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该擦的地方都擦完了!”叶绯一向雷厉风行,就算是擦药也很快捷迅速,便心满意足地放下了药瓶。他自以为程斌既然没叫没嚷嚷,就证明他的擦药技术很是高明,哪知道程斌其实是拼命忍着痛,已经出了一头的汗,“那我出去跟师父师兄道个歉再过来看你。”
“……啊?!”程斌闻言不由得又惊又喜:“你愿意去跟他们道歉了?!”
“是啊,刚才我骂程师兄‘不要脸’,这话确实是说重了……我也是一时气愤就口不择言了嘛……我和爹爹说话也经常这样,但是他都不会记仇的啦,师父应该也不会吧?”
“……呵呵,义父他向来宽宏大量,以德治庄,自然也不会生你的气。”程斌刚才本来还准备找机会好好劝劝叶绯,但他这才明白,原来叶绯并不是个任性到完全不明事理的人,这样直率的性子真是愈发地让自己欣赏,只是……“不过,师弟你以后还是莫要那么冲动。”
“知道啦,我才不会每次都害你挨打……我先去啦!”叶绯说着,就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从此,他果真收敛了不少他的大少爷脾气,尽量不再和程壑松冲突,当然,那是后话。
且说当日,程斌自己在房中休息了一阵子,看了一会儿书,忽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以为是叶绯回来了,就道:“小绯,你直接进来就是了。”
然而推门而入的却是程壑松。“……呵,你叫他小绯?你们的感情看来已经更进一步了。”
“……啊!!”程斌惊得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义父你怎么来了?!……哎哟!!”他想起身的动作太猛,不小心碰痛了伤口。
程壑松忙走上去将他按了回去,“好了好了,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绯儿刚才已经跟我道了歉,我也已经原谅了他,他这阵子在和琴儿聊着,我就来看看你。”
程斌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程壑松柔声问:“斌儿,你的伤还痛吗?”
程斌难得见义父对自己如此温柔,有些受宠若惊,拼命摇了摇头,“孩儿早就不痛了!”
“那就好。不过……”程壑松的脸色忽然又严肃起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你今天虽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不过是因为运气好。你要知道人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你可否知道你方才那样其实是一次赌博?若是赌输了,你赔上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亲爱的小绯!”
“……!!”程斌闻言陡然一惊。
“斌儿,我们父子多年,我的性子你应该很了解。我程壑松绝不会受任何人威胁,哪怕他叶家堡是三头六臂,我也不会害怕得罪了他们!我方才不过是顾及你我多年的情谊,这才放你们一马,若是下次你再这样跟我来硬的,说不定我一气之下就会加倍地打他罚他!”
“……是,孩儿明白了,孩儿再也不敢违逆义父了!”程斌这才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孩儿今后一定多劝劝叶师弟,让他千万不要再犯错、再惹师父生气……”
“你能这么想就是最好了。”程壑松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从那次以后,程斌果真对程壑松更加顺从服帖。
叶绯也开始因此偶尔会嫌他没有男子汉气概。
事实上,他之所以从那次的事开始认定了程斌就是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男人,不仅是因为自己被程斌保护了,更是因为从他当时的反应中,自己也看到了程斌温和外表下英勇果敢的一面。可是后来,程斌身上那样的因子却似乎越来越少,终至于他再也捕捉不到。
程斌却越来越发现叶绯成熟懂事的一面,所以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终于在数年后的有一天忍不住和他融为了一体。
然而叶绯愈发地很是怀念曾经的程斌。
回忆起这些往事,他忍不住对程斌叹道:“哎,大师兄,你现在就不能再有魄力一次吗?不如我们现在就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好?”
“这……”程斌苦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看余炼和程韵琴他们都可以恩恩爱爱的,我们怎么就不可以啊?!”叶绯见他每次都是不置可否的态度,心里一下子很不高兴,“就算当不成星月山庄未来的庄主,我也要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啊!”
“可到底谁当庄主的事,义父目前还并无定论……要不我找机会去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真的不需要我再当庄主的话,那我……”
叶绯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师父要你当庄主你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了?!你把我当什么了啊?!还有,你现在到底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懦弱啊?!”
“………………”程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若是直言程壑松当初的威胁,又恐怕会影响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
“哼!!”叶绯掉头跑向了练武场。他拔出剑,对着练功的木桩和草人一阵乱砍,一边砍还一边骂道,“程斌你怎么可以那么讨厌!!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在一番发泄之后,他也有些累了,就暂且停了下来。
这时,一个正在练剑的帅气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那个人就是英姿飒爽的余炼。
不知怎的,那个身影不仅吸引叶绯当时看了很久,还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心中,以至于他回到房间后,下意识地拿出纸笔,将它描绘了出来。叶绯虽然不像程韵琴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身为世家弟子,在舞文弄墨的方面也有所涉猎。
“……哎呀!!我干嘛要画他?!”在完成一副作品之后,叶绯才猛然回过神来,拿起画就想撕掉,可又有些舍不得,于是就怔怔地看了自己画中的余炼半天。他忽然觉得,余炼才真是个将温柔与强势完美结合的男人。——不对不对!!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既然已经和程斌在一起了,而且余炼身边又有程韵琴,这种想法怎么看都很不道德吧?!
“小绯,你回来了啊?”正在叶绯努力把那个身影从自己脑海中抹除的那瞬间,他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叶绯一声惊呼,连忙想把画藏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程斌的脸色已在刹那之间变得苍白。
“……那……那个……”叶绯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只是随便画画……我不是那个意思……师兄,你……你别生气啊……”
“………………”向来快言快语的叶绯慌乱到了这个程度,程斌自然知道他是做贼心虚,心情更加的沉重。
在一阵令人快要窒息尴尬沉默后,程斌终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关系……小绯你要是喜欢他的话,我不会阻拦你们的……只是,我怕程师弟他……”
“……你说什么?!”叶绯难以置信地打断了程斌的话,“你说你不会阻拦我们?!你说你想成全我们?!……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狂笑了起来,“程斌!!你真是好高尚好伟大啊!!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找到了如此佳侣?!!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你这个孬种!!!”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拔腿就跑。
“…………………”程斌想去追,但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停住了脚步。也许,自己是真的配不上叶绯吧。
从那天开始,叶绯再也没有回过这个曾经属于两人共同的房间。
星月山庄平时的空房间反正多的是,他晚上随便找个房间也就睡了。
当然,在白天,两人还是难免会碰面。
在其他人面前,程斌和叶绯也都尽量不表现出异样。
但这一切,如何瞒得过敏锐的余炼和程韵琴?只是,他们暂时都不想去多管闲事而已。
☆、第 75 章
看着叶绯的脸上从那以后再也没露出过发自内心的笑容,程斌只觉得心如刀割。
这让程斌渐渐发现自己在叶绯心目中终究还是不可取代的,所以终于有一天,他决定去找叶绯言归于好。
于是,程斌在练剑场找到了独自练剑的叶绯。自从那件事以后,叶绯也再没和他合练过星月剑法。有了余炼和程韵琴,这件事当然也显得不是那么必要了。
“小绯……”程斌鼓起勇气,轻轻唤了一声。
“原来是大师兄啊?”叶绯冷笑着回过头来,“请问大师兄有何指教?”
“我……”程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一个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道:“大师兄,叶师兄,不好了!那个叫余晶的,又送了个所谓的‘礼物’来!这次被害的是乾师兄!”
“……!!”程斌和叶绯的脸色都是赫然一变,连忙一起赶到了大殿。
在大殿当中,程韵琴怔怔地看着那个血淋淋的双眼大大瞪着的人头,更是已经面无人色。
然而,他的噩梦,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显然,余晶并没有打算放过余炼和程韵琴。没过多久,他就派人又送来一个类似的“礼物”。再过几天,再送来一个。
这事在星月山庄自然是引发了一次又一次的轩然大波,程韵琴更是快要崩溃了——那些人,虽然余炼一个也不认识,却曾经都是程韵琴同门学艺的师弟,甚至是他的床上伴侣。
星月山庄不能不再采取行动,只能积极地重新和五毒教对抗起来。
然而,别说身为名门正派的他们不可能用同样残忍的手段来报复,就算五毒教杀他们一个,他们杀五毒教十个,也阻止不了这种事的一再发生——因为余晶根本不在乎教众的死活,一心只想着报仇。或者确切地说,他是作好五毒教和星月山庄玉石俱焚的打算了
终于有一天,程韵琴再也支持不住了。他忽然一下子跪在余炼面前,哭道:“炼哥哥,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回五毒教找晶晶吧……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韵琴,你别这样……”余炼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但他只能尽量平静地柔声安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