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见岳冬一个人生闷气,劝道:“现在不是你追究这事的时候……”李贤用天镜查清怪物的来历,告知岳冬。
岳冬的心思百转千回,变异的威廉能把他们逼得穷途末路,也就有能力杀掉李贤,可威廉对他的欲念显然比李贤更危险,岳冬想要借刀杀人的念头打了折扣。岳冬专注思索如何让威廉和李贤两败俱伤时,李贤的手突然搭上他肩头,被惊扰的他猛地打掉对方的手。
李贤惊讶岳冬过激的反应,但没计较,以为他因太虚幻境的事生他的气,更加讨厌他。他对岳冬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李贤说的真诚。让岳冬有些恍惚,他可是在想如何除掉他,而他却在说保护他?不可以相信他。岳冬不断告诉自己,不管是李贤还是威廉,都是一路货色,只是想占有他。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满足他们自己的私欲。可是……他刚刚说‘我们’?岳冬疑惑,这里除了李贤没有第三人。
李贤跟月宫取得联系。他的幻镜容积太小,装不下威廉。他知道王文宇那有更加强大的幻镜,看看能不能把威廉困在里面,化解危机。
王文宇对此有心无力。‘主人’怕他把幻境带到地球胡作非为,因此他的幻镜被天网过滤在外。不管是他的幻镜还是四神兽都只能在天网外发挥威力。
李贤明了。必须将威廉引诱到天网外,才能制服它。可威廉现在只认得他和岳冬,而他们都在太虚镜内,镜子又被威廉吞进身体里敲打,他就是想做诱饵也出不去。为今只剩一个人能担负此重任。
惜月在家中独自等待岳冬归来。流星雨开始后,她明知道那些只是天外飞来的石头,但还是向它们许愿,祈祷岳冬平安。在她惆怅的注视那些陨落的星星即将结束时,一道抢眼的亮光划过夜空,之后隐隐听见远方大地传来轰鸣声。莫名的心慌驱使她用自己的天镜一看究竟,不想她没给岳冬乞求来福,反而降下祸。场面太过混乱,她只看到硕大的怪物在空中吞噬了两人,没看到李贤将岳冬带入太虚幻镜躲灾,故此忧心如焚。不顾身怀六甲,向出事的地方赶去,途中李贤突然利用天镜之间的联系呼叫她,令她惊喜。
惜月拥有天镜,让岳冬意外,但见她平安无事他稍稍放心。李贤没空让他们卿卿我我,直接对惜月说:“现在太虚幻境越来越不稳定,照此下去,迟早会被威廉弄坏幻镜,岳冬落在失去理智的威廉手里会怎样,不需要我说明你也清楚。我跟月宫商议好对策,但需要有人转移威廉的注意力,将他引到天网之外。威廉是冲着我和岳冬来的,可我们都被困在他体内,所以只能靠你了。”
岳冬越听越不对劲,急道:“你在胡说什么!惜月快要临盆,怎能做这种事!”
李贤没有理会岳冬,很严肃的对惜月说:“王文宇转交给你的药,可带在身上?”
“你知道?”惜月听到李贤的方案时,已经想到那瓶药,可没想到李贤也知道药的事。
岳冬不知此事,本想阻止李贤更改计划,却因此改口:“什么药?”
惜月被岳冬追问的心虚,李贤可没空让她想别的。“王文宇只告诉你那药能让你获得力量,但他没告诉你,那瓶药还能让你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唉?”惜月惊诧,但很快了然,为何李贤知道药的存在,却没阻止过。她可以得到保护岳冬的力量,可同时也失去这份伪装,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岳冬对她的微弱信任。
见惜月失神,李贤劝道:“‘主人’认为你活的太辛苦,想让你多个选择,可王文宇因私心隐瞒了这部分,这已经不是重点。形势已经没有时间让你纠结,你现在就得把孩子生下来,喝了那个药,才能成为诱饵。”
岳冬听不懂,但明显察觉惜月身上有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
惜月从紧张到惶恐又到毅然决然:“我知道了。”
她关掉自己的天镜,她不敢看岳冬,更不敢被他看到。她摸着自己腹部,离生产还有三天,可已经没时间让她自然分娩,威廉随时会弄碎太虚幻镜。“孩子,你必须现在出来。”
【嗯。】胎儿很坚强。
“因为我,你也许会被他讨厌,可是就算这样,你也不可以怨恨他。知道吗?”
【嗯。孩儿知道。】
画面突然黑掉,岳冬着急的问李贤:“怎么回事。”
“无妨。两面天镜间通话,有一方关掉就会造成黑屏。只要重新打开就可以看到她那边的情况。”说着李贤再度启动天镜,镜中又出现惜月的样子,可这一幕惊愕岳冬。
惜月用刀划过自己的肚子,岳冬大骇:“住手……”
“没用的。”李贤阻止快要吃掉天镜般的岳冬:“这是单方面的影像,她听不见的。再说,她是傀儡,刨开肚子取出胎儿没危险。”
话是这样说,可那血腥痛苦的场面还是让岳冬心痛。怀疑归怀疑,感情归感情,不管惜月满了他什么,到目前为止惜月为他的付出,他看在眼里,体会得出,自然心痛。
‘主人’为了让孩子足月出生,对胎儿做了坚固的保护膜,幸亏只差几日,否则惜月还真难挖出孩子。胎儿连同胎盘一起被托出子宫。孩子被放到地上,满身是血,脐带都还没处理。惜月更是不顾自己肚子上的大口子,拿出携带身上的药瓶,拧开盖子,凝视药瓶,似有说不出的话,而后一饮而尽。空瓶脱手,她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她那豁出去,终于不用在担心,却又伤感的样子,牵动岳冬的心。岳冬忍不住问李贤:“你们满了我什么?”
“跟她相处那么久,你一点都没察觉吗?你自己看吧,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岳冬紧盯天镜。躺在地上的婴儿轱辘一下,趴在地上仰头也在注视惜月。惜月喝了药,肚子上的伤口在急速愈合,随后她的身体发红,发涨。原来‘主人’并没剥夺她的能力,而是在原有细胞上镀了一层膜,如今那层膜被药水脱落。压制的细胞被释放,力量在不断涌现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在产生巨大变化。瘦弱的肩膀变得宽阔,纤细的骨架被扩展,肌肉在膨胀,衣服被撑破,随着一生呐喊气如洪流般散发出来,吹得草木作响。力量不止复原,甚至比以前更强。
婴儿皱眉,苦恼道:“我该叫你娘?还是爹?”
柔美的女子消失,转而出现的是一个拥有矫健体魄的男子。他苦笑,摸摸孩子的头。而后毅然决然的撕掉身上的女装,肌肤上分泌出一层液体,那液体覆盖全身变成一身黑色简洁的男装。男人合上郁怅的眼,再度睁开时眼神变得坚定,纵身飞向夜空,飞向岳冬所在的地方。
岳冬呆滞的看着画面,喃喃的问:“为什么变成我的样子?‘主人’早知会有这样的灾难?”
李贤纠正:“不是变成你的样子,是恢复他原有的样子。”
“不可能……他们两人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我说过,‘主人’有能力彻底改变一个人,让你完全认不出来。”
岳冬摇头,他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一个跟你素不相识的人,为何对你百般迁就?为何总是一副亏欠你的样子?为何对你的事了如指掌?不是‘主人’告诉他的,而是他和你一起经历过的。”
“不可能,他应该已经死了。”
“很可惜,他没死。当年他担心你,无法安静的沉睡,赝品就给他加盖了两道封印。之后,赝品在奉神命大批量解除傀儡封印时,忽略了他身上有两道封印,而神当年命令是要在傀儡醒后,将他们赶尽杀绝。既然他没醒,就被排除在追杀范围,侥幸活了下来。更加幸运的是,今日有他当诱饵引开威廉,就算有什么闪失,他也死而无憾,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作为你的替身出生,为你而死也理所当然。”
“不肯能……这不是真的!”岳冬不愿承认。
“很遗憾这就是事实。惜月就是冬影。”
“如果这是事实,那我算什么,被你们像傻瓜一样骗的团团转!”
看着激动的岳冬,李贤沉默了。这就是冬影最担心的事。在这件事中,没人有恶意,可是你的善意不能被对方接受,不管你的初衷有多好,都会成为伤害对方的利剑。
幻境空间震颤加剧。李贤知道他们没功夫伤感,纠结对错。他将天镜收回塞到岳冬手里,却被岳冬甩开。李贤重新拾起,态度加了分强硬塞给他:“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有什么不满等脱险后在发泄,现在必须听我的。”
李贤冷峻的样子,与赝品当皇帝时的威仪神似,岳冬始终对此忌讳三分,一时被他唬住,僵在那里听李贤说:“冬影虽然是你的替身,但你多次变异,你们身上的气息有很大差别,威廉是否仅凭外貌判断你,我没把握。就算冬影侥幸成功引开威廉,可冬影的速度没有它快,在把它引出天网前就有可能被抓到,所以还需要另一个诱饵。这个天镜你拿着,能知道外面的状况,只要有机会,我会先出去。当我们消灭威廉后,自然会放你出来。如果没有那么顺利,我消失了,太虚幻镜的控制权会转移到你身上。你用天镜确认外面没危险在出来。‘主人’用来保护你、保护地球的天网,现在反而变成营救你的障碍,所以无论你有多么讨厌,都要飞到天网外,只有那样他们才能保护你。知道吗?”话到尾声,李贤的神情不在严肃,流露出一丝担忧和不舍。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这样看岳冬。他知道会有分别的一天,但没料到来的这么早,这么突然。
李贤的神情,李贤的话,都让岳冬感觉他是在交代遗言,一时难以回答。
“现在我教你怎么使用天镜。”李贤让愣神的岳冬拿着天镜,亲手教他如何使用,而天镜在他的教学中,打开的画面刚好是冬影飞到威廉的上空。
虽然他是作为岳冬的替身而出生,可他并没做过任何对他有利的事。他这个替身总是给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