房间里的两个人也都默契的停止了交谈。“尸毒的话,先需要通过放血出去毒素,然后再用药酒消毒,最后配上这些草药粉末,敷在伤口处,裹上绷带。时间比较紧,一时没有找到粉末,这里这些草药,离白你拿过去研磨一下吧。太医也确实不在,所以只能由我来帮陛下放血了,医术不精,可能会有些疼,多有得罪了。”
离白得到了命令,立马听话的接过草药,拼命的忍住了笑,坐到一旁研磨了起来。苏苍洵倒是不需要装些什么,嘴唇都有些因为疼痛而发白,只是顺从的脱掉了上衣,伏在桌边,让离竹湮动起了刀子。
为了消毒,匕首现在蜡烛上烤了片刻,更是显得寒光毕露。刀刃在肩膀上划过,一股黑血流了出来,离竹湮连忙用毛巾擦拭了干净。虽然离竹湮手法已经很轻了,苏苍洵还是忍不住痛的吸了一口气,也丝毫不敢动弹,只是等着离竹湮的进一步处理。
“刺的挺深啊,骨头都有些发黑了,这样光靠放血还不够——”苏苍洵正担心着还有什么酷刑等待着自己,突然觉得肩膀上一热,扭头过去,竟是被离竹湮趴在肩膀上,吮吸了起来——有些微微的刺痛,还有种——真的是骨头都酥了的感觉……
“这样看起来基本上是干净了。”离竹湮吐了一口黑血,再一次端详着伤口说道。“接下来要用药酒再彻底消一番毒,防止感染,可能还是会有些疼,受不了你就叫出来好了。”
“啊啊啊!”刚刚还沉浸在奇奇怪怪的幻想中的苏苍洵,肩膀上刚一洒上药酒,立马就被刺激的大叫了起来。药酒顺着伤口嵌入了肉中,疼的苏苍洵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就这么多了。后面就没什么了。离白把磨好的粉末递过来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离竹湮结果离白手上的研钵,仔细的将粉末撒在了伤口上,再小心的用绷带一圈圈的围在了苏苍洵□□的肩膀上。“搞定了,这药也不用经常换,如果身上流汗了之类的时候,就用药酒重新清理一下伤口,再撒上粉末就好了。这里还剩下不少,应该够用。陛下现在就躺下好好休息吧,明天早朝我帮您向群臣解释一下好了。”
“丞相,好疼……”苏苍洵痛得满脸都是泪痕,见离竹湮起身要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口。
“放心吧,刚刚上了药,而且还是尸毒这种不是太明确的毒素,我必然是要守候一夜观察情况的,怎么可能会抛下陛下一个人在这里。我只是过去关上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