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殇- 第7部分

　　　　经过千疏司空的位子时，我停了下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头顶，其实在看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哭什么……不会有人为你伤心的。”淡淡的，好像风一吹，就听不到了。

　　　　连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说了，但我看到千疏月晓一下子变得难看的脸色，笑了。将吹至眼前的发撂到耳边，跟着小鬼走了。

　　　　在我差点错手杀掉千疏司空之后，我曾经在皇宫又遇到过他很多次。出于说不明的原因，那之后的每一次，我都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走开。

　　　　而是站在远处，就那么远远地看着，直到他离开，我也才会跟着离开。之后，慢慢地我明白了，因为小鬼，我开始在他的身上找小鬼的影子。

　　　　千疏司空也曾主动来找过我一次，怯生生得要还我手帕，就是那条我为他擦泪的荷花手帕。

　　　　我只是盯着他看似无害的脸，回了一句：“我不要的东西，便不会再找回来。”是的，我有很多条荷花手帕，也丢过很多条荷花手帕。但是一旦丢弃，我不会再找回来。除去给他的那一条，丢弃的，我自己数都数不清了。

　　　　终于，在琉璃珏月他们也落坐的时候，千疏墨天出来，坐在他身边的是李淑云和林绮卿两大贵妃。

　　　　宴会办得及其无聊，当然也许只是对一个看多各类电视节目的人来说，这些节目是入不了眼的。其他人，甚至是千疏墨天也是看得有滋有味。毕竟我已经在墨烟殿陪伴他有快三个年头，对他的一些举动也是了解的，但也许是他把自己藏得太深，我没办法全部看透。

　　　　小鬼，作为皇子，在宴会上，酒是一定要喝的。但其实，他喝了酒是要吐的，不管多少，事后总是吐的很厉害。

　　　　也许是在红枫镇从没接触过酒，在回宫认祖时喝的第一杯酒。他就花了一个晚上在床上打滚，流着冷汗，又吐又哭。那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他哭，但看到他忍着声音，就怕外面的太监听到时，我又转开了头，只是耳边时不时传来一声声的叫唤：难受、难受……

　　　　所以，今天，当有人向小鬼敬酒的时候，我将另一边满杯的杯子递给他。他毫不犹豫拿起那个杯子喝。他很信任我，至少，这几年在我看来是的。

　　　　喝完之后，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我，就像又要透过我看着谁。我没有深思，只是盯着空了的杯子：“酒多了，伤身。”杯子里倒的是水。




第二十章　宴会（三）

宴会开始没多久，琉璃珏月就提出了此次来懋的目的。其一是联姻，对象是千疏墨天，他还年轻，而且未立太子，琥国的这个选择非常的明智。而琥国联姻的是琉璃珏月的大皇姐，十六岁得琉璃敏敏。

　　　　在说到联姻的时候，千疏墨天往我的方向看来，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所以，我只当没看见，只是盯着琉璃珏月。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气，然后伴随着一声“好”。呵呵，他莫不是以为我是风轻烟，会阻止他，会闹脾气。难不成，我看起来像女人。

　　　　这一幕，看在有心人眼里，又会不得安宁了。我看见斜对面，应频生眼里的浓浓的担心，微微摇了摇头，笑了。

　　　　相比第一件事，第二件的三年聚会更没什么悬念。没有什么好讨论的，看见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了，大家在千疏墨天的示意下又开始闹腾了。

　　　　“大哥，难得我们兄弟聚在一起，我们喝个痛快如何。”看着千疏月晓眼里的狡黠，我不会傻得以为他是来搞什么兄弟情的。

　　　　果然，他叫人拿来三壶酒，小鬼、千疏仓星和他自己一人一壶。皇宫的小孩都是人精啊，我没有高尚的情操，所以，我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着小鬼把那壶酒喝完。四个皇子唯缺千疏司空，往千疏司空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毫无生气的娃娃，眼睛低低地看着手中的什么，是什么，却不知道。

　　　　“是手帕，三弟原本长得像个女孩，没想到，还带手帕，现在越发像个娘门了。”略微惊讶的挑了挑眉毛，终是没在说话。想起他切割麻雀的狠劲，我觉得，千疏月晓其实更像个娘门。当然这话我没说出来。

　　　　在宴会结束前，琉璃珏月过来找我攀谈。手里拿着一杯酒，温柔的看着我笑。我却只觉得碍眼，我很讨厌这种笑，前世小的时候，我最爱看我母亲那样对我笑，温柔并且温暖。但是，那是在她爬上我的床之前，当她爬上我的床，那之后，那种温柔的笑，似乎都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疼。

　　　　我知道他是来挑衅的，但我没有心情，因为，小鬼的脸开始变白了。我没有接过他手里的酒，而是拿起桌上的一壶酒，就这么对着壶嘴喝。酒并不烈，相比我以前在酒吧喝的洋酒，现在的酒似乎更像猎艳时给女人喝的酒。

　　　　很快，我就将壶的酒喝完了，我将空壶放在桌上，用袖子缓缓擦着嘴角的酒渍，没有醉，却看见了她。嘴角微掀，透过他，对她说：“为什么醉不了呢？”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竟像个女人似得再计较着什么。

　　　　没有等他的回应，我便扶起小鬼的身子：“大皇子，臣陪琥国太子喝酒喝太多了，身体十分不适……请大皇子先带臣离开，以防我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恶~”像真的要吐出来似的。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我酒醉无力支撑，靠在小鬼的身上。千疏墨天估计是看见刚刚我喝酒的样子，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看什么看，装醉。“先扶无情下去吧。”

　　　　我的头半靠在小鬼的肩上，双手却扶着小鬼右手，支撑他。在外人看来，就是小鬼带着我这个酒鬼离开了宴会。

　　　　一回到墨雨殿，我便将小鬼放到床上。叫人打来了冷水，然后把殿里的所有人都叫出去，只留下了万青，我知道，万青是小鬼自己培养的人。

　　　　不停地帮小鬼擦着汗，这是第一次，因为有了肉体，我不再是转过头不敢看他。而是，真真切切地握着他的手。

　　　　小鬼握着我的手，似乎是醉了，看着我迷迷糊糊的，不断说着什么。突然，眼泪划过脸颊，握着我的手猛地抓紧，紧得我有些疼。张开眼睛，盯着我，眼泪不断：“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墨雨殿里不断回响着他一声声的质问：为什么……




第二十一章　桃花泪

我以为，那一夜，小鬼一声声的质问，是为了风语嫣。

　　　　但多年以后，当我明白他质问的是谁时，我只觉得哀伤，只觉得，命运，我们谁都没办法改变。那时的我，原来竟是天真的……

　　　　琉璃珏月没有回琥国，而是由琉璃鸣回琥国，三个月后就是四国聚会，他不需要再走一趟。千疏月晓和琉璃珏月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建立了良好的友谊，从他们时常的聚会就可以看出。

　　　　而意外的是，千疏仓星似乎与千疏月晓却慢慢拉远了距离。皇宫里，果然没有什么是可以长久的啊~

　　　　三月桃花开，而四月初的桃花是开得最艳的。四国聚会，将会在四月五日在桃花渡举行，一共是持续三天。不仅是四国间交流感情的时候，也是四国朝廷未婚贵族相亲的好时候。

　　　　来桃花渡的四国代表，琥国自是皇帝琉璃炫晖，太子琉璃珏月，要嫁的公主琉璃敏敏，以及若干大臣，原谅我的记名无能。昇国来的是皇帝玥沉星和大皇子玥轩离，若干人。蠹国来的是皇帝释禹岩和太子释策邢，省略。千疏墨天带的人最多，皇子公主，除了不知在哪个角落的千疏廖水全来。

　　　　当时，听到千疏墨天说：“桃花渡的桃花，是最美的，当作游玩，全去了。”什么叫霸气，什么叫有钱人，那一刻，我全明白了……

　　　　那时的我还有心情，调侃千疏墨天。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在桃花渡，我将遇到她。

　　　　漫步在桃花林间，听着碾碎花瓣发出的声音，像那桃花精灵死前的呻吟，突然觉得有趣。回头，对着跟在身后的思卿，缓缓地笑：“思卿，你说，我这是不是在作孽呢？”

　　　　似乎没有明白，顺着我的目光，落在了脚下的桃花，又勾起了那似笑非笑的唇：“主子，它没有生命的，不会疼。”

　　　　抬头看了眼思卿，似乎赞同的点了点头，既然不会疼，那我就不用那么小心，可以用力的踩吧~望着蓝色的天，想到这桃花渡，倒是个世外桃源啊~

　　　　但，再干净，今天终要沾上世俗的媚气啊，像是赞同我的话，林间的桃花一下子，随风起舞。

　　　　一片片的花瓣，随风起舞，像在奏响死前最后的一支舞。在那美丽的桃花舞中，我看到了她。

　　　　站在琉璃珏月的旁边，穿着一身粉红的长裙，两边的发微微挑起，盘在脑后，在耳边形成美丽的弧度。额头中间挂着一条，粉红色珍珠的头链。温柔并且温暖的笑着。

　　　　一瞬间，就像回到了前世。

　　　　我的母亲是个妓女，妓女，是我长大之后才懂得词，小时候，我并不懂，但小时候，我懂的无情这个词。所以，当平时总是抚摸着我的脸，不停的指责我无情，咒骂我，甚至是毒打我的母亲，突然温柔的对我笑，叫我暂时离开家，到门口去玩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开心。

　　　　因为，只有那时候，她像个真正的母亲，我会感到温暖。

　　　　但，当我长大到能明白妓女这词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每当，她对我笑，叫我到门口的时候，就是她要接客的时候。所以，每次对我笑后，等待我的是更可怕的毒打……

　　　　在之后，只有每次，她要爬上我的床的时候，她才会再对我笑。

　　　　美丽而温柔，我既是喜欢她的笑，那让我觉得温暖；又是怕她的笑，那让我觉得无法忍受。最后，在我十四岁得时候，我离开了她。直到死前再没有见过她，而，她的笑成了我心中一根无法拔除的刺，无时无刻不痛……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