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尹辞心会死,是因为她想杀害一个酷似公主的琴师。”沈洛殊继续说道。
“你说倾城阁的柳子卿?”光武帝显然还有印象,当初赏赐子卿御用琴师的头衔时曾经召见过他一次,子卿那双眼睛无疑让这个孤独的帝王想起了他倾世绝代的妹妹,然而不知实情的光武帝却以为这一切只是个偶然。
沈洛殊清冷地点点头:“正是。若让喀什乌王见到这位琴师,并告知他事实的真相——在杀害琴师时反被误杀,或许,他会因为对陌荻公主的感情而放弃追究。”
“或许?!”光武帝冷冷地玩味着沈洛殊的话,半晌不语,御书房的气氛一时诡谲非常。忽而,光武帝一把将手上的奏章狠狠丢到地上,龙颜大怒:“沈洛殊!是不是朕平时太纵容你了!你竟然敢拿朕的江水打赌!赌注还是这个虚无缥缈的感情!”
沈洛殊眉睫轻颤,恭敬执礼道:“臣恳请皇上的信任,如果把皇上把喀什乌王请到大庆,到时候臣自有办法。”语气,竟然还是如此地沉着冷静。
光武帝闻言默不作声地久久地看着沈洛殊,仿佛想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哪里来的这股自信。时间轻轻流淌,让人意外的是,光武帝那如苍鹰般锋芒锐利的眼光竟然慢慢被慈祥与温柔代替。他起身走下龙椅,走到沈洛殊身边。
沈洛殊依照君臣之礼低下头以示谦卑。
光武帝伸出手来,他想拍拍沈洛殊的肩膀,然而,手伸到一半却还是放弃了。只听他深沉地长叹一声,才道:“朕允了。”
说完,从沈洛殊身边走过,走到一半却又突然顿了顿,语重心长地对沈洛殊道:“洛殊啊,你这副清冷傲物的性子就不能改改么?你再这么下去,朕都不知道能护你到哪一天。”
沈洛殊闻言却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似乎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清清冷冷地回答道:“臣谢主隆恩。”
“哼!”光武皇帝龙袖一甩,愠怒地走出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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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木有错,洛殊和光武帝之间有故事~不过那是下一本洛殊和佑佑的故事里面的事了~拂柳在这里卖个关子,呵呵。(表以为是帝王攻臣子受哦,那种老掉牙的梗傲娇的拂柳才不会写呢~)
☆、第一三七章 三分乾坤 (1705字)
当沈洛殊将心中的打算向柳乔阳和子卿说明时,却被柳乔阳一口回绝:“不行!不能让子卿见喀什乌王。你别忘了朝中奸贼就算不知道真相,也想要利用子卿与公主相似的长相来挑拨大庆与喀什乌的关系。如今,你却要让子卿与喀什乌王见面,万一被人揭露真相怎么办?!就算不被戳穿,难保不会有人拿此做文章!!不行不行!这样子卿太危险了!”
沈洛殊点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一行动太过冒险。而且必须一口咬定子卿只是相貌相似,而真实身份却必须保密……这的确很难。”
“所以不能让子卿出面。”柳乔阳从背后把子卿揽在怀里,仿佛在护住只属于自己的珍宝,不允许别人觊觎。:“你不是聪慧过人么?一定可以再想出别的办法的。只要不是子卿,你让我柳乔阳做什么都可以。”
沈洛殊闻言抚了抚耳发,沉吟道:“但凡能想到别的办法,我也不愿出此下策……”
“没关系的,我没问题,就按你的计划行事吧。”却听子卿柔声对沈洛殊道。
“什么没关系?!这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乔阳焦急地说道。
子卿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乔阳的环住自己的臂膀,轻声安抚道:“乔阳,让我去吧。不管是无奈还是任性,三国之间的对立毕竟是由母亲的自尽而引发的。既然我是她的儿子,我就该为这事尽责任。而且,我也好想看到三国重归和平,我也不想与恪罗是敌人……这样的重任……”说着,子卿轻柔地看了看沈洛殊:“不该只让洛殊一个人担着。”
“不行……”柳乔阳头偏了偏,依旧不同意,语气却没有刚才那么坚决。
“无论出了什么事,你都会保护我的,不是吗?”子卿凝望着乔阳,认真地说。
“那是当然啊!”柳乔阳肯定地回答道。
“那只要有你的保护,我就不会有危险了。”子卿清甜一笑。
“……”柳乔阳无话可答,子卿这样说,若再不应允,反倒是表明自己的无能了。
居然被子卿给绕进去了,柳乔阳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说,我相信洛殊也会有万全的安排。”感觉到乔阳的松动,子卿继续说着。
沈洛殊闻言抚了抚耳发,嘴角竟浮起一抹苦笑:“其实现在,加上我的计划和乔阳的保护,也只有三分的把握。”
“什么?!三分?!”柳乔阳闻言气急。
正在此时,常叔推门进来,递给沈洛殊一封信。
看完信后,只见沈洛殊微微一笑,琉璃般的眼眸透着胸有成竹的自信,对乔阳道:“现在,我有七分的把握了。”
柳乔阳和子卿都惊讶地看着他,好奇信上到底有什么内容,能使沈洛殊突然改变态度。
却见沈洛殊朗声开口道:“北戍大捷,慕将军领军连破北棘三城。”
慕成佑领军与北棘对抗,初显实力,横扫军心涣散的豹军,不仅将北棘势力赶出北戍,还长驱直入连续攻破北棘三个要塞。如今,北戍边关,大庆势头渐渐强盛起来。
这一消息,被沈洛殊安插在北棘的密探迅速传回,正好解了沈洛殊的燃眉之急。
放眼天下,国际关系中最永恒的永远是各国利益与实力的较量,而情感,只是一个不可控的异数。
在得到这个捷报之前,大庆名将陨落,国威消弱,为了给喀什乌王一个交待,而不引发两国战争,沈洛殊只能把一切赌注压在喀什乌王对陌荻公主的感情上,希望他看到子卿后能因私德而宽宏大量。
而如今,慕成佑边关报捷,大庆国威大扬。于是,不管喀什乌王看到子卿后会不会宽宏大量原谅一切,他都不得不衡量此时与大庆翻脸的风险。这样,无异于为喀什乌王作出宽宏大量的决定添上一枚举足重轻的砝码。不过……沈洛殊私下对常叔说,这个捷报的内容,就暂时先不要告诉呼延恪罗了。
“还有最后三分,”沈洛殊凝重地看了看子卿,沉声说:“就全靠你自己了。”
“嗯。”子卿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由有些紧张,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握住这最后三分?
“对了子卿,”沈洛殊忽然问道:“你可想弹奏你母亲的《一字曲》?”
“《一字曲》?”子卿闻言茫然道:“这首曲子被人们传为天曲,可我却从没听过,就算我想弹,又从何弹起呢?”
“如果有琴谱呢?”却见沈洛殊勾起唇角,轻轻一笑。
☆、第一三八章 佛曰悲怜 (2800字)
寒冬的晨时,日光熹冷,寒风凛冽。
灵丰山上的法华寺里,百木凋敝,万景萧索。“咚~~~咚~~~”几声孤寂低闷的晨钟,绝响在空旷的山际中,带着尘世中一切的爱憎痴怨慢慢湮灭在这寂静的山岭里。
早颂完毕,了悟法师在后院闲庭信步,参悟佛法。
不知不觉,停在了那株还未开花的红梅树下。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了悟法师已经不记得距离上一次注意这株红梅已经有多久了,只依稀记得曾经似乎有一个身披猩红斗篷的年轻人站在这里执念地看过这梅花。
而那年轻人的模样,他已经忘记了。高僧如他,万事万物皆如过眼云烟,来去随意,聚散随缘,心为无物,无处沾惹尘埃。
后院种,走来另外一个孱弱的年轻人,他面容清阙,灵台清明,身形飘然如若得道仙人,那一双宁静柔和的眼眸更仿佛是世间最澄清的溪水,最多情的轻风……然而,他的步履却蹒跚着,还在不停地咳嗽。
他已经病入膏肓。他,就是大庆惊才绝艳的旷世奇才,当今丞相李谦之子,李晋元。(如果你们还记得的话……啊,拂柳上次写他大概在一年前,罪过啊~)
“你说今年的红梅花会如往年一般美吗?”李晋元走近了悟法师,望着红梅树的眼眸里柔情似水,宛如最缠绵的眷恋:“再过一阵,它们就该开了吧……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
“阿弥陀佛。”了悟法师双手合十,轻念佛号。佛对众生最深切的怜悯,都尽在这一句佛号里。
“法师……”李晋元清宁地看了看了悟法师,说道:“当初赵陌荻一曲《一字曲》名传天下,可惜这样的天曲竟然失传了。”
了悟法师当初被邀请赴宴,有幸听得这首神曲。可他现在虽颔首低眉地谦耳恭听着,慈和的面容却没有一丝改变,仿佛一切的话语都无法让他的心升起涟漪。
“如果有人可以再弹,不知法师愿不愿结这个善缘?”李晋元忽然问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悟法师慈和地念着,对李晋元说:“天下之大,唯晋元你有此天资与才情可以胜任,可惜却未筑情根,终是无缘。放下执念,无相往生,阿弥陀佛。”
李晋元闻言却轻轻摇了摇头:“法师你最了解我,我这一生,唯此执念。现如今,还有一人可弹此曲。若法师悲悯,结此善缘,晋元此生再无憾事……咳咳咳~”李晋元说着,忽然紧捂着胸口咳了起来,却还继续说着:“我知道法师记有此曲曲谱,咳咳咳,可否~咳咳咳~”
“此人为谁?”了悟法师慈和问道。
“柳子卿。”李晋元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望着红梅树说道:“法师应该还有印象,你两年前曾在这里点悟过他。”
“是他……”了悟法师脑海中的那点猩红渐渐清晰起来。
“法师可知他是谁?”李晋元继续说。
了悟法师手捻佛珠,闲然出尘地听李晋元说着,仿佛听地入了心,又仿佛心上什么也没有留下。
“洛殊近来才告诉我,他原来就是赵陌荻的儿子。”
李晋元此语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