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是承想?”莫名其妙的,应梓林希望这个人说的是“不”。
“不是。”他摇摇头,笑道:“你是应家的二公子吧?我是齐铭远。”他并不忸怩,落落大方,仿佛做的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走吧。”应梓中已经从床上坐起,对应梓林道:“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应梓林有些局促地别开盯在齐铭远身上的视线,道:“想给你们个惊喜的……”他看着齐铭远对自己行了个礼,又对应梓中躬身一礼,然后便静静离开了。
走路的样子有些狼狈,可脊背挺得很直,也一直没有回头。
应梓林不觉得看的出神,应梓中连叫了他几声才想过来,颇为尴尬,耳根就有些发红。
应梓中瞥了亲弟一眼,道:“他不过是个娼妓,没什么好惦记的。”
应梓林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我……我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应梓中笑着拉过应梓林,捏捏他的耳朵戏谑道:“罢了,你也长大了,不如哥哥过几天带你去找个姑娘开荤?”
“哥!”应梓林恼羞,甩开了哥哥的手坐在一旁生闷气。
应梓中笑嘻嘻的不以为意,自行穿好衣裳道:“先去洗洗,晚上做你喜欢吃的。家里的老厨子没跟出来,尝尝我这儿的新手艺。”
“可是……娘让你我都会去。”
应梓中寒了寒脸色,半晌才道:“你回去吧。”
“哥!”
“不要说了。”应梓中忽然发起火来,拂袖而去。
应梓林愣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大哥到底为何生气,这一通火气落到他头上也只能算倒霉。
现在,是明白了。应梓林抚摸着齐铭远的长发,叹道:“铭远,这么些年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齐铭远不答话,翻个身离开他的怀抱,应梓林不屈不饶地追过来,将他抱在怀里,强迫他面对自己。
“就算为了你,就不能想想我吗?”应梓林放下了应先生的架子,近乎讨好地问:“我们都老了,再也不能折腾几年,想安生都不行吗?”
齐铭远动了动眼睫,道:“以后再说吧。”
应梓林只觉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来,再有什么悌己话也说不出来了。他长叹一声,把齐铭远抱在怀里,在他耳边道:“我等你。”
齐铭远眨眨眼,笑道:“好。”
这个就算是承诺了吧。只是不知这个承诺能不能实现。
池砚立在书桌旁,为应梓中研磨朱砂。
他虽然身在润京,却仍有大堆公文快马送来,每晚都有批阅厚厚的一摞,次日清晨再加急送回。
应梓中看着池砚捏着墨锭的指头上染了鲜红的颜色,觉得有趣,便捉住他的手细细看起来,居然发觉他的右手中指上有练字磨出来的茧子。
“以后也多练练字。”
应梓中松开他的手,把他拉到怀里坐到腿上,将一干公文推到一旁,抽出一张洒金笺字,道:“写几个给我瞧瞧。”
池砚想了一想,提笔写了“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一句。他笔力不足,字体稍嫌幼稚,但根本上还是被先生好好教导过的。
应梓中自然清楚池砚的身世,对于这样的字也不多挑什么了,只是在“砚”这个字上摩挲半天,方道:“怎么,不喜欢我叫你承想?”
池砚一怔,有些害怕,张了张口又闭嘴了,乖巧地低着头,像个上好的白檀木娃娃。
应梓中自嘲地摇摇头,道:“可是,我改不过来了。”
番外… …缘起
应梓中第一次见到承想,是在自家的堂会上。
当年,自己父亲也算个风流的人物,虽然为武将,可家中文人墨客是常客,更蓄养了许多清客,闲暇时常常吟诗寻欢,颇有乐趣。
这饮酒必有美人相伴,世风如此,娈|童之流上至皇宫显贵,下至富豪土绅,尽沾染。父亲也未能免俗,可恨夫人持家甚严,不敢大肆在家中养少年,只得时常去东篱下招来貌|美妖|童,聊以慰藉。
一来二去,东篱下比较出色的孩子都在应家露过脸了,而其中有两个尤其拔萃,一个叫承想,另一个,叫齐铭远。
承想是东篱下家养的孩子,不知父母具体是何人,只知父亲是娼|馆里过气的小倌,母亲亦是隔壁妓院里人老珠黄的头牌。如今世道太平,买个孩子的价格太高了,於是勾栏里就兴起了将小倌与妓丶女配在一起,产子后就抱走,选出优质的孩子进行培养的风气。承想自小长相便妖娆出众,被老板当宝贝疙瘩似的养起来,才艺自不必说,性子也恣意纵横,在东篱下竟是要称霸一般横著走,仗著人人宠爱他疼爱他,十四年来没有受过什么苦,是以一直没有卖出初夜,只接些堂会上的场面活。老板自然是要拿他大大赚一笔的。
承想冷笑著握住齐铭远的手掌,悄悄道:“铭远,我们不给他们占便宜,凑合一个吧!”
齐铭远笑著摇了摇头,不语。
齐铭远是被买来的。他家道中落,被丧尽天良的家奴强丶暴了然后送到东篱下,身子已然残破,心里也早起了自轻的念头。可偏偏承想对他一见如故,每日都过来陪他。起初齐铭远很厌恶他这样粘人,不理会他。可在一次自尽不成被承想救下后,他终於明白了这少年的苦心。
两人是尘世间最不起眼的依靠。
去应家陪酒时,承想碰上了个奇怪的人。他只是冷冷看著承想,不与他说话,可眼神骇人得要死,像是要活生生吞下承想。承想这样飞扬跋扈的,居然也不敢与那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说话,偶尔面对面碰上了,也低著头绕过,转弯时才抚著胸口大大喘气。殊不知,那少年转过身,看著承想孩子气的举动,软软地笑了。
承想把这件事告诉齐铭远,铭远摸摸他细软的发,道:“以后,我陪你去。”果真,从那以后,齐铭远就算有客人,可会想办法推掉,来陪著承想。此时,齐铭远已经开始卖|身了,为此,也挨了不少责骂,打也少不了。可齐铭远从没有推脱过一次。
两人曾想的很单纯。这样友好地过一辈子也不错。可……事实并不会如此。
很快,承想的十五岁生辰到来。老板把他叫到屋里,道:“承想,你生日那天,就是破瓜的日子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好主的。”
承想平静地告辞,却在关门的一霎,泪如雨下。
他对齐铭远说:“铭远,我们不给他们占便宜,凑合一个吧!”
齐铭远看著承想,眼里滚出泪来:“承想……你会后悔的。”
承想倔强地撕扯著两人的衣服,将学到的手段统统用到了齐铭远身上。低头就把齐铭远含到口中。从来都是齐铭远服侍别人,此刻,他被喜欢的人掌控著欲念,欲丶火一发不可收,嘶吼著将承想压|倒在身|下,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他。
承想在他身下紧紧地搂住腰,放|荡地扭著臀,指甲把齐铭远的后背抓出一道道伤痕。
“铭远……喜欢我!”
齐铭远心里甜蜜且哀痛,握住承想的细腰狠狠动作起来。
第四十六章
“若你实在不喜欢……那就当自己是聋子,好不好?”应梓中微微笑着拉过池砚,抽去他手中的笔。
“长的真好看。”他端详着,大笑:“放着这么个美人儿不用,我才是傻瓜!”手臂一抬,就把池砚横抱在怀里。
池砚又惊又惧,不由得惊呼,疯狂挣扎起来。
应梓中冷笑:“做婊|子还要立牌坊?哪有这样的道理?”他袖子一扫,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公文文书全部掉到地上,朱红与墨黑色混杂着砚台碎片撒了一地。
衣裳被扯得粉碎,那个人冰冷的手指在身体上游走,所到之处不寒而栗。身体被翻过去,整个后背露在外面,应梓中捆住了池砚的双手,拴在桌子腿上,然后分开他乱蹬的双腿。
“不情愿也不行……”池砚觉得身后一阵刺痛,一根指头已经冲了进来。
“以前不行,现在也不行……”那根指头恶意屈伸,将没有做好润滑的后丨穴撑得开裂流血。
“啊……”粗硬的性|器硬生生顶入,借着鲜血的滑腻探入最深处。池砚痛苦地大叫,剧烈地颤抖着,痛到难以忍受时,口唇上都咬得血淋淋的。
应梓中却没有分毫的怜惜,毫无技巧可言地插|入抽|出,十指在池砚的手臂与后颈上掐过后留下青紫的痕迹。
漆木的木头上都被池砚抓出了一道道抓痕。池砚当自己已经死了,任他在身|后进出,每一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记得我,记得你是谁的人!”应梓中扣住他的腰,大力往更深处挺进:“无论你是谁,只有记得你是谁的!”
池砚无力地靠着桌子,强睁开眼睛,悲悯地看着这个发疯的男人,嘲讽地笑。应梓中眼圈发红,此刻哪里有半点精明强干的影子,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尽情肆虐,只知道占有身下这具肉体。
以前对于欢好的种种美好回忆,都被这次强丨暴毁灭殆尽。
池砚无可遏止地颤抖,眼眶里明明溢满了泪水,却怎么也掉不出一滴。
我真是变成了行尸走肉了……陷入黑暗之前,他还模模糊糊地想,然后便是无止境的噩梦。
老少妇孺们被押解到大门前,而那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宅院,被两道封条封住了。他的父亲血洒菜市口,他的姨娘乳母小厮丫鬟都缚住了双臂,一行一行地踏上西行不归路。
熊熊烈火烧掉了他所有的回忆,幼年的襁褓,童年的木马,少年的书本……
他哭闹着被人牙子抓走,又饿又怕,动干戈打骂不休,东篱下前所未闻的调丨教手段令他痛不欲生。齐老板时而温柔地轻声问:“这样好不好?”时而扼住他的脖子冷酷地笑:“要不要?”他惊惧地大叫:“不要!”可是却没有人听到。
黑暗的梦魇,短短十几年的光景,怎么能有如此多不堪回首。是要怨恨上天不公,还是自嘲时运不济?
人生如梦,他还要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