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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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在-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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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犷停下动作,抹了抹额上的薄汗:“没有哇!我们几个一直在这儿练功,没见那孩子来过。他不是跟你在房中读书么,怎么你却也在寻他?”
  “大约两刻钟前他就坐不住了,说想出来透气,我便允许了;结果他现在过了这么半天还没回来,我整个宅子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他……我怕他偷跑到外面去了……”
  “什么?!”秦犷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放开喉咙就大叫起来:“天骄!天骄!你在哪儿?”
  其他几个兄弟也急忙张罗着找人,一群人分头去找天骄。众人一喊,把窝在侧房里的仆人和后厅里做着女红的朱老夫人她们都吓了出来,问明缘由后,也一起帮着找了起来。
  被齐老太困在房中的天骄听见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更是拼了命地往床下拱,想逃出去。齐老太跟他缠斗了半天,也没了力气,一个不留神,竟被天骄一头顶翻在地。天骄机灵得很,顺势从床上往地下一滚,骨碌碌地滚到了离门几步处,又拼了命地像只蚯蚓般往房门前拱去。
  房外,众人兵分几路,还在寻人。朱明义和朱老夫人走到通往卧室的回廊处。朱明义是武人出身,观察环境比江平明更仔细。眼尖如他,马上发现回廊中有一条断断续续的泥水痕迹,那痕迹在一间卧房门口突然变宽,还很凌乱。他马上问朱老夫人:“娘,那间房是谁住的?”
  朱老夫人定睛一看,道:“那间是齐老员外夫妇的卧房。”
  朱明义急忙跑到房前,侧耳倾听房中的动静。果然不出所料,房里传来低声的叫骂和奇怪的“嗯嗯”声。他顾不得礼节,一脚踢开房门,赫然发现齐老太和被捆住手脚、塞了嘴巴的天骄正扭成一团。
  齐老太见有人闯进来,吓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老妖婆!你捆了我们孩子做甚!”朱明义见状勃然大怒,马上把天骄揽入怀中,冲齐老太吼道。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将齐老太吓得又是一个哆嗦。朱老夫人见天骄满脸的鼻涕眼泪,心疼地上前帮他拿开口中的绸巾,又和儿子一齐把孩子手脚上的绳索解开。天骄满腹的惊恐和委屈,被松了绑后马上哇哇大哭。朱老夫人愤怒地质问齐老太道:“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们这帮人不顺眼,但你怎能如此狠心对待一个七岁的孩子!瞧这可怜见的……”
  “娘,我来看着这老东西,你快带孩子出去,把其他人都叫过来!”朱明义说罢,放下天骄上前一步,一把将齐老太揪了起来,怒道:“你到底是为何要如此折磨孩子?!你可要知道,他的身份可是皇室独苗、千岁太子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将他捆起来欺凌?”
  天骄被捆了半天,加上又用力挣扎,此时手脚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朱老夫人吃力地将他抱起,颤巍巍地往外走。
  齐老太突然回了神,哈哈大笑起来。
  “疯婆子,你笑什么?!”朱明义又是一声暴吼。
  齐老太嘻嘻笑道:“太子爷?他这个太子爷已是前朝旧事了!当今的皇帝是大叶人,姓措鲁,他膝下有八个儿子,你们那个小东西算哪门子的太子?你若是在外那样称呼他,小心掉了脑袋!噢,我现在提醒你都没用了,你们的脑袋啊,马上就要掉喽!”
  朱明义瞪眼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犷和江平明等人已在朱老夫人的带领下聚到了门前,正当众人准备质问齐老太时,却听见孙伯苍老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表少爷、江公子,大事不好啦!”
  秦犷急忙迎上去,将孙伯拉到回廊这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孙伯气喘吁吁道:“方才我、我见少奶奶一个人匆匆往城北官府那边走,怕是要去报官捉拿你们哟!”
  “什么?!”众人闻言皆大骇。
  齐老太见他们惊恐,又笑开了:“哈哈哈,我儿媳妇早就出门去了,这时候肯定带了官兵正往家来呢!你们一个个都逃不了了,这一万两金子啊,都归我了!!”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闭嘴!”离她最近的朱明义忍不住挥手抽了她一个大耳光,“你这见利忘义的死老太婆!秦犷是你的外侄孙,你难道就一点情谊都不念吗!”
  “情谊?”齐老太眨巴眨巴浑浊的小眼睛,“我们家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你们近一个月,让你们这几十口难民过得舒舒服服的,这还不算情谊吗!你们可到好,就想赖在齐家长住不走了!我们齐家也不是大富大贵,我为何要白白养活你们这些米虫!若你们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可秦犷偏偏去救那个什么公子、逞什么英雄,落得被悬赏缉拿的份,都是自找的!”
  秦犷万万没想到,会从舅婆的口中听到这些话。秦齐两家的亲戚关系虽然远,但秦家没少给齐家恩惠。秦犷也晓得这舅公舅婆只是远亲,来投奔时心里就经做好了受人冷眼的准备,却没料到这家人竟然能为了钱财完全不念旧情、要至他于死地。此时他心里悲哀多于愤怒,已提不起精神去谴责舅婆了。天骄还趴在江平明的怀里抽抽嗒嗒地哭,口齿不清地说自己是因为听到了她们的谈话才被她们捆起来的,这话让秦犷内心更是苦楚。
  孙伯见众人乱成一团,高声道:“这些恩怨的事儿都先别管了,表少爷,你们快点逃吧!再不逃,官府的人恐怕马上就要过来了!”
  “哼,谁都逃不了!”一个生硬的汉语口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众人忙回身,只见大批全副武装的大叶士兵已涌入宅内,说话的人是为首的头目,估计职位应是百长之类的。齐杨氏不安地缩在他的身后,不敢正视众人的目光。
  秦犷等人迅速拔刀,士兵们见状也迅速呈圆圈状散开,将他们包围起来。
  百长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抱着孩子的江平明时眼睛马上一亮,问身后的齐杨氏:“他是不是姓江?”
  齐杨氏避开江平明的怒视,轻轻点了点头。
  目标之一已经确定,他手中抱的孩子必然是前朝太子无疑。百长果断挥手,士兵们见令,从四面八方朝那一行人猛扑过去。几个先前还在帮着找孩子的家仆见状尖叫起来,抱头鼠窜。
  其他同伴还未回来,现场会武功的加上秦犷也只有五人,面对几十倍于他们的士兵,几人心中暗暗叫苦,这回恐怕真是天要亡我了。
  朱明义挡在最前面,杀得兴起,面对冲上来的大叶人,一刀劈死一个。秦犷将江平明和天骄护在身后,挥刀击退身边的士兵,不敢有丝毫大意。
  正当几个汉子与敌人厮杀得难解难分时,朱老夫人挺身而出,带着一群女眷哭喊着扑上前去,对那些士兵又拦又打又咬,将秦犷他们掩在身后。
  “娘!”朱明义扭头大叫,肩上马上挨了一刀。他愤怒地转过身,将手中的刀直捅入那个伤了他的大叶人腹中。那人惨叫一声,朱明义将刀抽出,自己被热腾腾的鲜血溅了一脸。
  “明义、阿犷,你们快走!走、走啊!”朱老夫人拼命地推开一个士兵,回头大声喊道。
  虽然通缉令上只写着三人的名字,但凶残的大叶士兵对于眼前胆敢阻挠他们抓人的女人们非常恼火。见百长没有出声阻止,兵士们对着眼前手无寸铁的妇女们挥起了长刀。顿时,惨叫声和哭号声此起彼伏。
  秦犷他们知道,这些勇敢的女眷是拼上自己的性命来为他们换取逃命的时间和空间,纵使心中大恸,但他们的首要任务还是保护太子逃出去。
  “快随我来!”孙伯见大叶士兵的围阵在众女眷们的干扰下出现了一出空隙,马上招呼秦犷他们逃走。
  秦犷一手挥刀,一手拉着怀抱天骄的江平明,紧跟在孙伯身后,往大门口跑去。
  其他四人在他身后,边跑边挡开追上来的敌兵。跑在最后的朱明义刚看见秦犷迈出大门,就听见自己的母亲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叫,身体颓然倒了下去,原本浅葱色的小袄被胸口的鲜血染得一片赤红。
  “娘!!!”朱明义眼见自己的娘亲重伤倒地,双目发赤,忍不住返身欲杀回乱阵中。
  一息尚存的朱老夫人拼尽最后的力气朝他叫道:“去、去保、保护孩子……”
  朱明义目眦欲裂,还欲往她身边冲,却被前边的同伴一把扯住,高声道:“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想让你娘和众夫人小姐们的牺牲白费么!”
  朱明义闻言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眼角涌出大颗泪珠,被同伴拉着逃出了大门。
  孙伯带着众人逃到了马厩。大雪依然下个不停。马厩里此时只剩三匹老马。
  “表少爷,你们快骑上马、逃得远远的!”孙伯边叫边解开了栓马的绳子,三匹老马突然这么多人冲来,都不安地骚动起来,咴咴地嘶鸣。秦犷将江平明怀中的天骄抱过来,带着身子翻身上马,一签缰绳,转身对身后的同伴说:“照顾好江公子!他不会骑马!”
  眼看着大叶士兵的长刀又挥了过来,其中一个汉子一把将江平明推向朱明义,不由分说道:“朱副使,我们几人中除了将军外就属你骑术最好,江公子就拜托你了!快走!这里就交给我俩,还能拖上一段时间!”
  朱明义见情势紧迫,一把捞起江平明,将他甩上另一匹马,自己随后跨上马背,一掌拍马臀:“驾!”两匹马先后冲开前方的士兵,踏乱积雪,绝尘而去。
  在场的士兵训练有素,立即分作两队,一队继续围攻剩下的二人,另一队去追逃犯。只是人腿怎跑得过马腿,他们很快就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剩下的两人自知逃生无望,便尽了最后的力气,能多杀一个敌兵是一个,继续与眼前的士兵浴血厮杀起来。百长眼见还有一匹马正原地踏着蹄子,马上冲了过去,骑上马就朝秦犷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
  “狗贼休想得逞!”只闻一声暴喝,其中一个汉子奋力将手中的剑掷了出去,那剑笔直如矢,直直地刺进了马上百长的背,贯穿了他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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