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赵竑虽然插不上嘴,但他也听得出,史弥远和宗天玄所谈的,都是一些基础安排事情,至于怎样才能发动政变,使自己登上皇位,一句也没有说起。等他们谈得告一段落,赵竑终于忍不住,道:“史大人,不知道你有什么付办法,能够杀死那昏君,而又不使杨炎那奸贼有机可趁呢?”
史弥远正色道:“殿下,谋权夺位,仍是生死大事,若无万全把握,绝不可以轻率行事。殿下切不可操之过急。而且夺位之谋,当随机而变,随势而行,绝无定计。因此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隐忍,精心布置,等待时机成熟,然后才能一击得手。”
赵竑还有些不甘心,又道:“那么怎样才算时机成熟呢?”
史弥远心里骂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急着要当皇帝,但还是耐心解释道:“首先杨炎必须离开建康,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在举义的时候,杨炎不能从中干涉,等他回 到建康的时候,也许我们已经控制了大局,其次是建康的首备必须空虚,只有如此,我们才能有机可趁。这两点是必须的,至于其他条件,只能以当时的俱体情况而定了。”
宗天玄也知道史弥远说的是实情,道:“殿下,史大人所言极是,还请殿下少安无躁,耐心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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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叛乱终止(三)
赵竑见宗天玄也这么说了,知道没有别的办法,点点头,道:“好吧,我明白了。”
几个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史弥远才道:“殿下,宗先生,我们今天一会就到这里,回去以后各自准备,无事不要随意联络,切不可泄露了机密。”
宗天玄也道:“那是当然,史大人也要小心行事。”
三人这才告别,分作两批,离开祠堂,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
宗天玄把赵竑领回馆驿,跃过了墙头,把赵竑送到馆驿里面,才道:“殿下请回吧!曰后一切行事,都要小心。一有消息,我会随时来通知殿下”说罢,跃出高墙,消失在黑暗中。
这时己是三更天时候,整个馆驿一片安寂,只偶尔听到寻更打夜的声音。赵竑借着星光,认了认方向,朝自己的住外走去。
他随宗天玄练了两年多的武功,虽然时间不长,没有学到什么高深武功,但也练得身手矫健,行动敏捷,而且这两年多来,他也经常在夜间行动,因此这时到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的住所后窗。
翻窗进到屋中,赵竑稍稍定了定神,怕惊动了旁人,也没有点灯,正想到门口去告诉大葵、小葵两人,自己已经回来了,然后睡觉。就在这时,屋门突然一开,灯火闪烁,一人已经进入了屋中。赵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来人正是赵婉如。
只见赵婉如一手托着蜡台,面沉似水,双眸盯着赵竑。而赵竑心里一阵发虚,低下头去,不敢和赵婉如对视。
也了好一会儿,赵竑才免强道:“这么晚了,姑姑还没有睡吗?”
赵婉如依旧不说话,走到桌边,把蜡台放在桌子上,人在桌前坐下。赵竑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心里不住的盘算,找个什么借囗,骗过赵婉如,就说自己是晚上睡不着觉,出去转了转,或者是别的什么……
这时赵婉如突然道:“宗天玄居然跟到建康来了,你又去找他做什么?不要告䜣我,你今晚偷偷溜出去,不是去见他?”
赵竑心头一震,不由自主道:“姑姑怎么知……”
原来在临安赵婉如和赵竑大吵了一场之后,第二天赵竑就像赵婉如认错,依示自己愿意去建康。但赵婉如早己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当时就觉得赵竑的转变实在太突然,恐怕是另有原因。不过赵婉如也不说破,只是简单答应算了。但却在暗中派了两个心腹家人盯着赵竑,看看他有什么举动。
虽然赵竑是邓王,但是还没有成人,在邓王府里主事的还是赵婉如,因此家人们盯了几天,终于发现赵竑在一天晚上溜出了王府,并且进了隔壁的宅子。
赵婉如得到家人回报之后,立刻知道事情不妙,显然赵竑是和一些人在暗中有来往。虽然赵婉如并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但可以断定决不会是善良之辈,甚至赵竑变成这样,八成也和这帮人有关。
不过赵婉如比两年前来,可要沉稳得多了,也没有声张。因为赵竑好不容易答应随她一起去建康,怕万一把事情说穿,又惹得赵竑起性了,再弄出其他事情来,因此只派人去暗中打听隔壁的宅子住着什么人?先圯把事情了解清楚,打算从建康回来之后,再处理这件事情。
刚才赵倩如来访,赵竑坐立不安的神情她也看在眼里,虽然打发赵竑去休息,但赵婉如也不放心,因此送走了赵倩如之后,就立刻去赵竑的房间看顾。大葵、小葵两人那里拦得住她,被赵婉如进到赵竑的房间里一看,赵竑果然又不在了。
赵婉如又惊又怒,看来和赵竑暗中来往的人竟也跟着来了建康,而且赵竑今晚又去见他们去了。这还得了吗,如果是在临安还好些,闹出事来还能设法掩盖。这是可是建康,在这天子脚下万一闹出事来,可就不好收拾了。因此赵婉如立刻叫来几个心腹家人将大葵、小葵两人拿下,进行严审。
事到了这个地步,大葵、小葵两人也抵赖不过,两人虽然对赵竑忠心,但也架不住皮肉受苦,每人打了十几板子,就熬不住打,不得不俱实全招了。他们两人虽然不知道赵竑和宗天玄这一次到建康有进攻皇宫的计划,但被赵婉如软磨硬磨,终于把这两年以来,赵竑一直和宗天玄有联络的事情全都说了。
一听说这里面竟然牵扯到了宗天玄,再加上她和赵竑在临安争吵的内容,那里还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打算干什么?赵婉如知道事情不妙了,饶是她这两年来心智都成熟不少,也被吓得手足无措,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赵婉如终于决定,先等赵竑回来,当面和他谈一谈再说。因此将其他家人都打发下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在赵竑房间的门口等着。听到里面有了动静,立刻开门进来。
而赵竑到底还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被她一诈,立刻就脱口承认了,顿时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十分难看。
赵婉如盯着他,道:“你们是怎么开始来往的,老实的告诉我。”
赵竑呆了半响,知道抵赖不过,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和宗天玄来往,以及两人打算联合为赵恺报仇等等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说了一遍。不过他也明白事情深浅,虽然这次到建康的计划取消了,但也没有告诉赵婉如。只说是宗天玄不放心他,今晚才又相见。
赵婉如听完他的讲述之后,禁不住又惊又怕,又埋怨自己平时实在太大意了,他们两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来往了两年多,竟一点也没有察觉。而且他们居然有这个大的胆子,手里无兵又无权,竟然就想推到赵忱的统治,自立为帝。
一时之间赵婉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其实平心而论,赵忱对待赵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换了是一个无情的皇帝,早就将赵竑和赵泌处死,以绝后患了。而且她虽然不太懂军国大事,但也知道现在赵忱的皇位稳固,又有杨炎辅佐,凭赵竑和宗天玄这两块料,想要抢权夺位,改朝换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但她又不知该怎么劝赵竑才好,姑侄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话说了。
过了好久,赵婉如这才有些哀求道:“竑儿,听姑姑说,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赶紧和宗天玄断绝来往,就什么事也不会有的。如果你继续跟着宗天玄走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你从小就听姑姑的话,现在还听姑姑一句好吗?赶紧收手吧。”
赵竑道:“姑姑,不是竑儿不听你的话,但是杀父之仇不共代天。宗先生和我父王无亲无故,但他感念我父王对他的知遇之恩,不辞辛劳,不昔生死危险,四方奔走,都是为了给我父王报仇。我生为人子,又怎么能坐视不管呢?何况这大宋江山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如果不在我手中夺回来,我父王的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啊。”
赵婉如见他还这么顽冥不化,也禁不住气望上涌,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危难,一但事情败露,你必死不说,还会连累我和泌儿陪着你一起掉头,泌儿才十二岁,难到你就忍心为了自己的野心,连你亲生妹妹的生死都不理了吗?”
赵竑听了,反到有些安心,道:“姑姑放心吧!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们也不会举义,而且那昏君的好日子没有几天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率军杀入皇宫,杀死了昏君为父王报仇,然后登上皇位,成为大宋的国君。然后我一定会任用贤良,励精图治,东扫流求、南定交趾、西扫西夏,北伐中原,收复失土,开创大宋的盛世,使万国来朝。做到连唐太宗、汉光武都做不到的伟业。到了那时,姑姑你和泌儿都会成为大宋名符其实的公主。”
说着说着,赵竑站起身来,两眼放光,仿佛自己率领大军,杀入了皇宫,生擒了赵忱等人,登上了皇位,逅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甚至是各国的使臣莉匍匐在自己的身前……
赵婉如却打了个寒颤,看着眼前的赵竑,仿佛就又看到了当年的赵恺一样。忽然明白,虽然赵竑才十五岁,但也和赵恺一样,皇帝梦已经做到越陷越深了,他们都已经认定了自己是一定会成功的,因此不会听从任何人理性的劝吿。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父子两人都是一根筋,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是不会清醒过来的。
但更令赵婉如觉得可悲的是,赵恺不管怎么说,当年也曾割据一方,手里还有十几万人马,并且也算正式称过皇帝。而赵竑现在根本就是一个闲置亲王,无权无势,居然就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皇帝梦幻,变得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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