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天色渐晚,陆皓拜别了父母,自己回府邸休息。
再过上一个半月,就正好是陆老将军六十岁的生辰,陆皓与兄长商讨过了,打算帮爹亲办个大寿,多点喜气冲冲病气。
两人在朝为官多年,自然是有些交好同僚及关系下属,再加上各路亲戚朋友,就已经占下几大桌,而近年来陆家富贵,出了个皇后跟大将军,更有不少人是来巴结攀关系的,这让寿宴开上了几十桌,自家庭院摆得满满都是。
而皇上也没落下陆家这等喜事,赐下不少美酒佳肴,让整个寿宴更添喜庆贵气。
陆老将军高兴地在宴席上让众人敬酒,喝个欢喜尽兴,自己的孩子是如此出息,尤其是皓儿,文武双全,当上了大司马大将军一职,带给陆家无比的实权威势。
微醺茫然之中,他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一场寿宴,文可安邦,位列三公,武可定国,传承衣钵...这孩子的七岁论命,还做得准吗?
望著这满屋子的人,他忽然觉得有点醉了,叫上陆皓,送自己回房里歇息。
陆皓扶了爹亲入房,又为他倒了杯醒酒茶奉上,他一口喝下,叫陆皓在身旁坐下,叹口气说道:「皓儿,这些年..你是辛苦了...」
陆皓放回杯子,不知爹亲怎麽冒出了这一句,陆老将军又说道:「脱了面具,让爹看看吧...爹不知道有几年没有见过你的样貌了....」
陆皓解下面具,低头不敢看上爹亲,陆老将军抬起他的头,一张绝美容颜就在自己眼前,这孩子真是长得过於俊美了...伸手轻抚著他的脸颊,不发一语。
陆皓看著他,水似的眸瞳有著深深不解,轻声唤了,爹....
「皓儿,恨爹吗?自幼骗你戴上面具,後来又逼你发下毒誓...」陆老将军有些心疼,愧疚问道。
陆皓的眼底掩埋著悲哀凄楚,确实是怨恨的,但自己真是做下了错事,爱上了那个权掌天下的人,果然应了淫惑圣上,朝政弄权的命格。
「爹也舍不得你无妻无子,孤老一生...你生得这样俊美,却要被误会一生,断送良缘子嗣....家里,你是最疼爱幼辈的,听说那太子的文武也是你亲自教的,是不是?」陆老将军又说道。
陆皓点头,说道:「自己的外甥,当然是疼了,妹妹的孩子,我视为骨肉一般。」
「爹没几年日子好过了,管不了你..只要你行端坐正,不要做了那乱臣贼子之事,爹也不逼你什麽了...」陆老将军摸著他的头,缓缓说道。
陆皓咬紧了唇,却不知道要说什麽。
陆老将军又拍拍他的肩,说道:「回去休息吧!爹也累了...」
陆皓起身拜别爹亲,拿上面具戴了,自己回府休息。
43
初春的新叶才从霜雪中冒出头来,还是春寒料峭之时,陆家又发生一件大事。
陆老将军才刚过完六十岁大寿,又过了个年,家中还是喜气洋洋的,过不上二个月,竟是病逝家中,刚办完喜事又办丧事,人生世事无常,不过如此。
长子陆瑜继承名号府第,服丧三年,次子陆皓原本也应守孝三年,但因政务公事过於繁重,皇帝给了百来天的丧假免朝,其馀日子身穿孝服处理公务。
守过了热丧,陆皓又回到麒麟殿里来处理这堆积多日的公务,整理得烦了,自己走出殿外,想吹吹风,歇息一会,叫一旁的太监退下,让他自己在这庭苑中静静。
今日月圆,银白的月光洒落,夜风吹过,轻盈的竹叶翻飞,竹林似乎就在那青银月色中晃动,透出点虚幻的味道来。
他取下面具,在月光下让自己透透气,望著那张戴了很久的铁面具,竟想起爹在大寿时跟自己说的话。
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戴著面具,不用再因为被人误会面容伤残而讨厌排挤,以後会像上次逛街一样,被人殷勤对待的吧?不会有人骂他丑八怪了,心里虽然高兴,但一下子脱下这麽多年的枷锁,倒是有些感叹了。
他转念又想,但真没了这张面具,还能够待在天应的身边吗?一定会有朝臣私议猜测他们之间有著不可告人之事,说自己淫惑圣上,借以把持朝政,多少人会用嘲弄鄙视的眼光来看待他呢?
真的,过了这麽久,他已经不知道该不该怨恨这样的禁锢了,这张面具,让自己受尽世人疏远厌恶,却遮掩了自己与皇帝之间的情事,让他得以用自己的功勋,站在皇上身旁,而不是被讥为佞臣脔宠。
他很满足於现在的生活,可以在宫里与天应一家子相处,教著兰儿读书,抱著华儿写字,看著兰儿拿上木剑,认真学著他比划,华儿会在他脚边撒娇,像是妹妹幼年一样地美丽爱笑。
去探望妹妹的时候,会跟她说上一下午的话,两兄妹閒聊著国事家事,天应偶尔也会凑了进来,一起在凤栖殿里喝著甜汤,吃著小品点心。
多半是休沐时日的前一晚,天应会在麒麟殿里,温柔亲吻著自己,抚摸过全身肌肤,带给他一夜火热的情欲欢爱,然後安心相拥共眠直到天明。
就算外面的人都讨厌他,世人都排挤他,那又如何呢?天应、妹妹与外甥所给予他的温情,像是火焰一般,温暖著他的心,照亮他人生所有的风景。
他轻笑几声,还是戴上了面具,身後有了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皇上,正想要跪拜,就让他扶了起来,斥责说道:「君兰你怎麽又看折子到这麽晚?夜里风凉,要多加件衣物的,要是著凉怎麽办?」
他把君兰拥入怀里,用紫狐皮裘裹住了两人,蹭著他的肩头说道:「才刚回来,别这样劳累...去了三个多月,朕挺想你的....」
他拉开皇帝的手,说道:「臣还戴孝在身,皇上别这样亲近,怕是会招了晦气。」
皇帝抱得更紧,亲吻著他的耳垂,轻声说道:「那三年都不要吗?怕你要憋坏了...」
君兰有些脸红,他是说正经的,天应怎麽又提到那事上头,一双手又在自己身上乱摸,身子真让他撩拨起来,三个多月不曾云雨,是有些想念那舒爽的滋味来。
皇帝轻笑地吻了吻他,抚触著他的腰间下身,说道:「朕不进去就是了...咱们用手一起舒坦舒坦,嗯?」
君兰回吻了他,当作默许,两人上了麒麟殿里的床榻,共享一夜缠绵欢情。
春光正好,御花园的各色花草也都展露娇颜,竞相争豔,有桃花的粉嫩、兰花的幽雅、梨花的娇怜,满园奼紫嫣红,花颜千娇百媚。
这个季节也是举行春宴的好时期,皇帝会宴请群臣,在御花园中赏花饮酒,共渡这大好春光。
花香处处,夹杂著宴会中的热闹气息,宫女太监们端上无数的美酒佳肴,庭苑中有著歌姬舞娘正在表演助兴。
喝上一阵,忽然有一大臣起身,向皇帝说道:「臣偶得一奇花,想进献给皇上,为此大好春日再添一色美景。」
皇帝笑著准了,旁人端上一座琉璃彩蝶盆来,盆中之花,为天香湛露的牡丹花种,多瓣繁复,花形雍容华贵,最特别的是,一株双花,并蒂而生,一为白色牡丹,清雅高贵,一为红色牡丹,娇娆华美,众人皆叹奇景。
皇帝轻抚过花儿,柔情万分地说道:「真像是我大梁朝中的两朵娇花。」
他命人取来金剪,剪下红牡丹,亲手为皇后簪上,皇后盈盈下拜,娇颜红花相映成趣,众臣皆是赞扬帝后鹣鲽情深,夫妻恩爱。
他又剪下白牡丹,赐给了刚过丧期的大将军。
陆皓手拿著花,却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自己又无处可簪,拿在手里只怕是要折了,皇后走了过来,将白花别上兄长的衣襟,玄服白花,衬著他修长身形,更显俊美英逸。
皇帝笑著看他一眼,陆皓这才明白,自己让皇上在众臣面前给调戏了,暗指他二人的关系,脸上一红,心里却觉得甜蜜,好在自己戴著面具,没人看到他神情,众人又说了些君恩臣贤,帝王爱才的马屁话来。
「皇上,如今我大梁国泰民安,威名远播西北,是该登封报天,降禅除地,宣昭为天地正统的。」礼部侍郎陆瑜起身说道。
皇帝皱了皱眉,没事跑到那些野地去拜神,这是麻烦事,但封禅确实是一贯祖制,一口回绝了也不好,说道:「这事可议,让礼部先去琢磨琢磨再说。」
大臣躬身退下,重开宴席,众人又开始饮酒作乐,赋诗行令,而皇帝皇后为了晚上家宴,则是先行退了席次休息,让朝臣自在随意些。
皇后回到了凤栖殿里,叫上了太子公主,亲自照看打理,让孩子们都先准备好晚上家宴的事情,免得失了大体。
一名女官进来禀报晚宴事务,陆婉听完後,问上一句,说道:「大将军退席了没有?」
「启禀皇后娘娘,大将军已经退席了。」女官答道。
「那传本宫命令,家宴再晚一个时辰,皇上正忙著照顾那白牡丹,别让他赶著了。」陆婉说著,又抱上了公主,仔细地帮女儿整理好衣物,逗弄逗弄那像似自己的小脸。
女官糊里糊涂地去传令,不知宫里何时有朵娇贵的白牡丹,需要皇上亲自照料。
而那朵别在陆皓襟上的白牡丹,正沾上了蜜,在两人的唇齿间绽放芳芳。
「牡丹乃天地之精,为群花之首。吃了养颜美容的...」皇帝将花瓣剥下,沾上了蜜,一口一口地笑著喂上君兰,唇舌相允,衣物摩梭细响,簌簌落地。
「很好吃吧?看你上下两张小口都吞了进去...」皇帝搂著君兰的腰身,在他耳边打趣说道,低喘呻吟,热切地渴望传遍全身。
高贵清雅的白牡丹,就这样香销形损在两人浓烈的情欲厮磨之中。
过没几日,礼部关於封禅的折子真呈了上来,皇帝原本是看得愁眉苦脸,却在看到车驾礼制,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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