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雨下得大了起来,一阵狂风吹过,夹杂着凉雨向蒙古军这也迎面吹打过来,不少士兵的眼睛里都进了雨水,扭过头来一边躲避,一面揉着眼睛。看来天气确实对蒙古军不利。铁木真微微皱起眉头,因为他己经听见有士兵在小声议论:“雨为什么总是朝我们这边下呢?”
“这样下去还怎么打仗,长生天会站我们这一边吗?”
阔阔出显然也看见了这种场景,他就在马车上,忽然高举双臂,仰天大喊道:“长生天——长生天——长生天——”接着手舞足蹈,口里念念有辞,用古老的萨蒲祭司的礼仪向天祈祷着。他的六个弟弟立刻也跟着一齐念着古老的咒语,手舞足蹈,围着马车转着圈。蒙克力,铁木真,蒙古军的将领和士兵都默不作声,看着他们祈祷。
过了好一会儿,阔阔出才停了下来,缓缓道:“长生天保佑,蒙古军必胜。”
然后他的六个弟弟一齐喊道:“长生天保佑,蒙古军必胜。”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一起高喊:“长生天保佑,蒙古军必胜。”
“长生天保佑,蒙古军必胜。”
没有人在抱怨天气,也没有人在理睬击打在脸上的凉雨,每一个战士的心中都充满了力量,有了长生天的佑护,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必胜的决心。
这时阔阔出在车上向铁木真微微一颔首,嘴角泛起了一丝矜持的笑容。铁木真也对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目光却如刀锋一般尖锐※※※
雨依然在不停的下着,在没有晨光的黎明中,传来悠长的号角声,一队队士兵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得从各个营地中向战场的方向汇集着。而新任的古儿汗札木合,在其他十个部落的首领簇拥下,显出踌躇满志的样子。
“风是向蒙古人那边吹的,这场雨是对我们有利。愚蠢的铁木真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这一次我的人马比上一次更多,而且这一次再也没有哲列谷可以供他拒守了,铁木真,你等着吧,这一次你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长生天将站在我札木合这一边,最后的胜利者将一定会是我——札木合。”
“铁木真,让我们决一死战吧。我们所有的恩怨就在今天了断吧。”札木合心里默默的念道。然后他猛的拔出了佩刀,指向蒙古军的方向,大声道:“出发。”
铁木真的背后是父亲也速该留下的九旌白旄大旗,迎着飒飒阴风,在凄厉的细雨中猎猎飘舞。凉雨击打在脸上,寒风刺痛着刺痛人的肌肤,但每一个蒙古士兵的腰都挺得笔直,目光都坚定的看着前方的敌军,铁木真又向左右看了看麾下的众将,这一群多么优秀而又值得信赖的部下啊。他们可以因自已的忧愁而愤怒,也会因自己的胜利而欢欣。只要是自己所指出的方向,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会一往无前,决不后退。
就在这一刻,铁木真心中涌起了必胜的信心。
※※※
战云与阴云交织于一处,寒风中夹杂着刀光的闪动,冷雨中裹藏着箭矢的呼啸,阔亦田平原上的平静在这一刻被打破,双方的人马交织在一齐,万马奔腾,嘶鸣咆哮,刀剑交击,箭簇横飞。
铁木真和札木合都明白,这将是决定自已生死存亡的关健一仗,谁也输不起这一仗,打输这一仗的人将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翻身了,因此从一开始两军就全力以赴,将精锐人马尽数派出,拼死力战,恨不得马上就置自己的对手于死地。
铁木真驻马在阔亦田西北方向扯克彻儿山前伸而出的一个小山坡上,目送着一队又一队部下行过眼前,开赴充满死亡的战场。看着眼前这一场决定自己以及许多人的命运的大战,铁木真的心中居然毫无紧张的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盘,如同摆弄棋子一般发出一道一道指令:
“哲别,速不台,你们带三千人马冲敌人的中军。”
“主儿扯歹,畏答儿你们带本部的人马冲敌军的左翼。”
“合撤儿,别勒古台,你们带三千人马冲敌军的右翼。”
“折勒灭,忽必来,你们带三千人马,随时接应各路的人马。”
这时札合敢不纵马来到铁木真的身边,道:“铁木真汗,我向你请令,参加这场战争,除非你认为我老了,骑不了烈马,拉不开硬弓,挥不动马刀了,不配再做一个合格的战士,否则请像你刚才命令他们那样,分配给我任务,让我来证明对你效忠的决心。”
铁木真微微一笑,道:“札合敢不叔叔,你放心吧,我会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请你耐心的等待,会有让你展示勇力的机会。”
札合敢不右手放在胸前,微微一躬身,道:“尊命。”
雨越下越大,呼啸的寒风裹挟着冻雨劈头盖脸的倾泄在阔亦田广阔的平原上,仿佛在宣泄着长生天的愤怒。凄风劲吹。冷雨怒吼,武器与武器的交击,夹杂着人的狂喝和哀鸣,马蹄的飞踏和血腥的气息,就像阔亦田平原上空涌起的乌云一样,在不断的扩大着。
第二百四十八章 阔亦田大战(二)
雨越下越大,每个人身上都被淋得透湿,铁木真身后的九旌白旄大旗被大风卷起,一条旄角扫到了铁木真的脸上。铁木真微微一怔,扭回头去,看着大旗上的九条旌角在狂风中乱舞。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四个人的目光也随着铁木真的目光落到大旗上。
木华黎突然大叫道:“大汗,风向变了,风向变了,风再向他们那边吹了。”
其他三个人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开战以来似乎一直再和蒙古军做对的天气终于发生了转变,寒风裹挟着冻雨劈头盖脸的向札木合的联军一方倾泄过去。
“难道是长生天不是在我这一方吗?”在战场的另一端,正在指挥着联军作战的札木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转变的天气。
博尔术立刻道:“大汗,是时候了,乘着风向改变,我们应该给他们最后一击。”
※※※
残碎的盔甲和头颅一齐在地面上滚动着,还紧抓着刀枪的残肢带出一蓬血雨飞向天空,鲜血如泉水一般的喷涌着,双方的战士正在殊死的搏斗。咽喉被刺穿了一个大洞的蒙古士兵倒下,胸膛被锋锐的长枪刺穿的扎答阑士兵也站不起来,兀鲁兀惕的,忙忽惕的,乃蛮的,蔑儿乞的,泰亦赤的,死者永远倒下,鲜血如泉水舨喷涌而去,活着的战土还在拼命撅杀,继续制造更多的死亡。
广阔的阔亦田平原如同一个巨大而诡秘的漩涡,不断的将生命卷了进去,最终碾做砂土,扬为粉尘,倏忽之间消逝于天地之间。
正在与眼前的敌人交战的兵土被身后的一枪刺中而大叫倒地,躲过刀枪的兵士却躲不过冷箭的突袭,空中不断闪过刀剑的光芒和红血的骤雨,鲜血和着雨水在地面流趟。踏过敌我双方不知多少人的草地化为一片赤红。湿润的空气中却满是血腥的味道。
蒙古军的诸将都表现的十分勇敢,哲别已经射光了十简箭矢,速不台用拆断了三支长枪,别勒古台换了两匹战马,主儿扯歹和畏答儿的全身都被鲜血染红,每一个冲上战场的大将都身先士卒,努力的搏杀。而红岸联盟军的一方也毫不示弱,各部的首领们纷纷亲自上阵,与蒙古军杀得难分难解。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密,死亡也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大部份兵力都投入到了战场中。胶着的局面一直持续下午,这已经不是在双方排兵、布阵、战技的较量,而是在考较谁的精神更为强劲,谁的意志更为坚定。
铁木真看了看自己的身边,只有三千人马了。其中还有一千二百人是自己的待卫军,四位待卫军的队长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仍站在自己的身后,巍然不动。
雨越下越大,每个人身上都被淋得透湿,铁木真身后的九旌白旄大旗被大风卷起,一条旄角扫到了铁木真的脸上。铁木真微微一怔,扭回头去,看着大旗上的九条旌角在狂风中乱舞。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四个人的目光也随着铁木真的目光落到大旗上。
木华黎突然大叫道:“大汗,风向变了,风向变了,风再向他们那边吹了。”
其他三个人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开战以来似乎一直再和蒙古军做对的天气终于发生了转变,寒风裹挟着冻雨劈头盖脸的向札木合的联军一方倾泄过去。
“难道是长生天不是在我这一方吗?”在战场的另一端,正在指挥着联军作战的札木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转变的天气。
博尔术立刻道:“大汗,是时候了,乘着风向改变,我们应该给他们最后一击。”
铁木真点了点头,忽然道:“札合敢不叔叔,现在该你出场了。”
札合敢不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杆,道:“铁木真汗,要我为你做什么?”
铁木真微笑道:“札合敢不叔叔,我给你两千人马,你再带领着你的三百人,打出克烈部的旗号,从敌军的左翼攻过去。”
札合敢不怔了一怔,但立刻就明白过来,道:“尊命,铁木真汗。”
铁木真一回头,道:“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你们四人跟我一起去攻击敌人的右翼,这一次一定要打败他们。”
“尊命,大讦。”
“风向变了,是长生天在保佑我们。”
随着蒙古军最后的人马加入了战场,尤其是身为蒙古汗的铁木真亲自出战,整个蒙古军的士气都为之一振,刀和枪又重新开始闪烁着锋锐的光芒,本来已经疲惫的身体又充满了力量,勇气和必胜的信心从每个人心底升起,他们一边呐喊着,一边奋勇的杀向了联军,蒙古军的气势终于彻底压倒了联军。
事实上现在的战场上双方的人马都交织在一齐,方位并非那么清晰,风向的改变,实质对联军并没有很大的引影,但给人心理上带来的变化却是最可怕的。
“风向变了,是长生天不在保佑我们了,我们要败了。”
“长生天是站在蒙古军的那一方,我们是不可能取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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