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会以后,普风回到会宁寺,又苦心修炼了二十年,自觉武功以之当年,又进了一层,一心想再找静修和鲍叔方再一较高下。那知得到的却是两人都已经过世的消息,普风也不禁大失所望,自以为从此以后,天下再也没有直得他出手的对手,从此就隐居在会宁寺中,也再不问世事。这时乍逢又有一个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怎么不令普风心喜。当下立刻施功,先治好什罗鸠摩,然后马上启程南下,赶到江南与独孤痴一战。
不过到了宋境之后,却发现独孤痴已经不在先前居往的那个小村了,于是普风就先来探望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两人。顺便指点一下两人的武功。
两人一见数十年从未出寺门的师祖,这一次竟然真的出寺亲自赶到宋境,只是为了想挑战独孤痴,也不禁大为震惊。
听完普风所说的之后,完颜长之道:“师祖,江南这么大,谁知道这时独孤痴会在那里?师祖怎么去找他?”他自然知道,能够被普风视为对手,一定不会是一般人,虽然离开了原来居住的小村,但绝不是怕为害怕,一定是另有原因。
普风微微一笑,抬眼看着天边的浮亏,道:“不用去找他,到时候他自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就像天空的浮云一样。”
完颜长之和完颜陈和尚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普风这话高深莫测,不是自已能够理解得了的。因此也不敢接话。
这时普风又道:“长之,宋朝的那个杨炎,还有那个叫赵月如的公主,他们现在都在那里,你可知道吗?”
完颜长之道:“回禀师祖,居探子说,他们两人正一起入川,大概发现四川的吴曦有反叛之意,所以才派他们入川去平消吴曦。”
普风点了点头,道:“既然现在一时找不到独孤痴,那么我先去四川,看一看杨炎和赵月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完颜长之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普风这次出寺,不仅要找独孤痴,而且对杨炎和赵月如也产生了兴趣。忍不住道:“师祖,你也想见他们吗?”
普风微微一笑,悠悠道:“这个世上,值得我动心的人已经不多了,独孤痴就是其中一个,不过杨炎和赵月如这两人既然能得到独孤痴的赞扬,只希望他们也不会让我失望。”
※※※
四川,兴元府,御前驻军司,内堂。
兴元府御前驻军都统制吴曦勿勿走进内堂,来到正凭窗观看外面院落景色的吴拱身后,拱手施礼,道:“伯父,你是什么时到兴元府来的,也不告诉侄儿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吴拱缓缓转过身来,盯着眼前自已这个叔伯侄儿。吴曦今年三十二岁,体型修颀匀称,五官端正,神采奕奕,只是一双眼睛细长,既显示出聪明才智,又显得阴鸷深沉,一身华丽的武士服,腰佩的长刀,确有几分名将的魅力。只是皙白如玉的左颊上有巴掌大的一块烧痕,却又显得有些恐怖吓人。
伯侄两人对视了一会,吴拱缓缓道:“你到底打算要做些什么?”
吴曦一怔,愕然道:“伯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侄不懂。”
吴拱冷冷一笑,道:“不懂?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我来问你,兴州那边要对抗西夏五万大军,还要防备金军从侧后袭击,你为什么不发兵支援。”
第五百五十二章 半路伏击(二)
吴曦道:“金军正在进攻大散关,兴元府这边也要全力守卫,实在抽不出人马来。”
吴拱“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进攻大散关的金兵还不到三万人,而兴元府有七万多人马,而且你也一直在守关,跟本没有打算出关迎战,你怎么还说抽不出人马来?就算兴元府抽不出人马,那么金州那边总可以抽得出人马来吧?”
吴曦底声道:“侄儿只是兴元府的都统制,管不了金州的人马。”
吴拱厉声道:“往口,你还在对我说谎,王喜是你的心腹,你把他安排到金州去接任都统制,还说调动不了金州的人马吗?还有,金州的御前驻军都统制王彦是怎么死的?”目光如利箭一般盯着吴曦。
吴曦身子一颤,垂下头不敢和吴拱对视,道:“他不是暴病而亡吗?伯父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吴拱冷笑道:“暴病而亡,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我领军三十多年,还什么不明白?你做的事情以为瞒得过我吗?”他向前走了两步,双目如电直视着吴曦,厉道:“现在金人南侵,我大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我们需要的不是内争而是团结,我们只有团结一致,全力对抗金军,方或不致沦为亡国之奴。难道你想把你的祖父、父亲的一世英名,就要葬送到你这一代手中吗?”
吴曦咬了咬牙,抗声道:“伯父,我们吴家三代为他们赵家镇守西北,换来的是什么?只有金兵打过来的时候,朝廷才会想到我们吴家,然后呢?就是猜忌、防备、排挤。论功绩、论忠心,有谁能比得过当年岳鹏举,但岳鹏举又得到了一个什么结果?我是不想我们吴家才重复岳鹏举的惨剧。何况这天下,本来扰是赵匡义从周室那里抢来的,我再抢过去不也是……”
只听“啪”的一声,吴曦还没说完,就被吴拱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吴拱一指吴曦,声色俱厉道:“大逆不道的畜生,还敢这样口出不逊,当年你爹就该把你扔在火炉里烧死才对,省得留下来败坏吴家四十年的忠义名节。”
吴曦捂着脸,被吴拱提起了那段陈年旧事,那块烧痕仿佛又在隐隐着痛。愿来在吴曦十岁的时候,一次父亲吴挺问他长大之后的志向,吴曦当时年幼无知,冲口说出长大以后要做皇帝。吴挺当即大怒,一脚踢倒吴曦,正好吴曦倒在一个火炉里,烫伤了脸颊,虽然抢救及时,还是留下了这个烧伤的痕迹。
伯侄两人正怒目相对,吴拱和吴挺虽是叔伯兄弟,但一来他年纪较长,二来两家也走得比较近,吴挺兄弟三人对吴拱都比较敬重。而且吴拱对吴氏子侄管束十分严厉,子侄之中只要犯错,无论是谁,都一定严加管教,因此吴曦从小就对他也一向又敬又惧。虽然这时吴拱只是一个告病退隐的官员,而吴曦以是座镇一方的领军大将,但在吴拱面前,吴曦也丝毫不敢放肆。
这时一个从人进来,道:“禀报都统,现在……”刚说了两句话,这才发现屋中的气氛不对,顿时哑然此声。
因为刚才说的是犯忌的话,因此见有从人来了,伯侄两人也不得不暂时收敛,吴曦扭头吼道:“有什么事?快说。”
从人吓了一跳,忙道:“天临府下来公文,朝廷将派请远军节度使,驸马杨炎为钦差,入川巡视地方,督促战事。已经出发,不日将从金州入川,请川中各官员准备迎接钦差大架。”
吴拱和吴曦听了,都微微一怔,显然是这个消息都出乎两个人的意料。吴曦朝那从人挥摆手,不奈烦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从人下去之后,吴拱冷笑了一声,道:“朝廷已经派出钦差入川了,你自己最好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好自为之吧。”说着转身也走了出去。
吴曦盯着吴拱的背影,又摸了摸脸上的烧伤,目光忽然变得如刀锋一般尖利。
吴拱走出御前驻军司衙门,门口是他的一队卫兵正在等候着他。吴拱现在虽不再担任步军司都指挥使,但还有保康军节度使的头衔,并且还挂着提举万寿宫使的虚职,因此还是有资格配备一定数目的为首的卫队。卫队为首的是一对少年男女,都是二十上下岁年纪,少年英气勃勃,少女英姿飒爽,两人都目光精烁,显示出都有很深的功底。而且相貌十分相似,一看就知是一对孪生儿女。
两人一见吴拱出来,立刻都迎了上去。那少女道:“爹,您出来了。”
那少年则道:“爹,您和二哥谈得怎么样?”
吴拱摆了摆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原来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是吴拱的一对孪生子女,今年正好都是二十岁,男得叫吴旷,因为是先出生,因此是兄长。女儿叫吴晴,是妹妹。吴拱虽然比吴挺要年长,但生子却较晚,直到年过四十才有这一对子女,因此他们比吴曦都要年轻得多。因为是将门之后,这对兄妹也都练了一身好武功,只是年纪尚小,还没有跟吴拱上过战场。
回到吴拱的住所,在书房内只剩父子三人,吴拱这才把自己和吴曦的一番对话告诉吴旷兄妹。
兄妹两人听了,也不禁大为但心,吴旷道:“爹,看来二哥真的是有不臣之心了,这可是操家灭门的大罪,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吴拱哼了一声,道:“现在金军压境,大宋危在旦夕,这个畜生竟然敢趁着这个时候,背宋自立,置江山安危于不顾。想不到我们吴氏一门三代,四十余年的忠义,就全要毁在这个畜生手上。我绝不能由着他胡来,一定要阻止他。现我们立刻离开兴元府,赶去兴州。现在朝廷已经派出杨子昊为钦差,巡视四川,王宣抚正在兴州,我要把这一切事情都告诉王宣抚,请他转告钦差大人,杨子昊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办法制住这个畜生的。旷儿,你现在就去通知士兵吃饭,吃完以后立刻就出发。”
第五百五十三章 半路伏击(三)
兄妹两人都点点头,吴晴道:“爹,天已经晚了,连夜就走是不是太急了,您的身子还没全好,受得住这样连续颠簸吗?我看我们还是在兴元府休息一夜,明天再走吧。”
吴旷也道:“是呀,爹,我想二哥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伤害我们吧。”
吴拱摇摇头,道:“不行,那个畜生既然都决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见他已经是丧心病狂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夜长梦多。你们两也去收拾一下,晚饭之后,我们连夜就离开兴元府。”
吴旷和吴晴见父亲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下去通知卫兵,准备出发。
等到吴拱一行人收拾好行装,开始出发时候,已经入更了。这时大街上几乎不见行人,只见大门一开,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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