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森严?”听见他这么说,蒲宇楼倒有些不解了,“我们蒲府什么时候戒备森严了,要说会武功的除了我三弟之外,难道还有别……”
最后一个人字还没有说出口,他自己就想到一件事情,那天晚上,受伤后的自己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很清晰的意识,但至少还记得戈显确实是在他身上点了几下,随即出血的状况稍微被制止了。没看见过猪跑,难道没吃过猪肉吗。他很久之前不也被人点过穴道。至少知道这个叫做点穴。可即便是这样,戈显会武功也不能说整个蒲府戒备森严吧。
“蒲老板,我这么说当然知道有人特意如此安排。既然这般严密的防备也让人潜入了,那么不彻底解决的话,戈少爷怎么放心让你住回去?不妨等到他一切都安顿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不说这个大概还好,一说确实让蒲宇楼更加的不舒服了。那个是自己的家,现在出了事情,自己不回去躲在外面,岂不是要让别人笑话了。
在蒲宇楼的再三坚持下,众人还是敌不过他的决定,小焦麻利的整了所有的物品以及那些戈显差人送来的补品,既高兴又担心的扶着蒲宇楼上了轿子。赵选不放心他的伤势,向许大夫请命之后,索性就跟蒲宇楼一起回去了。
偏偏蒲宇楼就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角色,他非但说要回蒲家住,还要在回府前先去一次琼楼斋。吓得小焦当时就哭了出来,那副样子被赵选糗了很久。
回到琼楼斋的时候,钱掌柜还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那个傻愣愣地样子蒲宇楼从来就没见过。
“阿显他在铺子里吗?”
“戈少爷他上午来过一会儿,说暮遥公子身子不舒服,就急急忙忙赶回去了。不过,大爷你不是去柳州谈生意了么,这走了才没几天。”
蒲宇楼想了想,心想或许怕他的伤势传了出去,会影响琼楼斋的生意,“嗯,我本来是打算去的,可路上说柳州最近连官路都不太平了,就掉头回来了。这几日铺子里生意还行吧。”
“嗯,一切照常。开春之后生意一直都不错。”
“那就好,我先回府去,有什么事去府上找我就行。”
交待好要办的事情,蒲宇楼一行人才往蒲府回去。到家的那会儿正赶上吃饭,李子似乎是接下了管家的担子,这会儿正在差人干这干那的,让小焦忍不住觉得有些奇怪了。
“李哥,你们拿着这蚕丝□什么去?”
仆人的手里正在准备拿去晒的,是去年几位掌柜送的蚕丝被褥。这条蚕丝被罕见的地方在于中间缝在里头的是罕见的雪花状鹅绒。几位掌柜体恤蒲宇楼辛苦且畏寒的体制,特意请人定制的。天冷得时候主人不舍得拿出来用,这会儿到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出了他房间的门。
蒲宇楼也盯着李子看,看上去正在等他的回答。
“大爷,你怎么回来了,不是……”
“先说说,拿着这条被子去干什么?我吩咐过除了小焦谁都不准动这条被子。我不过几天不在家,你们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听见他大声的吼起来,气息开始紊乱,赵选伸出手拽了拽蒲宇楼,顺便摸了摸他的脉象,待对方平静不少了,才放开手。
那几个仆人虽然那天被蒙住了眼睛,但那天晚上蒲宇楼凄惨的叫声,仿佛还在他们的耳边回荡。
其中一个还有些后怕似的看着蒲宇楼,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大爷,您回来啦,身体已经没关系了吗?”
隐忍着身体的不适,蒲宇楼点了点头,“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让你们担心受怕了。谁允许你们动这条被子的?还有阿显他人在哪里?”
“戈少爷在屋里,这两天暮公子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不济,着实让他头疼了好几天。暮公子畏寒,低热四天了,所以戈少爷命我们几个把这条被子晒好后给暮公子送去。那么大爷,现在……”
“你们管你们送去。”
说完便头也不会的朝戈显的屋子走去。忐忑不安的心情,大概旁边的人是无法体会的。上一次也是这样的,蒲宇楼告诉自己不能有其他的想法,他极力的说服自己,戈显不会对他有二心。
“笃笃笃……”蒲宇楼缓缓地抬手敲响了戈显房间的门。
房门被打开了,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戈显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打开门,拉着蒲宇楼的手,带他走进了屋内。其余两人也识相,站在门外没有入内。
“你来看看暮遥。”
随着床幔的拉开,几乎把蒲宇楼吓了个半死,原本长相清秀的人,现在已纪毫无清秀可言了。左侧由下颚开始直至整个额头,呈现出了黑紫色,半边的脸孔根本就是浮肿着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让这张脸看上去扭曲恶心。
“这是怎么回事?”蒲宇楼指着暮遥的脸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
“他是中了毒牙的毒,这种毒药一般大夫和药师跟本没办法解。不过三个月,他必定全身发紫浮肿,毒发身亡。”
他看着戈显,心里大概地能明白对方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你有办法可解?”
“我没有,但是我的一个旧识有,所以我要送他过去,这一去少说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蒲宇楼能感觉到自己心头一震,随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往上涌。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为何还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低下头,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他心里算了算,按暮遥现在的情况来说,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就不可能痊愈。
“好,你送他过去,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断气。”
戈显拉起蒲宇楼的手,直直地盯着他,“我只是送他过去,不会留在那里照顾他的,你放心,最多两个月,我一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嗯。”
“那么我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就准备启程。”说着就站起身,开始收拾起暮遥和他自己的东西。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蒲宇楼还是开口问道,“如果我今天不回来,你打算不告而别吗?”
收拾东西人怔了怔,马上又恢复了原状,“怎么可能,我当然会告诉你。”
蒲宇楼笑了笑,“戈显,不,或者应该称你为连易韶。你何必自欺欺人呢,谁都看得出来你对这个暮公子非同一般。别再对我胡言乱语了。”
“你胡说什么,我跟他怎么可能。”
“那么谁允许你随意动我的东西?你知道那条被子我视如珍宝,我自己都不舍得用,你竟然让叫别人拿来给他用。”
戈显原本微笑着的脸孔,开始变得不悦起来,“不过是一条被子,难道你要我看着他断气却不出手相救。”
“何必冠冕堂皇,诸多借口,你还打算骗我到何时?那次我也想要赶他出去,你却我说出了些话。还有那天晚上,为了保全他的安危,你置我于不顾。这些都不过是你的权益之策。”
男人面对这样的话语,也没有停下手中的东作,只是低声的说道,“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既然你如此不信任我,待在此处还有什么意思?”
“恐怕这才是你的本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管你说什么,这两个月你我都好好想想。两个月后,该说的一并说清,该如何就如何。”
“好,两个月后一并说清!你别……”
蒲宇楼的愤怒无以言喻,但他忘了他自己现在状况,不允许动气,最后还是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第二十六章
“好,两个月后一并说清!你别……”
蒲宇楼的愤怒无以言喻,但他忘了他自己现在状况,不允许动气,最后还是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宇楼!”
不等戈显高呼外人,门外的赵选已经推门而入。一个房间内同时容纳两个病号也实数少见。男人一把托住蒲宇楼往后倒的身体。本来按照蒲宇楼身体的状况就不适合动怒,刚才的颠簸已经耗去了他大部分的体力,现在不昏倒才有怪。
“戈少爷,蒲老板现在最忌动怒,刚才回来路上的颠簸已经耗去他大部分的体力,随便扯动伤口,怕会影响复原。”
男人一把抱起蒲宇楼,走到一旁的卧榻上坐下。虽然看见了他日渐消瘦的脸孔,但戈显没有想到他已经瘦成这样了。
见状,赵选立刻上前,为已经昏过去的人把脉。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松开眉头,“应该是体力透支加上怒火攻心的关系。”
边说着,赵选边从腰前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拧开盒盖,在场的人都能闻到一股清新舒适的香味。拿着盒子放到蒲宇楼的鼻下来回的晃动了几下,原本昏迷的人,竟然真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转醒的人意识到自己似乎正被眼前的人抱着,他用眼角瞥了眼在场的另外两人,“放我下来。”
戈显哪里会顺从,更是牢牢地抱紧了怀中消瘦的人,“别动了,万一扯到伤口疼得不单单是你自己。”
暧昧的话语毫不犹豫说出口,似乎两人刚才不愉快的对话并没有发生一样。小焦担心蒲宇楼的身体,也看得出戈显对于蒲宇楼身体的担忧。
“大爷,你就听显哥的吧,别乱动了。”
待蒲宇楼稍微稳定之后,赵选才打量起这个房间,他闻到了一种怪异的味道,依稀记得在哪里闻到过,随即他走到窗前,拉开床幔看清了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惊讶之余,紧皱眉头。
“戈少爷,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可是中了毒牙的毒?”
“确实是毒牙的毒。”
翻看了一下暮遥手指,头颈,面孔,叹了口气,“中毒可有七日了?虽然毒牙毒性强烈,但毒牙并不是无色无味,难道有人强迫他吃下去的?”
“你知道这是毒牙?”
戈显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竟然能轻易的说出毒牙的名字。
毒牙是本应该已经绝迹的毒药,当年朝廷围剿荼毒生灵的魔教,就曾有数位大将丧命在毒牙的毒性之下。本应不存在的东兴竟又出现在此处,可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