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有怎样?”贝耀飞来到那人近前,猫戏老鼠般的看着那人,“你还没回答我呢,谁让你使用的那两种药!说!”
瘫软在地上的人几乎疯狂的吼道:“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能认出我是巫族,却不知道这两位药的来由,你觉得说得过去吗?”贝耀飞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瓷瓶,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别以为装傻充愣我就能忽略你的族系。虽然红发在宏国很常见,但红发血眸的可就不多了……”
看着一脸惊愕的人,贝耀飞又道:“灵炅白族,呵呵,爪子伸得够长的,都到宏国军了。”他轻轻打开瓶塞,一只紫色的小蜘蛛顺着瓶口爬了出来,看着地上已然面无血色的人,贝耀飞蛊惑的一笑,棱角分明的俊颜竟是说不出的妖媚,“紫岩幼蛛,认识吧?我养了很多只,就是担心有一天遇上你们没得玩儿。可惜啊,十五年了,只遇上了你一个,帮帮忙,给我试试药怎么样?”
“别,我说,我全说。”
贝耀飞有些扫兴的翻了个白眼,却被身后传来的一声呻吟惊醒,暗骂自己多嘴,说了诸多不该说的话。坐回床边,贝耀飞轻抚煜珣微颤的眼睫,低声唤道:“煜珣,醒醒。”
煜珣贪恋的蹭蹭抚在脸上的大手,缓缓睁开双眼,看看一屋子的人,然后有些撒娇的攥着贝耀飞的手,喃喃道:“贝耀飞,别走。”
又仔细号了下脉,贝耀飞这才松了口气,“那个害你的人抓住了,怎么处理?”
煜珣晃晃脑袋,神智清明了许多,眯着一双睡眼看看跪在地上的人,“哦,是白医官啊,他怎么害我了?”
“他想控制你的神智,将你变成傀儡,什么事都听他的。我若是再晚到几天,估计你连我是谁都认不出了。”贝耀飞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煜珣慢慢瞪大的眼睛,不禁心情大好。
煜珣想撑起身子,但背上传来的剧痛却让他软了胳膊,重新跌回到床上,大口的喘气起来,冷汗顺着鬓角淌了下来。贝耀飞见状,忙起身拿来软枕,放在他身下。
煜珣倒吸了一口凉气,趴在软枕上缓了半天,“白医官,本王自认没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情,你因何要加害本王?”
白涉看看玩弄紫色瓷瓶的贝耀飞,慌张的擦擦额角的冷汗,道:“是宗主大人的命令,具体顾家是谁,我一个行事的,不清楚啊。”
“宗主?什么宗主?”煜珣眨眨灵动的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贝耀飞冷哼一声,解释道:“他灵炅白族的巫医。宗主应该是白族在这边的管事。”
煜珣心中暗惊,他曾经在记载曦国的文献上见到过,灵炅白族,曦国的五大巫医古族之一,曾经在十几年前毁了郾霞贝族的总坛,现如今独揽曦国国师大权。下意识的看看贝耀飞,那银灰色的眸子中掩盖住的是冷彻心扉的悲。煜珣心下不禁黯然,「刚刚那人说他是郾霞贝族,他承认了。呵,以为我没听到啊,居然不提这事。」
“贝耀飞,那你呢?你究竟是何人?”
贝耀飞一愣,缓缓转头看着煜珣,那清明的眼中是关切,而不是飘忽不定的怀疑。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紫色瓷瓶,“你,应该听到了吧?”
煜珣撇撇嘴,看着那个满眼祈求,瑟瑟发抖的医官,轻叹一声,“这人送你了,你看着办。”他转脸又看看一直戳在一边没说话的五员大将和贺拨蒙,凌厉的气势瞬间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你们几个督军不严,致使主帅受伤,该当何罪?!”
几员大将面面相觑,纷纷单膝跪地,抱拳拱手,“末将治军不严,甘愿受罚。”
煜珣愣了半晌,直到静谧的空气再也容不下一丝威慑的寒气,他才幽幽开口道:“哎,也不能全怪你们。今日之事,不要传出去。本王还不想因为这点伤乱了军心。”
“是。”
“还有,关于他们什么白族啊贝族的事情,你们别管了,那时他们自己的事情。”
“是。”
看着不停点头称是、顺从的不能再顺从的众将,煜珣默然露出一丝冷笑,惊得几人不禁脖颈渗出了丝丝凉气。“如果让我知道,那个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今日的事情传出分毫,就别怪本王翻脸无情了!”
贺拨蒙率先双膝跪地,叩首道:“末将不敢。”
其余几人也纷纷效仿。
煜珣嘴角弯起的弧度并没有立刻放下,他冷冷审视着几人,心中却在不停的打鼓,生怕他们泄露了贝耀飞的身世,为他引来白族的追杀。“本王手中并不是什么筹码都没有,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到时出了事情,本王概不负责。”
“末将不敢。”
煜珣也想不出其他威胁的话,只好轻叹一声,道:“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蒙,你先把白医官压下去看好,回头交给贝耀飞。”
见几人称是离开营帐,煜珣迅速抓住贝耀飞,将人拽到了近前,低声道:“我还是不放心,你能不能然他们忘了刚刚的事情?”
“为何?”
煜珣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有些着急的皱起了眉头,“万一你身世泄露,白族会放过你吗?”
“你知道我们的事?”
煜珣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派人查过曦国,虽然得到的情况不多,但大概的事情都还算了解。”略微沉吟了一下,煜珣试探的问道:“你家那边,还好吗?”
“嗯,还好。活着的人都挺好的。”
似是回答,又似是自我安慰的呢喃,听得煜珣一阵阵心慌,“你一定要处理好,别让他们有机可乘。”
“呵呵,你担心我?”
煜珣翻了个白眼,有些脸红的撇过头。
“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理的。”说着,贝耀飞再次为他掖了被角,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去下就回。”
“嗯,好。”煜珣把自己陷在柔软的锦被之中,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贝耀飞转身出账,寻到在场的几人,运用傀儡销忆之术,将几人的记忆打乱。然后抓着白涉,飞身来到一片小树林。
冷笑的看着瑟瑟发抖的人,贝耀飞掏出了那个紫色的瓷瓶,将一只紫岩幼蛛托在指尖,妖冶的紫色薄唇轻缓的吐出一问:“请问,你们的雇主是哪位啊?”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血浸幽昙
苍翠欲滴的群山怀抱之中,一个浸染在花海之中的小村庄,静静的绽放着她诡异幽美的气息。村庄里的石质房舍按照特殊的方位排列出一个简单的图案,从空中俯瞰,似是一朵盛开的九重幽昙。精巧细致的昙花状风车插满了村子,随着山风,‘沙沙’的轻唱着山歌。一条清澈的河水悠哉的环绕着村子,为她画出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一群孩子在河中嬉戏打闹着,水花翻卷,晶莹剔透的珠子直接飞向了岸边潜心捣鼓花草的一个男孩。男孩一惊,抱着刚从河里挖出来的野荷,蹿向一旁。
看着湿了一片的河岸,男孩皱着好看的眉头,沉默不语。
河里的孩子可不干了,叫道:“小飞,别折腾那棵破草了,下来一起玩嘛。”那孩子身边的几个小娃娃也跟着一起叫道:“就是,就是,快下了,可凉快了。”
“没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男孩抱着心爱的花转身往回走。
“切!药师大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般,整天把自己泡在药草里,也不怕哪天不慎中毒。”那个往男孩身上撩水的孩子不忿的撇撇嘴。
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有些看不惯,拉了他一把,“你别这么说,小飞很厉害的,他知道很多草的名字和用途。”
“嗯嗯,而且他特别会种药,上次,我那颗都干了的千竹,就是他给救回来的。可神了。我娘说,他指定是下任药师大人。”一个胖嘟嘟的小个子也插嘴道。
男孩虽然走出几步,耳朵却好使的听到了全部,他不禁翘起了薄凉的唇,有些得意的赶往家中。
刚刚栽好那株野荷,男孩一如既往的跑到家中的书库开始看书。时间在掉落的烛泪中悄然流逝。男孩揉揉已然发闲的眼睛,起身回房。
夜如泼墨,张牙舞爪的撕裂着天地间的万物,将其蚕食殆尽,融入无休无止的黑暗之中……
天黑的有些渗人,男孩皱起漂亮的眉毛,提着一盏小灯笼,小心翼翼的走在石板路上。
一声尖利的惊叫划破了漆黑无月的天幕,男孩警觉的吹灭灯笼,将身形隐匿在黑暗之中,循着声音赶了过去……
然而,呼喊声似是蔓延开来的洪水,此起彼伏,响彻天际。一瞬间火光冲天,男孩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呆若木鸡……
院落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众多尸体,温热的血液顺着狰狞的伤口喷涌而出,在地上渲染出一朵朵骇人的红色花瓣。一群红发血眸的疯子在院子里肆意挥舞着刀剑,见人就砍,见能动的就劈……,残破的肢体在暗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妖艳的弧,冲天的火光在诡异的山谷中燃起一片片刺目的红……,惊恐无助的哭喊,愤怒狂躁的打杀,所有的人,眨眼之间,陷入疯狂……
极具穿透力的风铃声冲破震天的喧闹,直抵每颗惊恐愤怒的心……
男孩薄唇紧抿,一丝嗜血的杀气溢出嘴角。他以极快的速度在院中黑暗的角落跳跃着,释放出藏在墙壁之中的毒烟。这是他心血来潮弄着玩的,没想今日却派上了大用场。轻轻掰开幽昙紧闭的花苞,花香混着无色无味的毒烟侵入那群疯子的脑髓,夺取着他们的嚣张的神智……
男孩成功了,他带着府中仅剩的十几号人,沿着小路,赶往风铃响起的地方——村子的中心,九重幽昙的花蕊,郾霞贝族的总坛。
几百人的小村子,逃过来只有寥寥几十人。身受重伤的族长难掩心中悲愤,一拳砸碎了身边残破的石墙。灵炅白族这次下了血本,定要毁了贝族总坛。看着不断围上来来的红头发的疯子,男孩竟有些兴奋的想要咬住那群人的脖颈,吸髓饮血。眯成一线的瞳仁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