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还得有个理由。”
“什么理由?”
“这个由你来想,天色不早了,我要赶快回去,免得被人发现。”说着便纵身离去,留下寒磬在原地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公子,要属下继续跟着么?”
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影,只是一身玄黑的外装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只是那叫人无法察觉的隐匿的功夫叫人暗暗赞叹。
“不必了,在镇上打听一下秦家的事,想办法弄到几天后的喜帖。”眉间一抹淡淡的愁思使寒磬越发凌厉起来,那自称属下的黑衣人不敢怠慢,随即便又不见了人影。
东方的天际已露出了鱼肚白,不需片刻朝霞就会溢上天空,渲染出绚烂的朝霞,紫榕林里只有寒磬独立的孤影,衬着那苍穹的亮色更显得形单影只。
“自由么?”他自言自语道,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足以称之为苦涩的笑容,“可是就算是束缚,我也希望你在我伸手所及之处。”
“成亲”前一晚,陆清冱犹觉得身处梦中,看着摆放整齐的喜服拿起来比一比,果然是给自己的。
这辈子,我算是完了。
都是那个背后的女人,真是的,绕那么多圈子干什么,有种和他打一架,要真输了也还心服口服,总之对于这种暗招他真的无计可施。
在床上翻了来负了去,好好地锦被被他左踢一脚,右扯一下,饱受蹂躏,结果连内棉都被踹松了,被子中间一块仿佛只有两片布似的,空空蓬蓬的,盖在身上一大块凉着。
猛然坐起来,发现脑子里乱哄哄的没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兴奋,或许他还是很期待的,明天到底会怎么样,可是若逸一直不告诉他到底有什么安排,要问他为什么觉得若逸有安排,那毫无疑问是他脸上的坦然的神采。
总之只要相信若逸就对了,所以好好养精蓄锐,明天才是关键的。如此想着,又躺了回去。
那么明天之后呢?
第一次,陆清冱这样“深谋远虑”起来。
等这件事了了之后,他就要去杰英庄了,那么若逸呢?
他要去哪儿?
这时候陆清冱才发现,若逸从没告诉自己他从哪里来或要到哪里去,而他呢?也从没有说过,是没有机会还是……
不,是没有机会,两人相识之初便动了手,之后为寻回失物,又被牵扯进这是非之中,为了帮他脱身,若逸受了伤,结果当晚又潜入密道……
仔细想来两人已经经历这么多了,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但是,至少彼此是值得信赖的。
而明天之后,两人就要各自天涯了么?
也许吧。
一股莫名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叫陆清冱那本来亢奋的情绪猛然冷却下来,各自天涯么?
若逸可以说是自己独立走江湖以来的第一个朋友,不是青梅竹马,而是共同经历朋友,从相识到相交,两人度过的时间算不上久,可是两人一起经历的事却是怕共某些人一生也无法经历的,而之间,若逸给他的信任无疑是最宝贵的。
“总觉得想抓住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
猛然这句话就这样闯进他的思绪里,他明明感觉到这种熟悉的感觉却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说过或者听说过,而那句话中深深的无奈和失望又突如其来地涌进来,仿佛整个思绪都不属于自己似的,失控地联想着,却不知道是什么在牵引。
猛然惊醒过来,发现眼前的蜡烛即将燃尽,微弱的烛炎在烛泪和扭曲了的引线间不断摇摆,发出“噼啪”的声音。
想要驱除心中的那股落寞,想要逃开那种失落,陆清冱准备起身去找若逸,至少留下些什么,无论是在他心里,还是在自己的心里。
虽然才过春分,但是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满园的芳草尽绽,平添了几分热闹,让人心里感到一丝安慰,意外的怀念,意外的心动就这样悄悄在心里发了芽,在那记忆的严冬后,归来。
果然烛火还亮着,人还没睡,本想推门就进但想想还是敲一下门吧,可是敲了半天却没人应门。
“若逸,若逸,是我。”一声一声叫得更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越想越有些后怕,就像那天看到倒在墙垣外的若逸,那股心惊的感觉让他不故夜深,更加急促地敲着门。
“怎么了?”轻轻一句,却仿佛是久旱的裂土等来的一滴甘露,霎时间平静了紊乱的思绪。
回头一看,果然是他,两鬓的发丝自然地垂在肩上,平时束起的长发也放了下来,只是随意地用绸缎绑起来,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气质,,就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不对,那不是,猛然闪过脑海的画面在清醒的刹那又消散了,只留下困惑,还有,从心流淌出的喜悦。
“有什么事?”见陆清冱有些恍惚,若逸伸出手在他眼前摇了一摇。
“没什么事?只不过想找你聊一聊。”晃过神来。
“是么?那么到上面去吧。”说着若逸便纵身跃上了房顶。
没反应过来的陆清冱在原地呆站了一会才跟了上去,便看见若逸躺在斜檐上,双臂垫在头下,闲适非常。
“没想到,你也是这么随意的人。”说着便也在若逸身边挑了地方坐下来。
“我不像么?”若逸笑着回道:“不过确实很少这样。”
“那怎么今天有这样的雅兴?”
“说不上是雅兴,只是心里有点乱,出来透透气,你不觉得么?当置身于无垠的时候就可以忘却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要忘却自己?”察觉出若逸话中的不同寻常,陆清冱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不觉得人活着是件很累的事么?除却生死之外,还有太多扰人心烦的琐碎,有时你明明不想卷进,却偏偏不由自主,甚至一生为其所累。”不知是什么原因,对人没了戒心,若逸突然话多了起来。
“对不起。”
“嗯?”若逸被陆清冱带着浓浓愧疚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不由坐起身看着他。
“都是因为我,才害你被卷入这种是非里来的,如果不是我太轻信于人……”就在陆清冱陷入自我厌恶的深渊之前,若逸不由轻笑一声。
“我指的不是你,我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那个家。
“是么。”陆清冱总算松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你指什么?是指明天的事么?放心,明天……”
“不,我是说明天之后。”他隐隐期待着也许不用过早地结束这段交集。
“不会觉得太远了了么?”只要远离那里,任何地方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要去拜谒杰英庄。”陆清冱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若逸那一刻的异常。
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在乎又如何,他不会回去,而且就算陆清冱去杰英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是么?”
不平不淡的一句已经表明了若逸对此并不感兴趣,看来分别是无可避免的了,也许以后可以有机会再会,或者再没机会,担心于后者的可能性,陆清冱的心里不由一阵失落或者说是恐惧。
“早点睡吧,明天虽然有所安排,但是还是要小心,尤其是你这个新郎官。”
陆清冱看着若逸的背影跃下屋顶,只留漫天繁星与他作伴。
“明天么?”释然一笑,但愿明天我有机会得到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秦家果然是当地的大户,虽然滦县并不算个大城镇,但是凭着秦家的人脉和关系网,这场略显仓促的亲事倒也没有办得太寒酸。秦家自己就是做得丝绸买卖,自己家的掌上明珠出嫁,所用的当然都是上品,有的怕是贡品也比不上。
而当天请来的客人中除了当地的乡绅名士,临近的大户和各色官员也几乎到场,不过毕竟是在江湖边缘,说到底还是朝廷鞭长莫及之处,所谓的官员更是虚位,而到此做官差不多也算是流放的弃臣了,能被请来是福气,更要谨言慎行,要是不小心,恐怕就得交代在这了。
而说到江湖中人,就不能不提附近的杰英庄了,可是比起在江湖一方鼎立的杰英庄,秦家的面子又显得太小,不过到底还是给了点面子,派了庄主弟弟的长子封奕辉来贺礼。
看到是杰英庄的人来了,秦老爷急忙上前恭迎:“能让杰英庄的公子来捧场,真是蓬荜生辉啊!”
封奕辉虽只是庄主的侄子,但是自小天赋不错,仗着自己有些能耐倒也在孩子们中间树立了点威信,只是因为不是庄主之子,今后注定与庄主之位无缘,所以对性子偏冷的若逸更无好感,寻常人眼里,若逸也许只是冷淡些,可在他眼里那就成了讥讽、瞧不起,寒磬在时还好些,只是特别在羽瑶去时的最初几年,总是若有若无地敌视若逸,孤立他,大人们只当是孩子们闹着玩,可是那不过是幌子,对于他们年轻一辈,尤其是他这种有些心思的人来说,庄里的明争暗斗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此番若逸下了山,姑姑已经告诉了他,自认为是个好机会,他便主动请缨来秦家,想着可以结交些江湖人士,以便自己以后的计划。
与秦家老爷寒暄片刻后,便在贵宾席上品着茶,私下观察起来,可惜,秦家的喜事办得急,原本能来的也因为路途遥远只能日后拜访,一眼望去,不过是一群大腹便便的商贾或是唯唯诺诺的官员,甚至都不敢对上自己的眼睛。
无聊,实在无聊。抽出腰间的君子扇,就这么优哉游哉地看着四处走动的宾客,无意间听见隔壁的人似乎说起秦家的新郎。
“你说这新郎是什么人啊?”
“谁知道?听说是入赘的啊?”
“入赘!不会吧,我记得前些日子还听说秦老爷要把那宝贝女儿送去做秀女呢,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天晓得,说不定是因为……”
市井小人,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