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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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在-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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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扬确实是与本村的另一些人进城卖货去了,他侄子秦天骄今日无故旷学,想必还呆在家里……喔、老朽的意思是,那叔侄二人当日为一个叫江沙的画师所救,一直居于他处,将军若是不信,尽可带兵去那江沙的住处守着,不愁等不到秦扬回来!”
  央金闻言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你说——那个收留了他们的人叫江沙?还是个画师?”
  “千真万确啊!老朽怎敢欺骗将军!”教书先生不停地扣首求饶,其他人也连声附和。
  “好哇!真是天助我也!”央金转身吩咐副将:“你留下一半人马在这儿把守,其他人随我来!老头子,你来引路!”
  “啊?我么?!我……我……”教书先生本以为把实情告诉这帮人后就没事了,没想到这年轻的将军还要让他带路,吓得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央金不耐烦地给身边另一个骑马的手下一个眼色,那人会意,一把将老头抓上马来,大声道:“指路!”
  教书先生抖个不停的手刚指出一个方向,央金就挥鞭策马,带着大队直冲那方向而去。
  
  江平明才刚带着天骄回到家中,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嘈杂之声,心里连叫不妙,急得额上都渗出细汗。飞速地想了下家中可以藏匿的地方,急忙又抱起天骄经过后院,来到厨房。厨房盛米的大缸里还剩半缸米,勉强可以把天骄这么大的孩子藏进去。
  江平明把天骄放进米缸中,原本只有半缸的花白米粒马上就挤得满了上来,几乎要把天骄淹没。
  “叔叔,这是要干什么呀?”天骄还不清楚状况,满脸疑惑。
  江平明这一路抱着他跑回来,早就累得气喘嘘嘘,怒道:“富家子弟吃得真好,你胖得简直像只小猪!听好!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外面那帮人都是冲着你和你叔父来的,你若不想死,就乖乖躲在这里,不是我和你叔父来叫你,你千万别出来!假如有人进来搜查,你切记要把头埋进米里,不能让他们发现,否则你的小命就没了!听见没有!”
  天骄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头都不会点了。
  外面只听哐当一声,破旧的院门被强行砸开了。
  江平明浑身一颤,急忙将米缸的盖子盖上,奔了出去。
  他来到前门,发现一大帮士兵冲了进来,把他的菜地踏得一塌糊涂。江平明立刻就来了气,大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随意闯入民居、还毁我菜园?”
  央金见屋里出来个年轻男人,转头问教书先生:“此人就是你说的江沙?”
  那教书先生一把老骨头差点被马颠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是!”
  江平明见到他,心想不好,定是他把秦扬二人和自己同住的事情告诉了这帮人,但脸上还要强装不解,问:“先生,敢问您带了这么一批人来我这儿,这是做什么?”
  没等教书先生答话,央金勒住缰绳,居高临下地问:“你就是人称‘点睛郎君’的江沙么?”
  江平明刚才在村外偷听到央金讲话,早就对这蛮横霸道的小子心有不忿,没好气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央金细细打量起这位颇富盛名的画师。
  “看你的相貌,你不是汉人吧?”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央金得出结论。
  江平明自幼就因样貌饱受旁人的闲言碎语,此时更是怒向胆边生:“我幼时就被生父母遗弃在弦海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哪族人!”
  “江公子别气恼,本将军只是觉得你长得与我们大叶族人颇有几分相似,才猜你是不是大叶人呢——”央金笑眯眯地说,翻身下马,对江平明作了个揖,彬彬有礼地问:“我和我这帮手下踏坏了公子的院子,还请公子别见怪,日后我会十倍赔偿的!只是今日我们来此有要事,还望公子你照实相告了!”
  “你们想干什么?”江平明警觉地问。
  “我听邻村里的人说,有从前朝宫中逃出来的秦姓叔侄被你收留,居于此处,是么?”央金脸上仍是一脸笑意,一反之前在邻村动辙威胁村民的样子。
  “我收留了一对叔侄是不假,不过我从未听说他们是前朝宫中逃出来的,而且,就算是,那也与我无关!”江平明别过脸去。
  央金莞尔一笑:“说得是,不知者无罪嘛。不过希望你合作些,把那对叔侄俩交出来!刀剑无眼,我可不想伤了江公子呀。”
  江平明只道:“那秦扬今日与邻村的人进城赶集,走的时候不放心他小侄子,就带着孩子一起走了。你们要找,就去那旧京城里找,别在我家撒野!”
  央金没吭声,只盯着江平明的脸看。江平明心里着急,却不得不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反瞪回去。
  “虽然公子这么说,不过那二人乃是朝廷要犯,我们不得不严加注意。得罪了!”央金眯起眼,厉声用母语道:“给我搜!柜橱盆罐都不要放过!”
  




☆、第 5 章

  大班士兵马上涌入内院,在屋内翻箱倒柜,还把东西乱扔乱摔。江平明又气又急,怒视央金,心里只求天骄机灵点儿,别被发现了。
  一部分士兵来到厨房里,四处翻拣。
  “哎,地板也要扒开看看!听说有些人家里有地道!”
  有人扒开地板,皱眉道:“下面的木头都烂了!哪有地道!”
  又有人揭开米缸,随口说:“哟,虽说他家很穷,这米缸里的米还是满满的嘛!”说罢欲伸手去搅,却发现米里钻出一条肉虫,恶心得赶快将盖子扔了回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平明立在院中不动,心里却是紧张得不行。央金却在等候期间不紧不慢地用蹩脚的汉语对他说:“本人久仰点睛郎君的大名,也曾四处搜集江公子的大作,只可惜得到的全都是没有点过睛的画作,美则美矣,却稍嫌不足……今日有幸得见公子本尊,还请公子赏脸,画一幅点睛之作给我,我马上差人回宫取黄金千两赠与公子!”
  江平明冷笑:“你既然听过我的名号,想必也应该知道我的习惯——我从不为官商贵人点睛!”
  “你一介草民,休得放肆!”央金身边一个副官喝道。
  央金转头瞪他一眼:“休要对江公子无礼!”又对江平明说:“公子,本人平时就好收集些名家字画,是真心想求你一幅点睛之作、拿回去好好品味收藏,请你务必答应我才是!况且,公子一表人才,画技高超,怎能委屈自己住在这穷山恶水之间、与那不识字的山野村夫们过同样的穷苦日子呢!若公子肯为我作画,我不仅奉上黄金千两,还会赠你千亩良宅与忠心家仆,让公子能舒舒服服地在家钻研书画之道,公子何乐而不为呢?”
  江平明四两拨千金,眼皮一翻,甩下一句话:“不画就是不画,你请回吧!”
  央金仍不死心:“公子是否还嫌报酬不高?一千两黄金,可将京城第一青楼中的头牌花魁赎身呢……若公子仍嫌少,我再加一千两!”
  这话可是踢了铁板,彻底惹火了江平明:“你竟敢将我的画与妓|女相提并论!像你这般对画一无所知的庸俗之人,我这辈子都不会为你画上一笔!滚!”
  正当二人剑拔弩张之时,士兵们从屋子里出来,高声道:“报告将军,这宅子里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央金恼羞成怒,对江平明道:“好,公子这般傲骨,我喜欢!来人,把他押上马去,随我回府!”
  立刻有人上来押住江平明,将他往门外扭。
  “放开我!你们这是干什么!擅闯民宅还拘捕无辜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
  央金邪笑道:“哼,我乃当今赫朝开国皇帝的第八子,你看看是王法大,还是我大!公子敬酒不吃,就别怪我用硬的了!”随后吩咐其余的兵士们:“你们留在这儿,埋伏好了,一旦等那前朝要犯回来,就将其拿下!务必要带着那一大一小回来见我!”说罢对绑了江平明的几个士兵道:“你们押了他,随我回府!”
  江平明被迫上马,心里绝望地想:秦扬啊秦扬,我不晓得你二人身份竟是前朝要犯,如今我能做的都已做了,你和那孩子……只能自求多福了。想着想着,他心里又对秦扬产生一丝怨恨——都怪这两叔侄,害自己被这俗不可耐的小王爷莫名其妙地绑了去。
  
  事有凑巧。话说秦犷随村人进城后,没走多久,就见到大批大叶族兵士蜂拥过境,急匆匆地朝城外奔去。秦犷觉得蹊跷,便找了位路过的人,搭话问道:“这位兄台,刚才那么些官兵过去,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那人道:“噢,你是从乡下来的么?这段时日新朝刚建立,但听说有要犯挟着前朝太子逃走了,新帝派了大队人马来这旧京驻守,每天都四处寻找那要犯和太子的下落哩。刚才那队人走得那么急,我看啊,估计是探得要犯的行踪了……”
  秦犷闻言,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强自挤出个笑脸谢过那人,失魂落魄地跟着同伴们继续走。但没走几步,他就忍不住了,大声对同伴们道:“抱歉!我忽然想起还有急事要做,不能和你们一道了,对不住了!”说罢不顾同伴的诧异和叫唤,朝来时的路狂奔回去。
  这一路秦犷恨不得背上能生出一对翅膀,马上飞回家中。待他一路跑回那林子里时,已经快到日暮时分了。林中除了间或响起的鸟啼虫鸣,并无他响。秋风吹来,青黄参半的树叶翻起波浪,这景色虽说萧瑟,却也怡人。
  秦犷见江平明宅子附近没人,就冲进院里,只见江平明平日打理有加的园子已被踏得乱七八糟,心里大叫不好,又奔入内室,不见江平明和天骄的人影。秦犷急得满头是汗,大声呼唤:“平明?天骄?你们在哪儿?”
  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声,秦犷心里火烧火燎似的,先冲进自己房间,不见天骄,又跑到江平明的卧室和书房,都不见人。他急得上窜下跳,却听见后院好像隐约有人声。
  秦犷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后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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