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陈氏,王陈氏?”
“啊???民妇在。”王陈氏此时才听见若善在叫她。“大,大人。”
“你为何不发一言?”
“回大人的话,民妇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该说什么?若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那你说说,你和何伟是否一直保持书信来往。”
“回大人,民妇确与县里一个名叫何伟的男子有过书信,只是不知是否同一人。”王陈氏一脸的茫然。
“大人,你看吧,的确有这样的事。”何张氏委委屈屈地在那里哭。
若善一脸的无奈。“王陈氏不是说了不知是否同一人吗。此事需要找来何伟对证,何张氏、王陈氏,你二人到内堂稍候。”
随着若善的惊堂木一拍,何张氏和王陈氏都跟着捕快进了内堂。
“贺捕头,还得劳烦你走一趟何张氏的家,把那何伟带来。”
“是。”贺华光得到若善的吩咐,即刻带上两个捕快在县里人的带领下找到了何伟的家。
“师爷,我看我们可以这样???”
若善将关井云唤到身边,商量起了对策。
等贺华光将何伟带到时,若善和关井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何伟,你可知你的妻子状告你经常毒打她?”若善也不和他打官腔,开门见山地问。
何伟显得很震惊和茫然。“什么?内子竟然,竟然这样说?”
若善挑挑眉,不知情吗?“恩,可能中间是有什么误会,但是我想你看看你妻子的呈辞就该明白了。”
关井云适时地将刚写好的证词递到了何伟的手上。
何伟看着那张证词,越看就越茫然,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证词中何张氏指责何伟嗜赌、嗜酒成性,在喝醉和赌输后总是拿何张氏出气。
看完那张纸上的内容,何伟简直有撕了它的冲动。但他知道公堂之上不容他随心所欲,于是极力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何伟,你可有何话要说?”若善冷静地观察着何伟的表情。
“大人,”何伟深深一拜,“草民虽不是什么熟读圣贤书的人,但好歹还是懂些道理的。莫说草民根本就不是嗜赌、酒之人,即便是,也决计干不出毒打自己妻子的事,这点我想凡是跟草民熟识的人都可以作证。还望大人明察。”
何伟是县里一名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他长相斯文秀气,做生意也从不缺斤短两,从来都是诚信经商,所以在县里的声誉和口碑其实是很好的。
“你的意思是你的妻子在撒谎?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若善依旧紧紧地盯着何伟,不遗漏任何的神情。
“这草民就不得而知了。但草民自认为一向对内子不差,她该不会做出这种污蔑之事才是。”何伟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
“哦,是吗?”若善又不慌不忙地拿出了刚才何张氏递上来的信。“那你看看这又是什么?”
何伟看到信的落款的确是“何伟”,也是自己的字迹,但是自己绝对没有写过那样的信。“贺大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你妻子发现你和其他人私通的证据咯,她怀疑你要始乱终弃哦。”
若善说这话时,像是累极了似的。他用手撑着脑袋,眼睛微眯着,语气也软软的,倒不像是在审案,而是在跟父母或是爱人撒娇的小男人了。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贺大人平时在生活上是挺迷糊的没错,但只要一上公堂,肯定就是另一副样子。精明、睿智、能干。可是今天这样的情形,好像还是第一次。
不仅贺华光觉得他不对劲,就连跟了若善一年多的关井云和其他捕快也很费解。
“怎么了?”若善好像终于对周围古怪的气氛有所察觉了。
何伟更是已经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只觉得,刚才县令大人的样子,很妩媚???
“何伟。”一道低沉的男音唤回了他的神智,却是贺华光。“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这字迹是草民的没错,但是草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
若善还是验了何伟的字迹,不只是右手,连左手也一并验了。
“谁能证明这封信不是你写的?”
何伟为难了,好像是没有人可以证明的。
若善随即让王陈氏走出内堂,在没告知二人身份的情况下让他们相认,但是何伟和王陈氏显然是彼此都不认识的。
“确实不认识吗?”若善还是不放心地确认了一遍。
得到的回答是确实不认识。
随后师爷从若善手中拿过那封信,递到王陈氏手上,让她看看这封信和之前那个与她通信之人的字迹、用词等是否有不同。
“回大人,与民妇通信之人跟此人笔迹不同,且那人???言语不会如此不堪。”王陈氏看完信,老老实实地说。
“何张氏,出来吧。”
当何张氏从内堂出来时,她的脸色已经变了。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先改一下前面某些地方,过几天再上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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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若善的声音冷冷的,让人没有说谎的勇气。
何张氏痛苦地跪了下去,“大人饶命啊!民妇有罪啊,求大人饶命。”
这件事情说起来,最无辜的就是何伟和王陈氏了。
原来何张氏和王陈氏的丈夫王伦背着何伟和王陈氏偷情,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前几天,正在干着苟且之事的王伦和何张氏被王陈氏无意中撞见了。王伦害怕王陈氏会把这事说出去,也怕她报官,就威逼王陈氏不许声张,否则要她一家都不得安宁。王陈氏本就软弱、善良,只有默默忍受丈夫的不忠。
另一方面,王伦和何张氏其实也怕何伟知道这件事,于是就自作聪明地模仿了何伟的笔迹写了封言语露骨、内容大胆的信,又在何张氏的身上制造了些伤,趁这几日何伟外出,想要先解决掉王陈氏这边的事。谁知何伟竟然回来了,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所以当何张氏在内堂听到何伟的声音时,她就知道完了,一切都会被发现。
“何张氏,你与王伦私通,又诬告于王陈氏,现判你二人各罚银二十两、刑期六个月。退堂!”
若善惊堂木一拍,结束了这场闹剧般的案子。
快要走到房间,若善才小声地抱怨了句好累。走在他身边的贺华光听到他的抱怨,不由地想起了刚才在公堂上若善那不经意间露出的撒娇的样子。
“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
若善心里基本猜到了贺华光想说的话,笑笑,推开房门。“走吧,进去说,外面好冷。”
贺华光坐下,看着若善取下乌纱帽,又在身上罩了件披风,才坐到了他的对面。
“大人很冷吗?”贺华光觉得这样的天气还不算什么,没想到若善连披风都用上了。
“我自小身体便不太好,很畏寒。”
贺华光想这样柔弱的一个人,真是不该来做官,就该在家好好休养、将息着。
那不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差不多了?
贺华光自己都忍不住想笑了,但是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
若善看贺华光似笑非笑的,又半天不说话,很是奇怪。“贺捕头,你不是说有事要问吗?”
“哦,对了。大人为什么要说何张氏状告何伟毒打她呢?”
“这个啊,”若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若一开始便告诉何伟何张氏状告王陈氏与他私通,而这又是事实的话,他必心存抵触情绪,继续审问下去的难度会很大。这样说的话,既使是真的,那也是他的家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可能会咒骂、会发怒,但是原因会被一步步引出来。然而他没有,那王陈氏看上去也是很老实的样子,不像会做出悖德之事的人,所以嘛……真相就被我问出来了啊。”
若善此刻的表情很轻松,也很俏皮,这让他整个人变得生动、明艳照人。
看着此刻的若善,贺华光甚至不愿意用“那如果何伟不在家怎么办”这样的问题去问他,好像不愿意让他的眉头皱起来、让他烦恼似的。
若善一提到案件就会变得很精神,审理案件时思路很清晰、也很睿智,就像真相早已在他心中一样。
这样的若善,不可否认,让很多人——至少贺华光是的——无法不关注。
曹源县是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民风也很淳朴,春天来这里踏青的人不少。而现在虽是秋天,仍挡不住一些人在天气好的时候出来看风景。
这些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若善和贺华光一行人。
这几日没什么案件,他们都挺轻松的,又赶上沐休,于是便趁机出来游玩。
走之前,贺海才是神经绷得最紧的那一个。他怕天气突然变凉若善会着凉,于是把薄的和稍厚的两件披风塞给贺明,嘱咐变天了一定要让少爷披上;他怕路上遇到歹人,于是让春夏秋冬四个护卫跟着少爷,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他怕若善镇不住烈马,于是千叮咛万嘱咐若善不许骑马,一定要坐马车,免得摔了……
贺海做的这些当然是对若善的关心,但也惹得若善不住地说:“海叔,我哪有那么弱。”
而这些让贺华光觉得这其实是皇帝微服私访。
若善刚开始还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只撩起帘子看看外面的风景,但渐渐地他就受不了了。看到贺华光、四个护卫和关井云都骑着马时,更是心痒痒。
“贺明、贺亮,停车。”若善终于忍不住了。
“少爷有事吗?”贺明是打小跟若善一起长大的,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习惯称呼若善为“少爷”,这也是所有从贺家跟着若善到曹源县的下人的习惯。
“没事。那个,能不能让我去骑马啊?”
贺明一听这话吓得脸色都变了,和贺亮互看一眼,“不行不行!少爷,我可不敢让你去骑马,要是让海叔知道了,我就等着卷铺盖走人了。”
若善一脸委屈地看着贺明,“我保证不会有事的,保证不会告诉海叔。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