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珠子一定是掉落到山崖下,现已如大海捞针,难以寻找时,江暮云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沮丧不已。
“可武功秘籍又落在何处了?莫不是昨晚慌忙之下,遗落在山上了?”
想罢,江暮云便往山上快步走去。但他在山洞附近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找了数遍,写有《苍炎诀》的布片始终不得见。
“若真是遗落在附近,定是被那四个恶人捡去了。”
江暮云垂头丧气地坐在洞口,懊恼道,“我要这鞋中的《公输般手卷》又有何用,难不成学了手艺去做个木匠?我又怎会达到鲁班那般的成就?”
盖世武功是学不成了,而他的肚子也正咕咕作响。奇怪的是,在肚子饿的时候,第一时间他想到的不是食物和水,而是朱重八那张憨厚的黑脸。
江暮云认为朱重八昨晚定是因寻他不着,独自去了濠州城。所以,他决定动身前往濠州城去找朱重八。
“可濠州城又在哪个方位呢?我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江暮云犯愁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黑压压的崇山峻岭,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走出这片深山,说的简单点,就是他迷路了。
未时的阳光停留在他纤瘦的背脊上,他的运气很好,在瞅准一个方向后,居然被他走出了深山。
已经记不清走了有多少天,此刻,江暮云正行走在荒凉的田野里,他很想找个人家问问濠州城该怎么走,要是能讨得一口食物吃,一口水喝,那就最好了。因为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饥渴以及身上的伤痛已让他步履艰难。
有好几次,江暮云都喜出望外地望见了几户人家,还有一片小村落。可走过去时,屋内无一例外都是空荡荡的。显然,这一带的居民均携儿带女外出逃避灾荒去了。
前面仿佛是到了田野的尽头,意识模糊的江暮云依然在勉力支撑着。
“再走十几步,再走十几步,就差那几步路了……”
一阵凉风吹来,他一头栽了下去……
夕阳染红的驿道上,节奏抑扬的马蹄声在上面响起。由远及近,那是一架枣木红辕马车正由北往南疾驰,紫色的车帘因为车身的剧烈颠簸而摇摆不定。
“爹啊,我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庐州城啊?”一个秀气的少女探出头来,对着驾车的老汉埋怨道。这声埋怨却似那莺声燕语,悦耳之极。
只见这少女头梳双重髻,面如桃花,一对杏目似剪水秋瞳。虽不施粉黛却依然掩饰不住那出水芙蓉般的标致,而灵活转动的眼眸中慧黠凸显,多了几分机灵和调皮。车外的迟暮残秋与之比将起来,方叹春guang无限,只恨岁月无情。
满脸风霜之色的老汉回头责道:“你这丫头,一路上没完没了地嚷嚷,端得啰嗦。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你出来。”
少女撅起小嘴不悦道:“这都快颠了有一个多月了,人都要颠出病来。只怕是到了庐州,连下车走路的力气都欠了。”
“死丫头,三句话出口,两句都没好话。”
老汉复又叹道:“丫头,忍忍吧,今夜是无处借宿了。最多十天,十天之后就该能到庐州地界了。”
老汉一番好生安慰,少女方才静下心来。可不多时,她忽又惊叫起来。“爹啊!”
“又怎么了?”老汉不耐烦地狠抽了马一鞭子。
“你看!”少女指着路边的几截木桩叫道,“那边似躺着一个人!快停下!停下!”
老汉依她所指望去,果真好似仆躺了一个人。
“吁!”老汉提敛缰绳,马车缓缓停靠。
“丫头,你好生呆在车内,我下去一看究竟。”
身形略显佝偻的老汉跳下车,大步往木桩处走去。
老汉走的近了,才肯定确实仆着一个人。他扳过其身躯,却是一个满脸污泥、衣衫褴褛的小和尚。
老汉俯身一探鼻息,尚觉有气在。遂轻拍胸口,低声唤道:“小兄弟?小兄弟?小兄弟,醒醒。”
少年双目紧闭,脸青唇裂,又岂有复苏的迹象。
老汉见其昏厥不醒,遂赶紧抱于车内,喂了他些水喝。
“爹,他还活着吗?”少女问道。
老汉答曰:“尚有气在,醒得来醒不来就不得而知了。唉,这一路过来,举家流亡、饿死病死者又哪里少见了?天灾人祸呐!”
少女又道:“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到了镇上,他若还是不醒,就找个大夫看看吧?”
“也只有如此了。丫头,若是他醒了,你记得知会我一声。”老汉叮嘱完毕,又返身专心驾车赶路去了。
少女收紧膝盖,并拢了双腿,好腾出些地方来,让少年躺的更舒服些。又掏出手绢来,细细替他拭去了脸上的污泥。露得俊俏脸庞来,心中不由十分欢喜;又见少年双手血肉模糊,身上多处血迹斑斑,心里顿生一阵酸楚。
第十四章 姐弟情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音如燕语婉转,又似不胜凄楚。
江暮云正是在这梦牵魂绕般的曲声中悠悠睁开了双眼,恍惚却见一少女端坐在他身前,美目微闭,正低声吟唱。
而身下的颠簸和外面的马蹄声告诉他,自己应该身处于一架马车内。
“敢问……”江暮云微微抬起头来,试问少女。
“啊!你醒啦!”少女睁开杏目,惊喜万分地把头探出车外,对着老汉喊道,“爹,小和尚终于醒了!”
“好嘞!”老汉一声吆喝,停下马车,钻入车厢。
江暮云见驾车老汉入得车内,便要挣坐起来,却被他摁下了。江暮云见他虽生的鹰钩鼻,尖下巴,但面有慈态,双目精深,不似坏人。
江暮云弱弱问道:“可是你们救了小子?”
老汉尚未开口,少女却抢在了他前头。“对啊,是我眼尖,瞧见了你昏倒在路边。看你昏迷了好几天,正要想办法去帮你请大夫来,没想到竟然醒转过来了。”
老汉转手递了几个糕饼给江暮云,乐呵呵道:“想必是饿坏了吧,先填了肚子再说也不迟。”
饥肠辘辘的江暮云也顾不上客套,一番狼吞虎咽。
少女见他吃相,娇笑道:“慢些吃,小心别噎着了。”
老汉又将水囊递了过去,问道:“小兄弟,你姓甚名甚?又为何会昏迷于路边?
江暮云遂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一并托出。
少女同情道:“当个和尚都这么艰难,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苦命,往后你一个人无依无靠,无以为继,又该如何是好?”
江暮云要强道:“一个人照样能生活,我这正要去濠州城找我的好兄弟朱重八。”
“濠州?”少女瞪大了杏目。“这里已经离庐州不远啦!”
江暮云眨巴了几下眼睛道:“庐州离濠州有多远?”
“我看不如这样吧,江暮云小兄弟。”老汉想了想道,“你现在只身去濠州城实在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不如你先跟我们到庐州,待老朽办完事,回太原时再顺路把你送往濠州,你看怎么样?”
江暮云想想也只有如此了,就凭自己现在这副虚弱的身子骨,估计走不了几步路就会被秋风吹倒。
遂施礼道:“那就多谢恩公了。我爹说了,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小子一定铭记于心,日后定当知恩图报。”
少女一听,立马“扑哧”笑出声来,嘴角露出两个秀靥来。
“爹啊,你看他人小倒是鬼大,说起话来还有模有样,将来长大后定是个穷酸书生。”
老汉责怪道:“你这疯丫头,又岂能随便小瞧别人?”
少女又抢嘴道:“我叫罗璇儿,他是我爹,人称罗快嘴。”
“要你多嘴,你个死丫头。”老汉微微一欠身道,“老朽罗宽,她是小女罗璇儿。”
江暮云欲又要施礼拜谢,却被罗宽架住了。
“举手之劳,毋须多礼。时候不早了,我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到达前面的镇子落脚。”
罗宽一声吆喝,车轱辘徐徐转动。
罗璇儿在车厢内多了个结伴之人,也就不再去劳烦她老爹了。
此刻,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有些局促的小子。
江暮云被她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心想书中皆言女子之羞多如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女子怎的就不知羞?
罗璇儿忽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江暮云答曰:“十四有余。”
“我大你一岁,你得称呼我姐姐才是。”
江暮云只好依言道:“是,璇姐。”
一声璇姐叫的罗璇儿心花怒放。
江暮云心想是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被别人唤作姐姐,李菁如是,眼前的罗璇儿亦如是。
“江小子,你的脚真臭!”罗璇儿捏住秀鼻,咯咯娇笑。
江暮云心道我脚上的这双臭鞋乃是当今皇帝老儿苦苦寻觅、价值连城之物。你若是知晓里面藏着《公输般手卷》,不脱下它们细细端倪才怪,又岂会嫌臭?
江暮云心下虽这么想,嘴上自不敢明说,只是一味陪着她呵呵傻笑,
罗璇儿见他笑而不言,嗔道:“你个臭小子,方才还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现在就只会装傻笑来敷衍姐姐。”
江暮云见她不悦了,忙问道:“恩公和璇姐此去庐州作甚?”【小说下载网﹕。。】
罗璇儿滔滔不绝道:“我爹爹罗快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海纳百川,无所不知……”
“璇姐……”江暮云感到头都大了。
“江小子,你别打断我,姐姐我还没说完呢!听说啊,这几日庐州城要举办一个什么封花榜,只要参选的女子够标准的,能被选进前十位,便可获赐黄金千两。为一睹百花齐放的盛景,不少达官贵人,江湖人士纷纷前往。我爹是个说书艺人,此去便是要赶他几个好场子,多挣些银两。”
末了罗璇儿又不屑道:“男人都生的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没一个好东西。”
江暮云又问道:“那要怎的才算是够得上选美的标准,来赚的这千两黄金?”
罗璇儿小嘴一撅道:“这我就不知了,难不成江小子你想男扮女装去……”
江暮云忙摆手解释道:“不,不,我又怎敢去胡来。我是在想璇姐你生的如此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莫不是也要去参加那封花榜……”
“你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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