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金乌门,只见林飞声一袭白衣,纵马而来,两人看到对方都平安,几乎同时下马,向对方奔去。
“炎……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林飞声被司徒炎紧紧抱住怀中,激动得几乎落泪。
“飞声,我还要同你和孩子好好生活下去,自然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想害你的人伤你分毫!”这时,腹中的孩子也开始手舞足蹈,司徒炎有些不适,道:“我们回去吧。”
林飞声回过神来,看向司徒炎快要临盆的大腹,笑道:“是,炎,我扶你回去。”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有对方相伴,此生足矣。
几日过后,司徒炎塌上休息,林飞声殷勤地给她按摩着有些浮肿的脚,问道:“炎,墨雨自尽之前,为何你不见他一面呢?”
司徒炎奇道:“他敢害你,我不把他碎尸万段就已经手下留情了,还要去见他做什么?”
“我觉得……他也是个痴人”林飞声若有所思道:“他临死前说……你我注定不能在一起……”
“什么!”司徒炎猛然坐起道
“你慢些!”林飞声被司徒炎的动作吓得心都漏跳了一拍,忙安抚他腹中的孩子,嗔道:“炎你就要临盆了,不要多思多虑,好好想想咱们的孩子吧,他就快要出世,你有没有想过取什么名字呢?”
司徒炎挠挠头道:“我不会取好的名字,飞声,你才学出众,你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吧。”
“你这么辛苦地孕育他,名字自然是你来取”林飞声鼓励道:“你取什么名字都好。”
司徒炎沉吟:“这小家伙在肚子里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必定是个男孩……”看着白衣墨发的林飞声,心中又是一阵激动,肉麻兮兮道:“那就叫思声吧……”
“什么!”林飞声被刺激得不轻,立马忘了自己片刻之前说过什么,忍不住向司徒炎大吼道:“你要叫咱们的孩子做……做“失身”?”
司徒炎一愣,也是觉得又是后悔又是羞愧,但见林飞声对自己这么凶,不由得有些动气道:“哼!我一个江湖草莽,不会取名字,让林公子见笑了。”说完也不要林飞声再给他按摩,笨拙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林飞声赌气。
林飞声看着司徒炎臃肿的背影,想起他孕子辛苦,脾气难免暴躁些,暗恨自己为何不对他好好说话,惹得炎生气……
但事实证明他实在是多虑了,司徒炎对他根本无法生气,不等林飞声想好怎么哄他的话,司徒炎已经抱着肚子又转过身来,兴致勃勃道:“飞声,我想好了。孩子就叫慕飞怎么样?”
“……”林飞声默然片刻,这个名字虽然还是肉麻,但毕竟比较好听,他不想再惹到司徒炎,忙鼓励他道:“好,这个名字真好听。”说完摸了摸司徒炎的肚子:“宝宝……以后你就叫慕飞,司徒慕飞……”
司徒炎怀疑道:“你一定是在心里腹诽这个名字……”
“门主大人明鉴,小的对门主的任何决定均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门主英明神武,一统江湖!”林飞声绘神绘色地学着吴元昊平时拍马屁的样子,逗司徒炎开心,顿时,两人笑闹成一团。
司徒炎卧在榻上,对着吴元昊送来的信沉思:“林越单独约我到观澜亭一见?”
“是”吴元昊有些担忧道:“这林越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要说,他常常给林公子写信,想见的人也应该是林公子啊,门主就快临盆,还是不要去见他的好。”
“哼,一个林越还奈何不了我”司徒炎不在意道,想起这些天林飞声对于林越的约见通
通拒绝,想来林越是想叫自己离开林飞声,司徒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快要临盆的腹部,心里有了一些不怎么坚定的自信,是时候该与林越说清楚了……“给我备马,还有……此事不要让飞声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17
司徒炎到观澜亭是已近黄昏,林越白衣胜雪,独坐亭中。看到司徒炎来了,他目光轻轻扫过司徒炎高隆的腹部,道:“恭喜门主痛失爱子后这么快又再有喜,难怪飞声不舍得离开你。”林越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悦耳,但话语中的讥讽之意还是刺得司徒炎心中一痛。
司徒炎强忍怒气道:“你找我来,不是光为了讽刺我怎么用尽手段留住飞声的吧?”
林越抬起头来,目光空洞和疯狂:“门主可知道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与飞声……是多么的好?我知道了飞声的心意后,一直为我们错过的二十年而追悔莫及,我用尽各种方法告诉飞声,我愿意抛弃一切,和他远走高飞,但是,飞声他说……他爱上了你……”林越猛然站起,原本温润的目中闪着疯狂的亮光:“飞声自幼心软,你百般讨好,才会让他意志不定,为什么你不能放手,把我们的幸福还给我们呢?”
司徒炎护住腹部,“我与飞声两情相悦,又何来放手?”
“两情相悦?”林越嗤笑,说不出的轻蔑,“那门主还需要处处讨飞声欢心吗?”
“你……!”司徒炎想起林飞声之前对自己冷淡的样子,简直无法反驳林越的话,飞声现在对自己是同情,还是爱……“不论如何,我也不会让飞声再回到你身边!你以后最好死了这条心,不要来骚扰我们!”司徒门主向来不肯向“敌人”示弱,警告完林越后,转身欲走,林越眸中的神色越加疯狂绝望,对司徒炎的背影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们的,但是……我有办法让你永远得不到飞声!”说完,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向自己胸口插去。
司徒炎回头已阻止不及,林越的胸口涌出大量鲜血,在白衣上开出诡异莫名的花。司徒炎上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远处,青云寺的知客道士按林越之前的吩咐上山来送茶水,看到倒在司徒炎脚下正在流血的林越,吓得三魂不见五魄,哇哇大叫:“不得了,杀人啦……”
林越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司徒炎,唇角一勾,面上出现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飞声……会恨你一世……”司徒炎脑中一片空白,已不知天地为何物,直到众人围上来,他还呆呆站在原地,绝望已将他的感知吞噬,飞声……你我再无相爱的可能了么?
本来官府一向不太管江湖中事,但众人纷纷指出司徒炎杀害林越,再加上司徒炎本人被擒之后,不为自己辩解一句,知府虽然不敢得罪金乌门,也只好暂时将司徒炎收押在监牢。
司徒炎静静坐在监牢潮湿冰冷的地板上,肚子里的孩子也好似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受了惊,腹中一阵阵发紧。司徒炎双手轻轻在大腹上划圈,心中已不再去想如何为自己洗脱嫌疑,只恨不得官府将自己当即问斩,他不敢再见林飞声,不敢去想象林飞声将是如何恨他……
腹中又是一阵疼痛,司徒炎咬牙默默忍耐,此时,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步入牢房,不由分说将手镣给司徒炎带上,为首一个道:“大人要连夜提审人犯,跟我们走!”
司徒炎看着这几个行为诡异的衙役,也懒得多问,捧着肚子勉强站立起来,随着他们走了出去。
因司徒炎武功高强,知府把他收押在关重犯的地方,此地十分偏僻,监牢外面就是一座山,几个衙役不带着他往公堂方向去,反而往山里走去。司徒炎目光一沉,无所谓地咧了咧嘴,他只可怜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但是,现在活着,反复地思考林飞声会怎样的恨他,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一种折磨。
“炎!”司徒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可置信地回头,林飞声手执利剑,向着自己飞奔而来。几个衙役大惊失色,抽出佩刀,向着林飞声杀了过去。
司徒炎见林飞声遇险,猛一运真气,镣铐应声而裂,他后发先至,背后一掌击毙一名衙役,抽出他的佩刀,与林飞声一起并肩作战,片刻之间,几名衙役已被割断了咽喉。
“炎……”林飞声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飞声?真的是你来救我吗?”司徒炎犹在梦中,不可置信地抚着林飞声的面庞道。
林飞声的神情十分痛惜,“听到官府来人传话,说你杀了二叔,我让吴管家还有黄堂主去找知府放人,我等不及,就一个人先赶来……”想起自己晚来一步,司徒炎可能已经遇害,心中不由得后怕起来。
“你们这么快就能让知府答应放人?”
林飞声将目光移向远处,眸中隐然蕴着水汽:“我用二叔的笔迹写了一封遗书,交给知府,遗书上说自己恶疾复发,生无可恋,想在自己常去的地方自尽……我开笔以来一直是二叔教我习字,我能写得和他一模一样……”林飞声想起种种前事,心中痛苦,再不能言,自己这么做,等于是完全放弃了为林越复仇的机会,这对将他抚养长大的林越是一种多么刻骨的背叛……
“飞声……你为我做到如此……你不相信是我杀了林越吗?”司徒炎本来已经完全绝望的心被这种巨大的惊喜冲击得直发疼。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二叔分毫,你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相信。”林飞声目光坚定道,“我当时并不清楚二叔是自尽还是被人所害,我只知道,你和孩子在狱中不能多等,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救你的办法。”至于我欠二叔的恩情,只能来世再报……
司徒炎高兴得鼻中发酸,他一直以为林飞声对自己的那点爱意远远比不上林越,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对了,炎,你应该能看出这几个衙役绝非官府中人,而且你武功未失,刚才分明可以制服这几个假扮衙役的恶徒,为什么要跟他们走?”林飞声想起方才的情形还是不寒而栗。
“我……”司徒炎脸红了“我以为你会因为林越而恨我一生,当时,只想快些死了……”
“你!我这么信任你,但是我整天说只爱你一个人,你却半个字都不信!”林飞声被这个混账理由气得眼角直跳,正想大骂司徒炎几句,突然,司徒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