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鸾倒凤”的作用越来越强烈,和满身的伤痛搅合在一起,都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和穆峥紧紧的靠在一起身体温度越来越高,无意的厮磨让身体舒服的战栗,“嗯”,慕容冲低弱的申银出声。
“玉梨,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是我弄痛你了吗?”穆峥担扰的问,表情像个失措的孩子。
“穆峥,你哭的样子好难看。”慕容冲强忍着周身的痛楚,调侃了穆峥一句。
穆峥脸上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玉梨,是是,我哭很难看,那时因为我从记事来从来都没有哭过,第一次哭,你就将就着看。”
“以后,不准哭。”慕容冲虚弱的笑着,缓缓的举起手,抹去穆峥脸上的泪水,冰凉的触感和自己的肌肤相贴,不由的又溢出一声申银。“穆峥,能不能快点,快点回府。”慕容冲苍白的脸越来越红,神色也越来越不对劲。
“玉梨,你?”“什么也别问,快走!”穆峥抱紧了慕容冲,策马直奔回府邸。
刚被从马上抱下来,慕容冲就跌跌撞撞的想自己起来,“你别动,我去找大夫。”“别,穆峥,快,快把我抱到水塘那里。
府里后院有一方小小的水塘,里面养了一些锦鲤,还有刚发嫩芽的睡莲。不知慕容冲的用意,穆峥还是把他抱到那里,没等穆峥停稳脚步,慕容冲从穆峥怀里挣脱下来,一下子就滚到了水塘里。
水塘的水很深,慕容冲一下子没有了影子,吓得穆峥大喊:“玉梨,慕容冲,你做什么?”哗啦一声自己也跳了下去。
又是一阵哗啦的水声,慕容冲从水里冒出了头,穆峥赶紧去搀扶他,慕容冲甩开穆峥,用手扒扶着水塘的边缘,大口的喘气。
“穆峥,离我远点。”
“玉梨,你这是干什么,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穆峥,吕光给我服了媚(0)药;。”
穆峥举起要去搀扶慕容冲的手就僵在半空,不知道是该进还是退。
又憋了一口气沉进水里,等又浮上来后,慕容冲表情忧伤的看着穆峥:“穆峥,你知道吗?那三年我吃过多少这样的药,离开秦宫那天我就发誓,以后谁也不能用这种药控制我,你懂吗?”水珠从那张美丽的脸上滑下来,穆峥分不清有多少是水,有多少是泪。
说过了不哭,但隐逸的闸门一旦打开,怎么能阻止这场情感的泛滥。北方春天的夜还是凉寒,更何况是浸在深水里,更何况慕容冲一身的伤还在淙淙的流血。
可是穆峥,他此刻什么也做不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连爱的人也保护不来,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明知他承受着这么多的痛苦却任何事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看着,像个娘们一样傻傻的哭,“玉梨,我到底该怎么做。”
“穆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
慕容冲,一个男人,一个骄傲的男人,他是在用行动证明他的傲气、他的自尊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折损的,就算曾经被囚于牢笼,他也不做金丝雀,不做任何人的玩物,他是凤凰,浴火涅槃的凤凰,这样的骄傲宁可让他焚烧了自己,也不受辱。
这样的心意穆峥你可理解?
我懂,我都懂,可是看着你痛,我更痛!
流出的血扩散在水里,丝丝化开,如同缱绻缠绕的红线。
如有缘,你我上天土地皆能相见。
从今后,水里火里有你就有我。
身体里如烈焰焚烧的灼热慢慢退却,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却更清晰明显,好像身体根本就不存在了,只是那些放大数倍的疼痛的载体。失血过多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了,软软的倒在水里。
穆峥赶紧抱起冰冷的像尸体一样的身体,急急的回到房里,扒下慕容冲的湿衣,用布巾擦干,然后也扒下自己的湿衣,上床把慕容冲紧紧搂在怀里。
渐渐地慕容冲身上开始有点正常的温度了,心跳也变得正常,但总是偶尔发出疼痛的申银,穆峥一动不敢动,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冲。天渐渐亮了,黑白泯灭间一片灰白的颜色,慕容冲身上不再冰冷,却烫的像火,高热的温度焚烧了他的理智,昏昏沉沉的梦里,那些不堪的过往、那些背叛的伤痛、那些残(0)害身心的恐惧,连接成一幅又一副的画面“求求你,放过我,不,我不喝,姐姐,让我回去,母母后,不要走,不要……”低弱的呜咽仿佛受伤小兽的嘶喊,接着是嘤嘤的哭泣,那一仿佛间,又成了那个无依无靠,被人当做工具的孩子。穆峥紧紧的搂着他:“不怕,不怕,有我,有我在呢。”
浸过凉水的布巾敷在额头上,丝丝的清凉减缓了头部的高温,可是身上依旧烫热,咬了咬牙,穆峥跑到后院,一头就扎进水塘里,上来擦干后就贴在慕容冲身上,如此往返一次又一次,等触手摸到慕容冲渐渐正常的体温,穆峥自己的脸都冻的铁青,上下牙关不停打颤,透支的疲惫终于打倒了他,穆峥渐渐睡过去,还紧紧握住慕容冲的手。
再醒来已经满天晚霞。
暮春的傍晚很温柔,就像梨花静绽在枝头。
看看身边沉睡的人舒展开的眉头,心中捕捉小鸟飞过的悸动。
是做了好梦吗?怎么嘴角还有风停云住的笑意。
穆峥悄悄的下床,穿好衣服,就出门了,临走前还在慕容冲唇上偷了一个吻。
天上舒卷的流云推扯着漫天的瑰丽,渐渐也融入其中,变成一个美丽的落笔。
慕容冲做了一个梦,是十年来第一次的好梦。
梦里自己一身白衣,和穆峥坐在梨花树下,穆峥喝多了,扯着自己唱难听的歌,然后自己就笑了。梦里微风过去,梨花洒落,似雪若雨,拂了一身还满。
吩咐厨房熬了一大锅鸡粥,穆峥取来了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慢慢的揭开被子,轻柔仔细的给慕容冲的伤口上药。每一次擦拭,穆峥的心都要抖一下,如果能够,他愿意替他承担这一身的伤痛。
药粉杀入伤口很疼,疼的慕容冲都渗出冷汗,但慕容冲默默忍着,他能感受到上药的那双手是怎样的柔情,他不想打断他,更不想让他担心。不自觉得贝齿咬上朱唇,留下深深的咬痕。
穆峥的唇覆上来,轻柔的擦着那道咬痕,伸出舌尖温柔的轻舔,就像慕容冲的唇是个怕化的糖。“疼就喊出来,别弄伤自己。”在耳朵的声音有点嘶哑,说不出的性感。
看着穆峥憔悴落拓的样子,手指抚上胡茬湛青的下巴,“穆峥,谢谢你!”
穆峥没有说话,一遍一遍用行动诉说钟情,怎么就吻不够,千遍,万遍!
慕容冲软软的靠在床上,喝着穆峥一勺勺送过来的鸡粥,水眸晶莹,透着幸福的笑意。
“穆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慕容冲懒懒的问。
原来穆峥在柳林遇伏,觉得事情不对,他没有恋战,就奔回府邸,回去却找不到慕容冲,只看见桌子上那块染血的自己袖子上的衣服碎片。穆峥知道慕容冲也上了当,问过侍卫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好找到那被慕容冲握成一团的纸片,穆峥去了野坟坡,在那里有看见了树上的标记。
“后来呢,你看到我在路上留的标记了吗?”
“天太黑,偶尔能找到一个,但大多数是没有的,我是嗅着你的味道找到你的。”
“味道,我有什么味道,再说你的鼻子和狗一样灵吗?”
慕容冲笑了,笑得真挚,干净、透明。
“慕容冲,我记得你的味道,所以不管你的身份转换,我总是记得你;不管你去哪里,我总能找到你。”
穆峥双目清澈,望着慕容冲无比坚定。即是如此,慕容冲你还有什么好追问的,这一生一世,慕容冲信你。
夜色和穆峥一起来到了慕容冲的屋子,穆峥手里抱着枕头,“穆峥,你这是干什么?”
“陪你睡觉。”穆峥说的云淡风轻。
“胡闹,快回去,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这算什么?”
“我说过以后你到哪我都得陪着你,绝不能容忍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有着狗鼻子的人有狗一样坚强的韧性,三蹭两蹭就蹭到床上去,搂过慕容冲软软的身体“凤,晚安。”接着就真的沉沉睡去。
慕容冲看着像大狗一样赖着自己的人,满足和心安让心变得异常柔软,“晚安,穆峥!”
房外新月半悬,星斗闪烁,连风也温柔的像情人的呢喃。
红线绕就缠绵意,碧落共成枕畔诗。
第十三章缠绵意 枕畔诗(二)
从那天开始,别人都不在的时候, 穆峥就叫慕容冲“凤。”多甜蜜多亲切的称呼,最主要的是这是穆峥独享的,想到这里穆峥做梦都笑出了声。
慕容冲倒也看不出什么两样的地方,对待穆峥还和以前一样冷冷的,不过就是走到哪里都会带着穆峥,睡觉的时候都由他抱着,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就像一个在风雪里长途拨涉了很久的人,手脚都冻僵了,胸腔也冻得麻木了,呼出的气和流过的血慢的跟不上人得负荷了,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燃着温暖火炉的屋子,里面还有暖暖的美酒,刚开始暖合过来的身体传来尖锐麻痹的痛,并不比刚才那种感觉好受,甚至还要痛苦很多倍,但渐渐的熬过这个痛,一点一点的人得正常感觉还来了,身体全都软下来,连呼吸都那么顺畅,轻松。
养病的慕容冲并没有闲着,关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很快诸多的疑点都被找出来,派去查访的的侍卫回来汇报和这件事有关联的所有人都失踪或死于非命,就连那个河东城著名私娼香芙蓉的小楼,也就是吕光抓到慕容冲的那个小楼都被一场大火烧了,到这里线索似乎全断了,但是那个可怕的真相却越来越清晰,慕容冲不敢想,但又不能不想。
幸福来得那么突然,穆峥感觉不真实的时候就偷偷地掐自己,慕容冲从饭碗里抬起头,看见穆峥傻傻的看自己不戴面具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