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态,懒懒的很随意:“日子定下了么?”
致深一双手在袖子里拽了又拽,才平静道:“父亲们的意思是圣寿节前成礼。”
“真快~”永嘉喃喃,不知是婚期来得太快,还是别的些什么一朝改变。
厉如锦不知道永嘉致深二人的许多心思,只道:“那要准备起来了。臣请今上在礼部挑拨些得力的人去国公府帮忙,持盈,你们的婚典要在武淩办吧?”
贺持盈人逢喜事精神爽,越发的俊逸潇洒;“回殿下,在西山别院办。”
西山别院是文清侯府在武淩的产业,风景宜人也算帝都一景。
厉如锦点头:“今日你们一早递了折子进来说要报喜,本殿也没什么准备。春霖~”
侍立一旁的春霖将一方檀香盒子交到致深手中,打开一看,竟是金镶宝石的如意。做工精致,满目生华。
“这是本殿有萧懿那年今上赏的,今日借花献佛送给你们。谨祝终成眷属,白头偕老。”
致深忘了谢恩,看向厉如锦的眼里又是感谢又是痛苦。倒是贺持盈坐不住了,接过盒子要还回去:“殿下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许是坐累了,厉如锦托了托肚子,换了个姿势,有些动情道:“本殿没有兄弟姊妹,这些年来与致深颇为投缘,也与持盈你一见如故。本殿是拿你们当弟弟看的,难道这样,你们都不能收下本殿的一点祝福?”
永嘉怕厉如锦激动之下胎儿又闹,与持盈说了除请安外的第一句话:“既是皇后的心意,你们便收下罢。朕让礼部派些持重得力的官员过府协助,朕同致深无手足之名却情谊不假,你们的婚典自要跟清河一个规格。持盈?”
“臣在。”
“今后对致深要依顺体贴,否则朕可不依。”
“谨遵圣训。”
之后到了厉如锦服药的时辰,致深二人便告退离宫了。
厉如锦喝完药,又是一阵恶心。安抚着肚腹躺在榻上,听永嘉抚琴。
琴声有些浮躁,厉如锦怕胎儿听了又要上演全武行,便让永嘉去萧令那里。
永嘉苦笑:“还有皇后把皇帝往外赶的~”
厉如锦眼睛都不睁,想是困意都上来了:“今上昨夜不是说想小丫头了么?如今阿令白日里醒着的时辰长些了,您现在去没准是醒的呢。”
昨儿听说萧令会爬了,永嘉便想去看看。儿时的经历让永嘉对两个女儿十分疼爱,就算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许多显得婆妈的事情在他那里都很重要,作为父亲他是尽责的,他没有缺席女儿成长的每一个环节。
萧令住在昭阳殿的偏殿,乳母嬷嬷宫女二十几号人伺候一个小娃娃,只怕比他父皇的派头还大些,按例皇后有宫人近百,但厉如锦只要春霖秋水二人贴身伺候。
永嘉进殿,除了抱着萧令的嬷嬷,其他人黑压压地都跪下行礼。永嘉抬手免了,抱过萧令往矮榻上一放:“来,阿令,表演给父皇看看。”
婴儿疑惑地看了看这个身着团龙袍的男人,吧嗒吧嗒嘴,朝永嘉蠕动了寸许。然后小脑袋一栽,啃起指头来。永嘉哭笑不得,抱起娃娃颠了颠:“这就好了,嗯?”
“要不要去和父后一起歇觉?算了,还是不要去了。你妹妹闹得他累了~”
“父皇的阿令真是小美人,比姐姐还要漂亮些。啊,不能让她晓得,不然要闹晕父皇的。”
“都说你长得像父后,来,父皇看看哪里像?”
‘……”
说着抱着萧令边走边自言自语,看得满殿宫人想笑又不敢。
☆、宁王
致深持盈二人虽有爵位,却无实职。婚典定在十月二十八那天,定了日子后婚典便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来。持盈虽然年轻,办事却老道沉稳。只要身关致深的细节,都是细而又细地亲自来。倒是致深,因为安王宁王他们都从封地进京了,每日忙着和他们相聚。婚事倒被他扔到一旁,家人都习惯他这性格,没有一个人说他。
安王萧长乐宁王萧长宁都是崇宁皇后之子,是成化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却也是永嘉嫡嫡亲的叔王。两位王爷一位封在延边,一位在山西,和永嘉交道不多,但和厉如锦却极其相熟。特别是宁王,和厉如锦情谊匪浅。只是亲王身份敏感,厉如锦入宫后两人就绝少书信,只是每年宁王入京时两人能见上几面。
厉如锦这人面冷心热,平日里从不见他说怎样怎样思念宁王,但是自从二王入京,他精神一振却是不假。
这日,皇后亲王齐聚影园。皇后做东在消雪斋烤肉吃酒,这也是照顾安王宁王完全北方的口味。
秋衣渐厚,蜀锦镶玉腰带把厉如锦的肚子显得又圆又挺。宁王在延边长大,言谈动作没有帝都贵族的矜持。趁大家都在欣赏布景器物,在厉如锦肚子上摸了一把:“怎么这样圆?看起来好逗。”
厉如锦托了下腹底,不理他。
宁王知他面皮薄,不放过他:“诶,这次可要生个儿子呀~”
厉如锦气苦:“五个月的时候卓医正诊了,是个公主。”
“呀,”宁王收了嬉笑,拍拍厉如锦“放宽心放宽心,好好养着。这隔着肚皮,哪里有个准。没准落地的是个皇子呢。”
卓逸然最精产科,诊脉更是一把一个准。厉如锦完全不怀那个侥幸,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而宁王却是一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厉如锦门庭单薄,只身九重。他萧长宁是真拿这个人当兄长看的。看了左右,附到厉如锦耳旁:“实在不行便偷天换日。”
厉如锦杏目圆睁,嘴也不能合住。他简直要被这个大胆王爷的主意吓疯:“混淆皇室血脉,这要诛九族的!”
宁王轻笑:“谁敢!长乐哥哥也不是父皇骨血。但你看我和他比哪家兄弟都亲。只要从小养育,父子同心,都是一样的。此次我留京半年,到时候替你安排周全。”
厉如锦苦笑着摇摇头,按住宁王的手,认真道:“我怎么能欺骗他,生男生女命中注定。我断不会逆天而为。”
“你这是迂腐!”宁王撇嘴“你当时入京我就替你担心,心机手段一点也没有,胆子还小。真怕萧月明以后的嫔妃们要把你给活吞了。唉,好在这些年都只你一个人。倒看不出来他年纪小,倒是个长性的~”
“宁王,您似乎比今上还小了四个月罢?”
“那又怎样,他见了本王还不是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叔王’~”宁王清咳,抬眼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年轻的王爷到底是像了生身之人的三成容貌,不拘小节但不减清俊贵气。
“说到底,你对今上还是有成见。”厉如锦在永嘉面前不显关怀,但在别人面前是维护丈夫的。
“诶,也不是。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你在讲武堂有大好的前途,多么的自由舒心的。他有什么好,就为了他不远千里,进了这个金笼子里来?你看你如今瘦成什么样了?我看着,心里怎么好受!哪还有好话给他!”
厉如锦心里一热,总归是有人心里有自己。茫茫天地,他到底不是一身一人。“哪里瘦了?之前怀阿令,我一个人可以作今上两个。”
“啊?胖成那样了?”宁王好笑,记得之前爹爹怀二妹三妹时也是那样“伟岸”。
“可不,这次又加倍瘦回来。”
“好好补补。”
“该补的都补了,只是都长到了肚子上。”厉如锦见宁王又要摸自己的肚皮,连忙按住。
“皇后和宁王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火都生起来了,来这边,大家一起说话才热闹。”说话的安王,隽挺儒雅,和厉如锦的私交也是很好的。
宁王扶着厉如锦过来,大家都朝他的肚腹瞧个不住。程小妹是世家小姐,从小有见识,在一群男人间也不见尴尬,很大方。上前和宁王一道扶住皇后,柔声道:“用的是银竹炭,没有烟子的。”
到底是女人细心些,眼下厉如锦是熏不得的。
火生起,酒摆起。炉子旁是云母桌面的狮头圆桌,上面摆着各式点心和从南边漕运过来的时鲜水果,还有七八种茶汤饮料,看起来热闹喜庆。
婚期在即的致深自然是话题人物,安王打趣舅哥:“诶,我说你这新郎官怎么跟没事一样在这吃酒,都没什么准备的么?”
致深抿嘴一笑:“别人积极得很,哪里有我的事情。”说罢,又喝了一大杯葡萄酒。
宁王啧啧出声:“持盈那小娃娃倒是很会心疼人~我来的路上就听说贺家的楼船载了满车满船的珠宝奇珍沿着运河往帝都来了,都是小爵爷的彩礼。啧啧,真是聘礼连城。”
致深倒是淡淡的:“就知道会那样,搞出那样大的阵仗,真爆发,太丢人了。”
倒有嫌富爱贫的,大家都被致深逗笑。只有小妹蹙眉:“大哥,那是持盈弟弟珍爱你。你这么说,多伤他心。”
致深是从来不反驳小妹的,还是说:“说说而已,只是觉得没必要那样隆重。”
宁王起哄:“还叫什么持盈弟弟?得叫大嫂了!”
“哈哈哈~”这群凤子龙孙不顾矜持,哈哈大笑。
就连一向稳重的厉如锦,也笑得眉眼弯弯。
“讲什么笑话,这样高兴~”永嘉解着斗篷进屋,笑容满面。
大家忙起身要行礼,永嘉摆手止住。这是在厉如锦的园子里,再说在座之人都是长辈,他还不至于托大到要身受这些虚礼。
宁王起身,把厉如锦旁边的位置让给永嘉,坐到下手。
安王笑道:“正说着让小妹改口叫持盈大嫂。”
永嘉一愣,也大笑起来:“哈哈,持盈这是要占尽见深和小妹的便宜啊!”
众人又笑,致深倒不好意思起来。永嘉问他:“见深何时回京述职?可赶得上你的婚典?”
“月底该到了,赶得上的。”
“对对,见深必须回来,他要拦马要彩礼的。”婚礼上小舅子要向新郎拦马要彩礼,给满一盘金银珠宝才让新郎的迎亲队伍前行。
“送致深出门要四男四女吧,人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