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奕挑了挑眉,苦笑道:
“素素,为了你,我也不怕背负骂名。我与望川宫走得这样近,你难道还不懂么?”
黎素呆在原地,头脑中白茫茫一片。
裴云奕又走近一些,道:
“凌宫主默许我在望川宫中随意走动,我为他提供正道消息。我们各取所需,他答应我,事成之后……你便是我的了。”
黎素摇了摇头,似乎还不能消化这番话,阿北站得远,虽未能听得全部,却见裴云奕志得意满,料想必定不是甚么好事,便冲上来,推搡了两下,裴云奕却还是笑,笑得黎素心里发寒,阿北道:
“这人必定疯了,主人,我们还是快些去找大哥要紧。”
黎素这才回过神来,道:
“对,阿东,我的阿东……”他说得这样悲切,裴云奕听懂了,神色阴翳,默不作声。阿北却丝毫未察觉二人早已暗度陈仓,以为黎素只是担心大哥,便安慰两句,赶紧领着他去了。
到了山脚下,黎素远远看过去,心中一惊,几乎要滴出血来。
原来阿东被宫中数十位高手围困住,一一交手,正是好一场车轮战!这些人个个身怀异术,其中几位,连黎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一个!
阿东的武功路数明显与从前大相径庭,他内力深厚许多,受了宫中独臂居士何鸣风一掌,却能扛住,并瞬间掌中带风,运气反击。有几回,黎素甚至看不清阿东使出的招式,实在是太快,变幻莫测。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无望,在场众人都是有见识的,都看出阿东偷学了《九转乾坤》。当年,白望川是因这本秘籍而死,凌九重也不过才练了前半本而已。
大概是因为时间仓促,阿东虽看似练至深处,但根基尚浅,又是速成,因此并未完全领悟这套秘籍的精髓,使出的招式仍有漏洞,只能发挥两成功力。而他以一人之力与数十人周旋,难免让人乘虚而入,应接不暇,不多时,身上便带了许多伤。
黎素看他胸前殷虹一片,不由又走近一些,阿东这时候似心有灵犀一般,抬头朝远处一看,便看到黎素站在山脚下,怔怔地望着他。
他也一动不动去看黎素,人似痴了一样,二人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正在这当口儿,又有人举剑来砍,这次居然从背后偷袭,阿东看到黎素忽然十分慌张,看他的口型,似乎是“小心”二字,便转过身去,侧身一让,那偷袭的人扑了个空。阿东却没想就这样放过他,双掌自丹田而升,慢慢运气,忽然发力,一股真气袭来,连黎素这头都漫天尘土,飞沙走石,只听得惨叫声四起,周遭的人个个倒地,被震得吐出血来。
阿东扔下这些人,便要飞奔过去寻黎素。他走火入魔并未痊愈,只较那晚清醒了许多,犹记得与黎素**之时,越发癫狂,最后怕伤了黎素,只得在彻底失去心智前离他而去。
黎素应当要恨死他了,他自己,也恨不得当即以死谢罪。从前,他将自己的阳~具捆绑束缚着,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伤了心上人一丝一毫,可是如今,在一夕之间就全毁了,他记得他是怎样折磨黎素的,他把他弄得满身青紫,他要疯狂占有他,操~哭他,让他没有力气再逃,只能任自己为所欲为……那是他内心深处最密不透风、见不得人的肮脏欲~念。
阿东清醒之时,甚至想过将自己阉了,这样对着黎素,便不会再有冲动。从此以后,他只会一心为着黎素,只会对他好,不会再因为自己的畸恋伤害他分毫了。
身下这根东西,便是十足的罪魁祸首,有它在,阿东便无法自持。
这些心思,黎素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抽了阿南身上的鞭子,勉强打起精神,朝阿东走过来,用力挥动九节鞭,提高声音道:
“是我治下不力,望川宫才出了这样的叛徒。我自己的人,自己来处置,不劳烦各位了!”
☆、110第一百一十章
凌九重正在别院前的绿地坡上坐着;因为白望川觉得屋中冷;不愿意呆,便捡了这样一块好地方晒太阳;晒了一盏茶时间;撑不住竟卧在地上睡了。凌九重命人拿了羊毛毡子来,将他裹了;坐在他身边看着。
云踪阁忽然有人出现,跪下向凌九重行礼。他看着熟睡的白望川,只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指示。那暗卫十分忐忑;便膝行至他面前;将实情耳语相告。
凌九重立刻起身,只留数十名暗卫看住白望川;自己往山脚去了。
黎素那句话一出,是要亲自动手的意思,众人便都按兵不动,一双双眼睛盯着这二人,如虎狼一般,只等一个结果。
只有阿西兄弟三人冒死上前,跪在黎素身后,求他手下留情。
黎素将他们踢开,朝阿东越走越近,阿东只深深望着他,并不防备。
黎素忽地将九节鞭狠狠甩在他身上,顿时,他脸上现出一道血痕,身上也几乎皮开肉绽,可他并不躲,挺直了胸膛,昂首去看黎素。
阿东小时候便是这样,黎素虽然很少打他,但是亲自授他武功,练得不如意时,就轻轻抽他两鞭子,十多岁的孩子,便是这样挺直了身子让他打。
阿东向来是流血不流泪的,更何况对着黎素,他从未说过一个“不”字,黎素要甚么,他便给甚么,哪怕是这条命,只要他一句话,便双手奉上了。
黎素心中焦急,下手也狠了些,又抽了他两鞭子,他的衣裳碎裂,殷红的血从胸膛流下来。“我问你,我可有亏待过你?
“没有。”
“若论主仆,或是师徒,我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不,主人待我恩重如山,救我性命,教我武功。没有主人,我早就死了。”
“既是如此,你该懂得知恩图报,如今却偷习秘笈,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该不该死?”
阿东只是怔怔地望着他,黎素再次挥舞九节鞭,每抽他一下,自己更疼百倍,暗道,这傻子怎么还不走。他想惹他发怒,一拍两散,他再不走,凌九重就要来了,到时候,哪里能留阿东一条活路。
可阿东依旧纹丝不动,腰杆挺得笔直,跪在黎素面前。
黎素心中权衡再三,与其这样软刀子磨人,倒不如一口气来个狠的,再拖下去……他们都拖不起。
他肝胆俱裂,手一直发抖,勉强理清思绪,对阿西道:
“去将锁魂链拿来。”
阿西吃了一惊,一直在给黎素磕头,哀求道:
“主人莫冲动,让大哥将前因后果好好交代了。”
黎素一脚便将他踹倒在地,气道:
“废物,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
阿西不肯去拿,阿南阿北更不会出卖他们的大哥,他们只对阿东苦言相劝:
“大哥,快走罢,你在此处,只会惹主人动怒,稍后宫主来了,这里便是葬身之处了!”
阿东却不听,黎素一转头,裴云奕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而他手上拿着的,可不正是锁魂链!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裴云奕唇角上扬,眉梢带了喜色,慢悠悠道:
“素素,你要的锁魂链,我带来了。”
黎素已是进退两难,裴云奕却又凑到他跟前道:
“你的记性真差,阿西怎可能找到,昨夜你用完了,便将它踢到床下,下次还是用软绳绑着好,至少不会破皮,还疼不疼?”
黎素无从解释,再去看阿东,却见他双眼似乎滴血,便狠了心,接过锁魂链。
阿东武功精进到这般地步,二人的耳语,其他人听不见,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黎素朝他走来,见他忽然起身,以为他受了刺激,要黯然离开,一去不返。谁知他长臂一伸,似乎要将黎素捞过来,那种视自己为所有物的疯狂眼神,黎素只在那一晚与阿东的欢爱中见过。
黎素不是不想跟他走,但他走了,阿西等兄弟三人定会受到牵连,更何况他祖辈一直在望川宫中德高望重,至今父亲的尸骨还同几位大长老一道埋在后山,若他今天走了,难保凌九重盛怒之下不会挖坟鞭尸。他只想阿东现在就离开,他好拖住凌九重,为他善后。
阿东抓了他的手,态度坚定:
“跟我走。”他吐字不清,言语还有些障碍,却是一副十分执着的模样。
黎素毫不犹豫将他甩开,低声道:
“你滚,我不要你了!”
阿东摇了摇头,似还不相信一般,又捉了他的手,要带他走。
黎素冷笑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本就是望川宫中的人,万人之上的左使,跟着你,与宫主为敌,活腻了么?”
阿东一双眸子望着他,认真地叫人心疼,虔诚万分地摇头道:
“不,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
黎素脸色微红,他咬住下唇,这个动作十分诱人,是他沉浸在爱欲中,发~浪时最撩人的小动作,阿东知道,有时他回味被插时候的高~潮迭起,或者求阿东再来一次的时候,也会这样,然而接下来他却用更加意乱情迷的声音在他耳边道:
“更何况,你有甚么值得我留恋的,他比你更会哄我夸我,顺着我,这几日,我与他不是在河边,就是屋顶,甚至在你房内……昨日更在铜镜前,他插得比你久,比你深,插得我心都碎了,他让我看他弄在里面的样子。他摸到我身上哪里,就夸到哪里,他真正懂我的。有哪个男人,肯用舌头伺候别人的后头,你肯么,你也不过敷衍而已,他却差点要了我的命……”
话还未说完,阿东便仰天长啸一声,声震山河,众人纷纷将双耳捂住,黎素却趁机使出锁魂链,手腕用力一挥……
那链子似长出手脚一般,顷刻便在阿东身上扎了根,渐渐没入他的胸膛。
阿东再低下头,便看到自己胸前血流如注,那链子穿透他的身体,后背已被勾住,他方知自己心肺俱被锁住,而黎素却低了头,笑道:
“捉了你,我才能全身而退,才能跟他双宿双飞,从此高枕无忧。阿东,我不是不念师徒情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