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道:“有什么不敢,你就带路好了。”
慧空矍然疾退两步,举手轻击两掌,身后不远的林子里,突然飞起一缕红色光芒。
那光芒笔直向上飞升,直到十丈左右,“蓬”地轻响,爆裂开来,化作一蓬红雨,洒洒而灭。
接着,少林寺中响起一阵嘹亮的钟声,寺中灯火,也立时通明。
碧空禅师神色变得十分凝重,僧袍一拂,立掌当胸。缓缓说道:“小施主,请随贫僧来。”转身大步向山上奔去。
秦佑那知厉害,毫未迟疑,一顿脚,跟踪而上……
第 五 章 罗汉剑阵
慧空在前,秦佑在后,二人各展身形,都是疾如流矢,一路再无人拦阻,不多一刻,便到了寺门。
这时,少林寺中灯火通明,山门大开,二十名身披红色袈裟的僧人,肃然分立在寺门两边,偌大一座少林寺,竟不闻一声人语。
慧空禅师到门前停步,回头一望,见秦佑紧跟身后,辛步也不迟,同时面色从容,毫无喘息浮躁之状,心中不由也暗自吃惊,躬身肃客道:“小施主请。”
秦佑却在肚里暗笑,忖道:“看来这些和尚,竟是吃硬不吃软的,日间进寺,对我们那等冷傲,现在听说我是来打架的,就排队迎接起来,今夜少不得好好闹它一场。”当下也不客气,昂首阔步,跨进寺门。
他一脚刚踏了进去,蓦闻“噹噹”两声钟响,左右列队僧人,同时低诵佛号,一齐转身,紧随在秦佑和慧空身后,退进寺内,那两扇铜嵌铁镶的山门,也缓缓关闭起来。
秦佑晒然一笑,说道:“你们的待客之道,倒很别致,客人未去。就把大门关了?”
慧空禅师冷漠地答道:“小施主踏进寺门,便是少林上宾,只要能闯过敝寺罗汉堂,方丈自当率领全寺僧众,鸣钹击鼓相送,否则,嘿嘿……”
秦佑笑问道:“假如闯不过呢?”
慧空不作正面回答道:“少林开寺近千年,尚未被外人同时闯过罗汉正副二堂,这要看小施主佛缘深浅如何了?”
秦佑淡淡一笑,摇摇头,叹道:“可叹你们尚武不专,旷世秘学失传,不知去追寻探讨,却自视如此高傲,只重虚文缛礼,难怪要被飞云山庄夺去武林盟主的地位了。”
慧空禅师闻言脸色一变,但却没有做声,领着秦佑绕过正殿,到了一栋阴沉的房屋之前。
这栋房舍占地不大,狭长得好像一个盒子,四周没有一扇窗口,墙壁屋顶全用坚固的花岗大石嵌成,门宽仅约三数尺,则是用生铁所铸,两名僧人,已经端然守候门前。
迎门一副横匾,写着“罗汉堂副堂”五个大字。
慧空禅师竖掌当胸,向那两名僧人沉声说道:“方丈有示,接受秦施主试闯罗汉堂,请师兄启钥。”
那两个僧人各用冷峻不屑的目光,扫了秦佑一眼,其中一个冷冷说道:“依本寺规则,进人罗汉副堂,请先除下兵刃。”
慧空掸师望望秦佑肩上短剑,道:“秦施主,请将短剑暂交贫僧保管,等闯正堂时,自当奉还就是了。”
秦佑微微一怔笑道:“兵刃乃随身之物,怎好交给你们,假如进去不能使用兵刃,我不用也就是了。”
守门借人突然怒形于色,沉声喝道:“施主既有胆量敢闯本寺罗汉堂,难道还怕除下兵刃吗?”
秦佑见他神色傲慢,不觉也怒道:“我就是不愿把兵刃除下来,你们敢怎么样?”
慧空禅师忙贫口道:“本专罗汉堂分正副二堂。正堂准许使用兵刃,副堂专较拳掌,所以不能携带兵刃进人,这是寺中规则,小施主请勿任性犯例。”
秦佑冷笑道:“就算不带兵刃进去,我也不愿把它交给你们……”说着,一翻手腕,“呛”地龙吟,拔出短剑,顺手一掷,电射脱手。只听“叮”然一声,竟笔直插入那扇生铁铸成的铁门上,没人铁中足有寸余,剑柄尚在不停地颤抖。
慧空禅师和那两名守门僧人,但都骤然一惊,三张脸上,刹时变了颜色。皆因这一手掷剑人铁的功夫,不但剑要锋利,门板既是生铁所铸,那掷剑的人,少说也该有十余年苦修内功,方能办到。而秦佑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身负如此精纯内家功力,这一点,怎不使他们大惑不解。
秦佑傲然道:“现在你们总该放心了?还不开门等什么?”
守门僧人一言不发,各人从怀中掏出一柄巨大的钥匙,将门上两柄大锁打开,“哗啦”
一声,推开铁门。
秦佑连忙运目向里张望,屋中一片幽暗,只隐约可以分辨出,仿佛像一条悠长的走廊,廊上空空地,竟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不禁暗诧:久闻少林罗汉堂,乃是考验寺中弟子武功的地方,凡少林门下,在武功学成之后,必须打过罗汉堂。
才算艺成出师,否则不能离山。论理说,罗汉堂应该是个很难通过的地方,怎么竟会是间空屋呢?
方在不解,慧空禅师已合十说道:“小施主如能顺利通过副堂,贫僧当在后堂接引,再请小施主进人正堂。”
秦佑笑道:“那敢情很好,咱们就等一会再见吧!”
慧空禅师大袖一挥,命群僧门退数步,冷笑道:“秦施主,祝你好运。”
秦佑怀着满眼疑惑,又不便询问,只得收敛心神,缓缓举步,向石屋里走去。
前行几步,却毫无异状,只有脚步踏在坚硬的石地上,发出一声声低微的声响,屋中阴凉沉闷,使人有些窒息的感觉。
又走了几步,身后一声响,两扇铁门,竟自动关闭起来。
光线因而突暗,秦佑心弦微惊,付道:“我别是中了和尚的圈套,把我骗进石屋,搞了铁门,莫非是想把我活活困死屋里不成?‘但转念一想,少林一派,向来领袖武林,罗汉堂更是天下知名的地方;岂能为了我突然而来的人,特地设此石屋,特地布置机关?似乎又大不可能。
谷腾的祖先,原是少林僧人,算起来,秦佑也算半个少林弟子,此刻置身在少林考验门下弟子罗汉堂中,心里难免有一种异样的感触。他微一怔忡,又暗自好笑道:“也好,就让我考验一下吧!岛上一年中,究竟对秘册上的武功,记住了多少?”
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真气,暗暗运功护身,缓缓举步,向黑暗中行去。
才行了数尺,突听左边壁上,呼地一声轻响,黑暗中闪电般窜出一条人影,一言未发,飞起一拳,迳向秦佑肋下要害猛撞了过来。
秦佑骤然一惊,左臂疾沉,掌展如刀,切向那击撞过来的拳风,同时脚下横跨一大步,留下一段缓冲的余地。
那知他切下的手掌掌沿,与那人的腕间一触之际,却如铁石,一阵碎骨般疼痛,险些使他痛呼出声。而那人却昂然不慑,击来的拳式突然变招,变捣为拿,手腕一个旋转,反向秦佑左手擒了过来。
这一招,竟是“十八罗汉掌”中的绝学“降龙抛环”。
秦佑心念疾动,本能地一缩左臂,肘间微抬,变成“后羿射日”之式,揉身反欺而上,右掌闪电般递出,直按对方前胸,正是“洗髓经补述”中所载,化解“降龙抛环”的奇妙手法。
那人不再还招,“呼”地一声,又退了回去,待秦佑欺身追到壁边,左右空空荡荡,竟连人影也不见了。
他惊骇之下,直想不透这偷袭的人,从何而来?由何而去?难道壁上装有暗门,可以容人进出?
可是,他在壁上摸索一阵,并无所见,心底暗骂道:“好狡猾的和尚,下次再来,定要捉住你,问问暗门究竟在什么地方?”
秦佑一面暗骂,一面续向前行,不想行不到五六步,忽又听得右边墙壁一声响,黑暗中砰地又审出两条人影。
其中一人行动好快,飞身上前,也是一言不发,对准秦佑,论掌就劈,威势凶猛异常。
秦佑一时未防,险些被他留个正着,仓促间连忙运掌一接,两掌甫交,那人屹立不动,却把秦佑震得一连倒退了两步。
但他分明感觉到,那人掌上并无内家劲力,全凭掌心坚实,力道威猛,而他在仓皇之际,也未及发出内力,才被当场震迟。
秦信不觉怒起。一声暴喝,正欲举掌二次再上,却忽然发现身后一缕劲风袭来,直指自己“肩外俞”穴。
他匆忙旋身塌肩,掌力顺势反扫,挥向那人脚下。奇的是,那人似乎早知他有此一招,未等他旋过身子,竟然绕身迅速移动位置。秦佑一拿走空,前面那人又趁机扑了上来,拳打指激,拳飞足踢,一口气连攻了三四招,招招凌厉非常,几乎快如电光石火,令人喘不过气。
秦佑急展身法,双掌交施,好容易化解了四招快攻,尚未喘过气来,身后那人又格管而上,根耿直击,呼呼风生,也力攻四招。
这一连八招猛攻,几乎使秦佑难予应付,好在仗着达摩秘册上所载身法掌招,总算勉强支撑着未败。八招之后,那两人未等案佑还手,陡又扭身暴退,闪回墙下,眨眼又失去了踪影。
石屋中仍然黑暗异常,秦佑长长吁了口气,对方才遭遇,恍如梦境一般,呆呆立在那儿,细细回忆,却被他发现了一桩异事。
那件异事,就是那些突然出现偷袭的人,来去诡秘,行动如风,几乎事先毫无石兆,而旦,那先后三人所使用的招式,都是“十八罗汉掌”中精奥之学。
最令人不解的,是那些偷袭的人,抢到就打,打完就退,虽然令人防不胜防,但举动却显得有些呆板,竟如是事先安排好的,攻击无效,立即退隐,连片刻时间,也不停留。
秦信天资何等聪慧,灵光一闪,便猜出其中必有蹊跷。
他定了定神,在脑海里虚拟了一个假定,然后举步,仍然缓缓向前行去,两眼却炯炯往视着石壁上的动静。
果然,行不到五六步,左右石壁突地一声轻响,又闪出一般高矮三个人影来。
那三条人影快若飘风,从三个方向,齐向秦佑扑到,三人一齐出手,分攻上中下三盘,竟一些也不差,全用的“十八罗汉掌”中招式。
秦佑看出门道:心里毫不惊慌,待那三人凌厉掌招攻到近身,也不出手抗拒,猛可吸了一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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