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鱼水作者:井气东来鱼卷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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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鱼水作者:井气东来鱼卷饭-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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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从前说过李家李六儿这一辈几个兄弟,小时候的师傅姓黄不?老人家名伊耆,字药师,在皇帝爷爷那一辈入朝为官,到先帝那一代为止算是三朝元老,熬过了战乱熬成了国丈,现在致仕在家身体硬朗,早晨起来能耍拳还能吹套笛子——就是他年近八十牙齿漏风曲子吹得惨不忍睹,换个演奏时辰可止小儿夜啼。黄老爷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小儿子黄明仁比李常晏大两岁,所以都在一块儿读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时候李六儿还小,不怎么爱读书。所以每天上学,几个宗室兄弟就拿他消遣,说“小六,你又挨黄师傅打了!昨天听说没写出文章,黄师傅拿了戒尺,打得手板心有馒头高!”
  李常晏脸上就红了,站在凳子上说——他个儿不够高,不站凳子上仰着脸累。“谁,谁挨打了?那是管教!老师管教学生,这能叫打么?”
  哦,不叫打,那你今天文章写出来没呀?别叫你黄三哥惯着你给你捉刀,你那蚯蚓爬的字和他差太多了!
  “写了!”小六子就挺得意,在桌上排出一叠字纸。“瞧瞧这字!仁哥拿左手写的,和我差不离!”
  然后两个人一起挨老师手板心,李六儿去学武练兵之前没少这么一起挨板子。就是这么个青梅竹马的关系。
  要说这时候,小黄大人就惦记上了李常晏,那是胡扯。那么几岁的孩子,就只是喜欢这个小弟弟,乐意惯着他,看见他没心没肺乐呵自己也开心。当然那时候小黄大人的面部表情就不发达了,所以他见到李常晏心里高兴,不认识的人看他的脸,还以为李家老幺摸走了黄家老三枕头底下的压岁钱。
  那是什么时候惦记上的呢,这还得赖李常晏爸爸的爸爸。老爷子那时候不是常年在行宫玩鸽子吗,偶尔就叫几个世家子弟宗室亲戚一块儿去,吟诗作画看戏唠嗑,要凑个四的整数还开两桌牌。那一年小黄大人刚中进士,皇帝爷爷想哦黄卿家老树开花生的老儿子不赖啊,叫来行宫说说话吧,小黄大人就去了。
  去了以后老爷子老眼昏花,坐在花园里捯饬鸽子,就问:“今年几岁啦?”
  黄三儿就回话,十七了。
  哦,十七啦,娶亲没啊?
  不曾。
  皇帝爷爷又问:“有心上人没啊?”
  小黄进士也就说之前一心一意读书,情呀爱呀的都没空管。老头儿就叹气了,说你们小孩儿不懂,真要看对眼儿了,谁用得着你读书时候分神呐?就是吃饭喝水打嗝上茅房那一眨眼的功夫。从前这人啊一天天站在眼前就那样,脸上也没写着我能和你凑一对,但不知道怎么上了心了,那就死活拆不开喽……就像朕这对黑凤头,刚出壳跟鸡崽子似地,现在越长越俊给座城都不换喂……
  然后这对给城都不换的鸽子,和它们的诸多兄弟姐妹一样,在叛军攻打过来的时候从火头军那儿找到了新的鸟生价值。
  叛军打行宫,御林军带着人突围死了一大半,跟着皇帝老头儿来的公卿官员死了一小半,老头子跑了一半给吓死了,那些他挺喜欢的宫女侍从命妇们一个也没带出来。小黄大人抱着马脖子一路跑,叛军的箭头呼呼从他头上擦过去。来的时候跟他同行的一个小翰林说陛下行宫有时候排演出阵舞,刀光剑影可刺激了,这会小黄大人扭过头,正好看见一场樊哙夜闯鸿门宴——敌军是樊哙,那仁兄是猪腿。真他妈太刺激了。
  小黄大人眼看着人家马朝自己这儿过来,那时候着实还年轻,又是个文人,害怕。表情缺乏是一回事,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是另外一回事。他心想着自己这回要做烈士了吧,闭了眼睛听到杀声震天,一会儿哗啦啦一捧热乎乎的血溅了他一头一脸。小黄大人睁开眼,一虎姑婆提着刀跨着马踩着叛军尸首,一身的银甲给血喷得没了原色。
  虎姑婆就问,记得我是谁么?
  小黄大人心里想,要说您面具上这位是谁我认识,可您没给我看见正脸呀。于是木着一张脸,不说话。后来人家提起说黄大人少年英雄啊,突逢巨变面色如常可淡定了,要换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早扑上去抱着马腿痛哭流涕,说英雄好汉您就是我亲大爷!
  那虎姑婆就把面具揭掉,跳下马一头扑在小黄大人怀里。“仁哥,我救你来了。”这就是李六儿。
  黄明仁给搂着腰有点发懵,十五岁的少年抽了个子,分别去军队之前还比自己矮半个手掌,现在小黄大人要踮着点脚,才能抱住李家老幺宽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的肩膀。李常晏跟小时候一样紧紧粘着他仁哥哥,汗水和血腥味冲着小黄大人的鼻子。黄三儿一抬眼,见到这小子冲着他松了口气似地露牙笑了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完了。皇帝老头的鬼魂坐在松树顶摸下巴。
  完了。小黄大人心里的小野兽蹦跶蹦跶冒了头,再也按不下去。
  所以说,虽然李常晏他爷爷做皇帝不靠谱,老人的话,有时候还真没错。
    注'1'《玉簪记》改的,谁是陈妙常我什么都没说╮(╯_╰)╭ 

  五、 情挑(下)

  臣给王爷解战袍
  帐前洗衣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
  晒完衣服——撒腿就跑!
  上一回呢,说有老少街坊喜闻乐见的段子预告早了,就见到李六儿一个熊抱。这叫什么呢,就像你买大包吃肉馅子,按理说包子有人脑袋这么大,馅子少说该有一拳头多点儿吧,结果好嘛,啃上一顿饭的工夫吃到的馅子差不多鸡脑仁那么大,那群众们就不乐意了,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呢,这一回还有个下,下讲的什么呢,就是李六儿熊抱之后,撤回到军营里的事。
  这一回来攻行宫的,其实是叛军里跑出来想捞一把的一小股。李六儿接了消息从京城出来跑小半天正好把人救了,再往回走的时候,走到半路天就黑了。这其实也没法子,来的时候精兵强将,腰横秋水雁翎刀,那回来的时候不一样,御林军损兵折将,公子哥两股战战,小文人几欲先走——走也走不了,没力气。于是有一批士兵就下马,让坐骑驮着受伤的,走不动的赶路,那就快不了了,少说比先前慢一半儿,远远看过去像个骡马队似地,伤员疼了啊啊啊啊,文人吓哭了嘤嘤嘤嘤,还有嘶嘶嘶嘶的,这是真马,走烦了得喊两声,聊以解闷。
  走着走着天黑了,眼见京城还有小二十几里路,那么就地扎营。小黄大人和李六儿见面之后,才发现自己肩膀上给流箭擦了道口子,所以一下马,就给李常晏扶到自己帐子里休息去了。小黄大人坐在行军床上,看李常晏卸了甲胄脱了上衣,把脸上身上的血污都洗了。先前咱们说过李六儿长得好看,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眉清目秀的,身体又练得好,那叫一个骨肉停匀英姿勃发,黄家三郎黄明仁刚“咯噔”一下开了窍,这时候油灯底下看着,就有点喉咙发干。李六儿这时候一回头,见小黄大人瞧着他,挠挠头笑笑,就走过来蹲下,把黄明仁衣服给脱了。然后呢,他就拿着他仁哥的衣服,出门接了盆水顺了块胰子,坐在帐门口洗起来。刚才给他血出乌拉地一抱,小黄大人给蹭了一身的血,趁着没完全凝上,用力搓搓还能洗得掉。
  瞧瞧,多好的孩子,刚才谁喝倒彩来着?您见到脱衣服都想了什么呀,真是。
  李六儿洗衣服,那边厢小黄大人也没闲着,拿块湿手巾把伤口周围擦了擦,就问李常晏:“你这儿有金创药吗?”
  哎,有。李六儿把手擦擦,从床底下翻出来一箱丸散膏丹。这个,中了箭用的;这个,刀砍伤用的,这个治烧烫伤,这个治老冻疮,虎骨散养骨头,蛇皮酒疗心肝,还有这个狗皮膏药,上医瘌痢下管鸡眼中间贴上了还能混充大力丸……
  我要金、创、药。小黄大人瞪眼了。你一个皇子军队里混着怎么成游方郎中啦,赶明儿还会拔火罐下刀子针灸烧艾医花柳?
  当年在学堂里李常晏除了师傅的板子就怕小黄师兄瞪眼,于是赶紧闭嘴,掏了药给黄三儿擦。擦着擦着他发现不对劲,仁哥我说你裤子上大腿根那儿怎么出血啦?唉哟我忘了你是文人骑不惯马,刚才那一阵跑肯定是磨破了,你躺好我给你上药。
  但是这哪儿成啊。要搁一天以前,师兄弟,发小儿,一张桌子读书一张床铺午睡,说不定七八岁上出恭的时候还比过小鸟儿,脱裤子擦药那是一点事都没有。可现在不一样,李六儿在肩上给涂药的时候,黄明仁小哥给那结了薄薄一层剑茧子的手一碰,血气方刚刚开了窍的小伙子啊,那是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还要让李常晏摸大腿根,这还要命不要?所以黄三儿就脸色铁青捏紧了裤带,你出去,我自己来。
  要换了别人,看到小黄大人板着脸像要怒,指不定就听了。可这是李六儿啊,他对他小黄师兄打心眼里好,以为人家学了圣人经典要端庄要矜持,不好意思了。他就笑嘻嘻说仁哥啊,你肩上有伤手不方便,这伤得隐秘我又不好叫亲兵,咱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就别和我客套了。练武的人手劲大,小黄大人拗不过,还是给扒了裤子,小小黄大人见了天光挺高兴,就抬起头跟李六儿道了一声好,李六儿一看,红着脸傻了。说,仁哥,你这怎么回事呢。
  我这不和你说了快出去,你不听,赖谁呢?小黄大人心里的小野兽噗通一下蹦跶出来了,于是未来的大理寺卿大人头脑一热,胆子一壮,扯着李常晏的衣领就嘴儿上了。
  到这里,要说小黄大人能够所向披靡一捣黄龙,那还是胡扯。须知黄家家教严厉,黄明仁他们几兄弟从小两耳不闻乌七八糟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黄家大哥娶亲前一日,黄夫人才找了个经过事的嬷嬷,去教黄大哥和新娘子日后该怎么处。饶是黄三儿和李六儿小时候混在一处管得略松些,也就大概只知道个亲亲摸摸,换个街边上按摩松骨的瞎子,只怕做得还比小黄大人好些。但是李六儿呢,宫里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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