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适合穿这身衣服啊,雨…………”桂轻舔着沂非雨的唇,同时用手慢慢解着复杂的衣带,“如果是嫁给我……”
“你想我嫁给你吗?”沂非雨微微笑了笑,按住桂的手。
“我要是上面的才行哦。”虽然笑着,沂非雨的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他顺势点了桂几处重穴,叫他动弹不得。
把桂放到一旁,沂非雨轻敲小窗,“能停一下吗?我的侍女不舒服。”
轿子停了下来。轿帘被掀起,总管那张胖脸挤进帘后,赔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妾身还没入宫,听不得人叫‘娘娘’。”沂非雨冷冷地甩下一句,“桂他不舒服,我们想下来走走。”
“可……这……”总管似有些为难地转头看了看,眨了几下眼睛,勉强点点头。
轿身一震,沂非雨立刻拂开桂的穴道,假装咳了几下。
桂搀着沂非雨,慢慢走在这崎岖的山路上。
“料峭春风吹酒醒,缥缈孤鸿影…………”沂非雨低声念道,忽而捅了捅桂,“去帮我找点酒来,这么好的□,不喝酒太失败了。”
“您知道您这是在去您夫家的路上吗?”桂对这不分场合的要求感到无力,“何况后面那么多人跟着,要想突然消失,除非跳下崖去。”
沂非雨眼睛一转,柔声道,“桂,能帮我找来吗?我知道你行的…………”
桂“呀!”的一声跳到一旁,“我去,我去,别来这一套!”
沂非雨“咯咯”娇笑,哪里还有一点男人的影子?看得后面的侍卫神魂颠倒,连笑都不知怎么笑了。
江南第一美人…………在这如诗如画的青山间,正不分性别地诱惑着所有人。
“皇上!”侍卫匆匆将八百里加急文书呈上,“沂贵妃她们已经上路了。”
紫衣人接过文书,挥退左右,轻轻翻开。
柳体的清傲灵秀跃然纸上:
“君何苦,不自行江南;江南柳如是,春微寒,幽人独往来;往来相迎萧瑟处,灯火阑珊。”
紫衣人低声赞道,“好一个‘幽人独往来’!”他笑得甜腻,“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才华……”他缓缓提笔,微一凝神!
龙飞凤舞,一时间天地乍变,如蛇行如猴跃,紫衣人飞快地在这锦书上写着,重落最后一笔,然后缓缓吐气,“朕很久没写词了,这首词,就送给你吧。”
“……沂三小姐,这是京城来的锦书,说是皇上亲自交与您的。”总管将锦书双手呈上,桂一把抢过。
“谢谢总管大人。”沂非雨温柔地笑了笑,从桂手上抢回锦书,展开来。
看了半晌,沂非雨一声冷笑,只见这上等蚕丝做的东西便化为了灰烬。
“恭喜教主大人的功力更进一步,连这柔软之物也可用内力使之灰飞烟灭。”桂皮笑肉不笑地夸奖沂非雨,“不知皇帝写了些什么啊?”
“那日心情好,以沂三小姐的名义写了首词给他,他居然还厚脸皮地回了本座一首。”沂非雨搭下眼帘,靠到桂肩上,时不时冷笑两声。
桂冷得直哆嗦,终于忍不住推开他,“教主大人请坐好,属下还是下轿去算了。”
“那你便再去给本座找几坛酒来,这轿里闷得慌。”沂非雨道,“要不我们换身衣服,本座去走一趟?”
“那可真是……”桂努力抑制着想要打沂非雨一顿的冲动,不断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他是教主他是教主’,“太,不,好,了!”他掀开轿帘跃下轿去。
沂非雨见他离去,脸色一沉,哪里还有刚才嬉笑怒骂的神情。只见得俊脸上剑眉微蹙,眼角处竟多了一丝怒意。好你个皇帝,给你点好脸色便得寸进尺,以为是天罡的主儿就不敢动你了吗?哼,等到了京城,不臣服在本座脚下,本座枉为这天一门的教主!
十二日后。
“沂小姐,我们已到京畿,不知小姐是想先入宫等待迎妃大典还是在京城客栈中小住几日。左相大人送了帖子来邀请小姐入宫前住到相府别院,不知小姐作何打算?”总管依然尖着嗓子,慢吞吞地站在轿前说道。
桂看了看沂非雨,后者微一点头,便道,“小姐打算到左相府拜访,不知合适否?”
“当然可以。”轿外忽然多了个人。来人一袭青衣,身材颀长,轻摇一把寒玉杉木扇,流苏上挂着四根朱鹮尾羽,虽衣着朴素,但神情却是悠然。清亮的眼睛里蕴着笑意,他柔声道,“在下左相昊天,幸得沂小姐垂青,不胜惶恐。”
“左相大人言重,小女子才应不胜惶恐。”轿内,沂非雨暗揣了笑断气的桂一脚,带笑回道。
“小姐鞍马劳顿,还请移至寒舍,在下好一尽地主之谊。”轿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浑厚起来,充满着诱惑力。
桂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轿外之人不知是怎么了。
沂非雨瞪着桂,传音入密,自己惹的祸自己解释去。
桂吐吐舌头,缩起脖子下轿去了。
“左丞相大人您好。”桂不卑不亢地衽了一衽,笑道,“奴婢乃小姐随身丫鬟,适才多有得罪,请大人原谅。”
昊天有些惊讶,这丫鬟如此见多识广……他哂了哂,微一拱手,“可否告知在下缘故?”
亏你还知道称“在下”。桂在心里冷笑数声,眼珠微转,袖口轻掩,“我们家小姐……脸红了……”
这一回答声虽小,但沂非雨并非常人,自是听得清楚。当下血气一滞,牵动旧伤竟“哼”了一声。
桂脸色大变,急忙回头。可隔着轿帘看不清沂非雨样貌,不知是生气还是另有缘由,只得缩身钻回轿中,顾不得旁人。
沂非雨眼中怒意已起,嘴角还挂着一丝血沫。桂暗叫“糟糕”,急急把临行时鬼医离东所给丹药喂与沂非雨,小心拭去唇边血丝,规规矩矩地低头等待责罚。
沂非雨闭上眼,暗运遍真气,除了旧伤隐隐作痛外并无任何不适,心下登宽。本以为这几日隐忍杀气会使内伤加重,没想到居然无事。
他瞪了桂一眼,这几天住在相府别院的日子就麻烦你了,桂,长,老。
桂连连点头,教主大人请放心,绝对不会漏出一丝马脚的。
沂非雨扬了扬嘴角,本座会记得你的忙的。
适夜,沂非雨换回男装,看到身后嘟起嘴一脸不满的桂,笑了一声,“桂长老大人,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本座并没有强迫你。”
“是,是……”桂无奈地摆弄起桌上的胭脂水粉,小声嘀咕道,“怎么会碰上这么个主子的……”
“本座待你不好?”耳尖的沂非雨伸出右手抬起桂的脸,“本座亏待过你吗?”
桂随手把一盒易容膏扔了过去,“拿去,可能有用。”
“本座暂时觉得现在这张看了二十一年的脸还很好看,没有变化的必要。”
因为您老人家很久都没自己出手干什么事情,当然认得的人少,是没必要……桂窝了一肚子的火,索性拍开沂非雨的手转过脸不再理睬。
“桂的好意本座心领了。”说罢,拉开门翩然而去。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潜入皇宫去探探地形比较有趣,顺便摸摸天罡的底细。打定主意,沂非雨整整衣袖,大步朝皇宫走去。
隔了宫墙丈余,沂非雨叹口气,真气一凝。
墙内墙外的侍卫们只当是鸟儿飞过,丝毫没在意。
落到宫殿一角,沂非雨在心中默想了一下祁长老的那张皇宫全图,打定主意朝谨身殿走去。皇帝多半在御书房批那些奏折。先去会会再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云破尘小心翼翼地换下龙袍,披上紫衣,“来者即客,下来会会如何?”
“那在下先谢过了。”话音刚落,一个藏青人影便落到了他面前。
来人环顾了四周,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来人啊,奉茶。”云破尘挥退冲上前的侍卫,笑着摇摇折扇,扇上,正是李斯的小篆《谏逐客书》。
青衣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云破尘一会儿,微微一笑,“皇上,在下失礼了。”
云破尘毫不在意地说道,“阁下如此俊的身手,朕若不拦住那群侍卫,这国库的抚恤金不知又要给出多少了。阁下不必介意,如想刺杀朕,朕断然不会让臣子们来送死的。”
沂非雨半眯起眼睛,“本……我有说过是来刺杀皇上的吗?在下是帮舍妹来探探情况的。”
“令妹?”云破尘大惑不解。
沂非雨偏偏脑袋,“皇上不是降旨让舍妹廿日内进宫吗?左相大人正尽地主之谊,在下不喜热闹,故想进宫来看看。”
倒是个率直人,云破尘看着沂非雨的眼睛,竟有些魂不守舍。那眸子深如寒潭邃如苍穹,却静得没有一丝生气。果然是个厉害人物,云破尘赞道。
“那阁下岂不就是朕的大舅了?”云破尘挑起右眉。
沂非雨心中冷笑数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皇亲在下是没想过,只希望皇上能好好对待舍妹便是。这些权位,在下还不太在乎。”
云破尘再一次赞道,果然是厉害。
他想了想,将扇子一抖,递到沂非雨面前,“那这折扇便送与阁下,算是交个朋友。”
沂非雨一念转过数个念头,接过折扇淡淡说道,“有皇上这个朋友,在下的面子也够大了。今日就先告辞,改日再会。”话还没落地,人已离去。
“明日子时,此处见。”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沂非雨听了,心中竟有些惊讶。
“皇帝是个怎样的人?”被留下的桂抓住沂非雨问个不停。
沂非雨却不开口,月眉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桂不满地站起身,“我自己去看看。”
“好啦,别闹了,像个小孩似的。”沂非雨不耐烦地挥手,“无聊就去找左相玩,记得先易容。本座要想点事情。”
“嘁……”桂头一扬就向门外走去,“左相就左相,人家比你好多了。………………不就是未来的夫君嘛……………………”
沂非雨手一扬,五根银针直奔桂而去。
桂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