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觉事情难以琢磨。
赝品让他去踩新鲜的香菇和竹笋,一则是让他出去活动一下,呼吸些新鲜空气,别一天到晚萎靡不振;二则,‘主人’喜欢他,由他亲自摘点特产回去送给‘主人’,‘主人’一定会很高兴。咋听这些理由很寻常,可仔细琢磨,就有问题。他们刚到岭南道有必要急于置办这些容易变质的礼品吗?等他们启程回京,那些鲜活早已成了到处都能买到的干活和腌制品。这还不算,一路下来,赝品对‘主人’只字未提,这会突然提起,让岳冬心中咯噔一下。不理解归不理解,赝品交代的事他还得照做。
岳冬背着一个半满的口袋徘徊在竹林里,麻布口袋里装的是赝品要他来采的香菇和竹笋。竹林潮湿闷热的空气让岳冬感到不适,他每走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他不喜欢南方的气候。他搞不清自己是水土不服,还是昨日浴室的惊吓加重了他的病情。岳冬觉得自己越发乏力,干脆放下口袋,盘膝闭目坐在地上运功调息,这一运气他惊觉不妙,他提不起气,这可不像生病,分明是中毒。
意识到危机,岳冬猛然睁眼,要起身,可站到一半,他四肢麻痹栽倒在地。岳冬就近抓住一根竹子,勉强撑起上半身,可怎么也站不起来。
“你抗药性很强嘛,一般人早不能动弹。”
忽闻此声,岳冬心中一惊,费力抬头,只见一青年站在他一丈开外的地方,那身翠绿衣衫的颜色与周围的绿竹溶为一体,不易被人辨清。
程天官服了解药,他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充满散播了固魂散的竹林中。程天官对岳冬抗药性很是惊讶,可他对岳冬的麻皮大意更是惊讶。程天官不是贬低自己,这南方雨淋气候中混有大量泥土、枯叶的味道,他那几乎没有味道的固魂散很容易被遮掩。如果是没嗅出药味而中招有情可原,可林中的鸟被迷昏掉在地上有无数只,程天官虽有收拾,可时间仓促,他那拾得过来。他亲眼见到岳冬看见一些躺在草丛中的鸟,却没生出任何警惕心。
程天官对岳冬的威名早已如雷贯耳,可惜他进京时,岳冬不在,直到前两日岳冬伴驾南巡,在东方凌鹫率众迎圣驾时,他在街道上才见到他本人。只一眼,程天官就相中岳冬,他想把他踩在脚下狠狠蹂躏,看他还高尚的起来。可惜碍于岳冬的威名,现在的程天官只敢在心里想想。谁知,接到皇命,在竹林中等到的人竟是岳冬。
在他见到来人是岳冬时,他就得出皇帝要除掉他的原因。岳冬是国之栋梁,可他的功,他的劳,太多太大,当一个臣子坐上皇帝能赋予他最高权势的顶峰时,这个人在被皇帝倚重的同时也会成为潜在的威胁。程天官在京时,听说岳冬的儿子岳影误饮皇帝的酒,中毒身亡,若是只有一次,那是巧合救驾。可在那之前就发生过同样的事,只是那孩子命大没死,这当中的蹊跷就耐人寻味。还有早些年岳冬与逍遥王关系甚好,逍遥王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两家来往密切。可随着岳冬官位的提升,这些年很少与王爷来往。
不知道真相的程天官,以为岳冬自视能与王爷平起平坐,就不在把王爷放在眼里,是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程天官判定皇帝要除掉岳冬是因为岳冬太过嚣张,也怕岳冬拿儿子的死作文章,干出对皇帝不利的事。得出这个结论程天官对岳冬再无后顾之忧。
程天官知道岳冬的地位是靠一次次的战绩得来的,他认为这人没那么容易制伏。可现在见他轻易中招,程天官在质疑传闻的同时也在猜测岳冬是不是假意中毒,引他出去?程天官心中矛盾,可也是片刻的事。他很快就觉自己多虑,若岳冬真就这般被他拿住,他大可把皇命进行到底,若没拿住,他亮明身份,就说自己仰慕他的威名,想试他一试,就算岳冬生气,也要看在同是朝廷的人,不能拿他怎样。打定主意,程天官这才显身,接近岳冬。
半卧在地上的岳冬,见到下黑手的是个美貌青年,打扮也不像匪类,他有气无力的问:“你是谁?为何要害我……”
岳冬话音未完,眼前一花,程天官已经窜到他身边,奈何他四肢麻痹,跟不上对方的速度,岳冬顿觉后颈一痛,便人事不知。
程天官以最快的速度打昏岳冬,用赝品给他的绳子将岳冬捆牢。待一切完毕,程天官站起身松口气,才惊叹:“原来不是装的。”仔细想想也是,若岳冬真要假装中毒,为何不干脆昏过去,等他出来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他听说岳冬病了,难道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他轻易捉到他?
程天官蹲在地上,用手指拨开岳冬额前的碎发,仔细端详那张连睡着都有些忧郁的脸。岳冬没有‘主人’耀眼,可也有独特的吸引力,由其那份不卑不亢、逆来顺受的气质,比起‘主人’的天真浪漫,更加符合程天官的口味,想必东方凌鹫也是被这吸引。不同的是,岳冬的忧郁会引发东方凌鹫的保护欲,而对于程天官只会激发出他的暴虐潜质。说来也奇怪,像岳冬这样的人,为何会被消沉的气质环绕?一帆风顺的他应该器宇轩昂,傲气凌然。难不成他是为了让别人对他掉以轻心,而伪装出来的?也未可知。
即以得手,程天官不在耽误,立刻把带到他布置好的‘餐桌’上。程天官刚把岳冬摔在地上,还没等他给岳冬闻醒脑药,岳冬自己就被摔醒。程天官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自己先把他捆住。
岳冬被赝品派出来采蘑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人采走。他先是大意的中毒,后又被人打昏绳捆索绑,这也没关系,麻痹他肢体的毒很快就在体内代谢掉,能运气后手指粗的绳子是绑不住他的。岳冬趁对方惊讶他苏醒速度之快时,运足气试图像以往那样挣断绳索,然而事与愿违。不管他怎么用力绳子就是不断,只是把他的皮肉勒的更加生疼。
程天官见岳冬挣不开绳子,心中更加有底,他认定皇帝是要铲除岳冬,才给他能束缚住岳冬的绳索。程天官得意笑道:“美人,你不用在浪费力气,这绳子是专门捆内功高手的。”
岳冬大觉不妙,他怪自己不该为了图清净一个人出来。倒在地上的岳冬冷怒的质问:“你是谁?”
程天官也没隐瞒的自报名讳:“程天官。”
岳冬完全不知道这次科考的结果,自然就不知道程天官是谁,他问:“为何要绑我?”
“因为……今天我生日。”这当然是假话,离程天官的生日还有好几个月,他是存心耍岳冬。他不想岳冬太快知道真相,这也是折磨人的一种手段。果不其然他在岳冬脸上看到错愕的表情,岳冬不解的问:“你生日为何绑我?”
“自然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程天官蹲下,边说边用手在岳冬脸上摸了一把。
岳冬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被程天官摸过的半边脸直发麻。岳冬当即就晓得程天官的用意,其实当他醒来发现自己被绑时,已经有所察觉,应为程天官绑他的方式不是防止受害者逃跑的捆绑方式。他脖子被绳子纽成的套套住,两股绳子在胸部中间拧成一段麻花后又分开,在胸前和手臂缠了几圈,将他的双手捆到身后。上半身的五花大绑很平常,问题在下面,他双腿不是绑在一起,而是分别小腿和大腿对折绑在一起。他双腿各用绳子向身体两侧拉去,与捆胳膊的绳子连在一起,这样一来他无法并拢双腿。这种捆人的目的不言而喻。岳冬羞愤的怒视程天官,“青天白日你敢掳人,你可知我是谁!”
“当然知道,你是权倾朝野的太尉,岳冬。”程天官见岳冬生气时倒很有魄力,一刚一柔,两种特质都占全了,更叫程天官喜爱。
岳冬惊诧,顿感不妙,若只是不通的好色之徒也就罢了,这青年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还敢绑他,事情显然没那么单纯。他见程天官起身,到早已放在这里的包袱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口球,更加惶恐的皱了眉头,岳冬急道:“你我有何过节?”
“没有。”程天官又走到岳冬身边蹲下,按住他挣动的身子。可惜岳冬身子扭动颇为有力,程天官竟有些按不住,程天官不想把力气花在这种准备工作上,于是点了岳冬的穴道。
岳冬见自己挣不断绳子,唯恐连唯一用来沟通或求救的嘴也被堵上,忙说:“别这样,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程天官正想把口球给岳冬带上,听他这话停顿手中的活,看了眼岳冬,嘲讽道:“我要你的身子你也给吗?”
“可以,只要你放开我,我会按你说的做。”
程天官本是讥讽岳冬,不想他没恼反而痛快答应,程天官愣了下,转而笑道:“岳大人您也太小看我了。”
“你已经点了我的穴道,松开绳子又有何妨。”
“你我都是练武之人,犯不着用这种蒙门外汉的话诓我。像你这种人自然懂得运气解穴,我若松开绳子,你还不扭断我的脖子。”说着,程天官撬开岳冬的嘴,将口球塞入。
这口球不同于一般,它除了有两根带子用来拴在脑后固定,球体本身还嵌有一段半尺长、筷子粗的软筋。当球体被堵在口中时,软筋会插入食管,让人有一种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难受感。被带软筋的口球堵住嘴的岳冬难受的直做吞咽动作,这是生理的本能,想把卡在食管中的东西不是吐出去就是咽下去,可惜食管中的异物岳冬即咳不出也咽不下,他难耐的身体不断扭动,软筋有韧性不会妨碍脖子的活动。只是一个小小的口球,足以显示程天官是个虐人高手,岳冬背脊发寒。他假意顺从的小把戏被程天官看穿,他已无良策,嘴被堵,肢体被束缚。放眼望去,这里已经不是他采摘的竹林。这里的地形是程天官特意选好的,上有大树挡着,周围有岩石环绕,一丈大的地方,各种增加性趣的东西比比皆是,还有食物和水。看着这些岳冬犹如跌入寒潭,看来程天官早备下安乐窝只等猎物入网,而自己很倒霉的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