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炽一听,就知道韩羽在打什么主意,但他还是同意了。
陈天佑见朱炽恩准,心中暗暗吃紧。箭射出的速度、力道与弓有很大关系,朱炽花拳绣腿自然拉不动硬弓。陈天佑一看韩羽从屋中拿出来的弓的尺寸和做工,就知道是把好弓。再看韩羽开弓的架势就知道是射箭高手。这是在考陈天佑,韩羽自然不会往靶子上射,箭尖没有目标的在空中滑动。射箭人的方向稍稍偏移,射出去的箭,落点能差之数丈。韩羽还大幅度的调整箭的朝向,无疑不是在耍拿靶子的陈天佑。
陈天佑额角因精神高度紧绷落下汗。朱炽的箭是小儿科,如果不是他理解错考题,他都能接住,可韩羽不同,若不使出浑身解数,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20 朱炽连考陈天佑 陈敬宗再见孙金
箭不在自己手里,朱炽屏息不想错过精彩的瞬间。可等他看清时,箭已经深深插在陈天佑右脚边的地上。陈天佑没有判断错方向,可距离太近,落点太低,他没接到。
朱炽并非埋怨,只是提醒韩羽:“你射得太低了。” 又想起什么补充一句:“也不要走极端,本王不希望府里有人因为流箭受伤或死亡。”
“是,属下不会让箭飞出院子。”
朱炽的顾虑,帮了陈天佑,韩羽的箭被局限在一定范围内。第二支射出,陈天佑是接到了,可不在靶子中间,而且箭射穿了靶子,那力道令陈天佑心惊。再看向韩羽时,对方眼里有一股寒意。也对,他打过他的主子,韩羽怎能不敌视他。对他尚且如此,陈天佑担心陈敬宗。
“集中你的注意力,胡思乱想对你爹也没好处。”
朱炽突来的提醒,令陈天佑惊叹他的洞察力。转而想想也是,对方是王爷,年纪还比他大两岁,身处京城,见多识广,他这点心思怎会看不透。陈天佑让自己抖擞精神,至少他要让韩羽的箭命中靶心一次。
韩羽第三箭,也不用游走的射点刁难陈天佑,而是灌输他隐忍许久的怨气直指陈天佑。这一家子贱民,凭什么指责王爷的嗜好,凭什么责打王爷。若不是朱炽要留着陈天佑,他早将这家人凌迟处死。
这是赌命的一箭。时间一长陈天佑也耗不起。他赌自己这些年所积累的本事,不顾后果的用靶心去接。韩羽的箭急如闪电,力有贯。穿泰山之势。
射穿靶心,靶子碎了,箭顺着陈天佑拿靶的胳膊直刺他的右肩。
朱炽只看到木靶突然崩落,陈天佑右手下垂,右臂的衣服被划破,左手握着右肩上的箭杆,低着头。令人屏息的停顿后,陈天佑左手向前送,指向他的箭杆被横于面前。他跪下,双手托着箭,向朱炽请示:“王爷。”
“拿过来。”
陈天佑遵命,起身走近朱炽,跪下将箭交给他。朱炽见箭头无血,陈天佑只有右手臂的衣服被划出口子,肩头并没破洞负伤。朱炽起身,赞道:“好!真精彩。虽说靶子坏掉了,但也是从中间裂开。第一关算你通过,本王如约,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陈天佑你要当爹了。”
“嗨?”陈天佑惊讶抬头,大感意外。
“你娘子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新婚燕尔,就有了孩子,可喜可贺。你不高兴吗?”
陈天佑是陈家的独子,只有他能给陈家绵延子孙,这是喜事,可时机不对。陈天佑实在高兴不起来。
朱炽见他忧大于喜,又说:“你还记得龙武吗?那个在你受伤时跟你比武的将军。”
“……是。”陈天佑有些印象。
“如今你伤好了,他也无需让你,你若能打赢他,我就让你去探望家人。输了,本王就让韩羽替你去探望他们。你也感觉到了,你们全家对本王的无礼,韩羽可是比本王还在意呢。”朱炽用箭尖挑着陈天佑的下巴。
陈天佑惶恐的看着朱炽,又侧目瞧了一眼韩羽。韩羽并不避讳,说穿了更好,只是他不解:“王爷,为何要让龙武当他的对手?这事跟他没关系。”
“就是没关系才让他当对手。” 朱炽问外面的人:“龙武来了没有?”
“两刻钟前就来了。”
“传到这来。”
韩羽疑问:“王爷知道他会来?”
“用你的名义叫的。”
“啊~”韩羽几乎能想象出龙武知道被骗后的不甘心。
龙武被调到京中当差,让他有大把的时间找韩羽较量,可惜朱炽出事,韩羽没心情和他切磋,他一直忍着。今个破天荒接到韩羽的邀请,约好的事也都被他推掉。赶到王府,他等啊等,好不容易盼来人,一听韩羽在练功场,知道今天肯定能交上手。斗志高昂的赶过去,可一见朱炽,一听他的要求,犹如当头一棒,大大的不满。“王爷!下官是应韩羽的邀请,来和他比武,为什么非要和这小子过招?”
“你们习武之人不是讲究打遍天下,多个人较量不是很好嘛。”
“是没什么不好……”
“你先跟他打,再和韩羽过招,两不耽误。”
“王爷,您太偏袒自己门下的人了。”
“怎么说?”
“您让这个人跟下官打,分明是想耗损下官的体力。”
“韩羽在你眼里就这般没用,需要本王为他做这种事?”
“当然不是!他是下官最大的目标,是需要下官全力以赴对待的人。”
“他是你最大的目标?”朱炽歪头瞅瞅韩羽,好奇的问龙武:“那他师傅圣恩算什么?”
“呃……”龙武还没想那么远,既然朱炽问了,倒是提醒他,龙武雄心壮志道:“打败韩羽,圣恩就是下官的下一个目标。”
“哈哈哈……”朱炽大笑。
“王爷不信下官?!”
朱炽摆手:“不是不信,是真的高兴。”外加龙武大言不惭的样子是很好笑。“听说满朝武将,包括江湖高手都不敢挑衅圣恩。你勇气可嘉。”
“圣指挥使大权在握,深得皇上信任,那些都是拍马屁的流言。”
朱炽再次笑出眼泪。他相信,山高皇帝远,龙武在草原独霸惯了,不曾亲身领教圣恩的厉害,也不知在京为官的险峻,才会心直口快。虽说是自负,可比那些畏惧圣恩,从不敢说他半点坏话的人讨朱炽喜欢。
“韩羽你作何感想?”朱炽问他。
韩羽知道,圣恩只在乎朱旻,并不计较个人荣辱名声,而他只在乎朱炽,自然不会因龙武的话生气。他回朱炽:“龙将军所言甚是。”
龙武和陈天佑都很纳闷,这不是做徒弟该说的话。
圣恩有多大本事韩羽比这里任何人都清楚,而朱炽更加清楚韩羽说这话只是在讨好自己。话题扯远了,朱炽收敛笑意对龙武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本王期待你能实现目标,不过本王建议你还是从眼前人开始,切合实际。”
龙武也是一个爽快人,只是找韩羽决斗总这么不顺,让他磨叽。
朱炽见他心有不甘,又说:“韩羽就在本王府里,你们来日方长,可陈天佑是戴罪之身,万一冷文星病好了判他一个斩立决,你想和他较量都没机会。”
“啊?他是犯人?”这让龙武没想到。
“疑犯。”
“你……”龙武重新审视陈天佑,恍然想起:“你是那个喊冤人!”
陈天佑伤好了,人也穿的整齐,和在北方鼻青脸肿时大有出入,让龙武一时没认出来。
“是,还请将军再次成全小人。”陈天佑谦卑的恳求龙武。
龙武想起与陈天佑初次见面时,朱炽就是带有条件的让他们两个比武,龙武不喜欢这种威胁下的比试,所以他那时没拿出全力对付一个伤痕累累的人,现在陈天佑的伤虽然好了,可朱炽不会平白让他交手。龙武正经起来,问朱炽:“王爷,陈天佑输赢的奖罚是什么?”
朱炽见龙武粗中有细,也正经道:“自然是得到他想要的,失去他不想失去的。”
“人命?”
“你倒是性情中人。放心没那么严重,本王不会让你背上人命的。”
龙武松口气,他挣得只是和韩羽较量的机会,可不想因此搭上别人的性命。但看陈天佑紧张的神情,估计那东西对他很重要。只要不是人命,任何身外之物,都无所谓。
朱炽睁着眼睛说瞎话,陈天佑为保家人平安也不能拆穿,只要龙武肯接受就好。“将军得罪了。”陈天佑向龙武抱拳。
龙武傲视:“你有得罪本将军的本事吗!”
龙武以韩羽为目标没少下功夫,自认实力与当年判若两人,没把默默无名的陈天佑放在眼里。可一动起手来,惊觉受伤和不受伤的陈天佑判若两人。龙武完全没必要手下留情。
朱炽看着连连败退,还死不服输的龙武,又瞧着打得行云流水的陈天佑,精彩的场面只让他高兴片刻,在龙武彻底认输后,朱炽的脸黑的像锅底。
龙武虽然输了,但他打得痛快,不怒反笑,还夸陈天佑功夫和韩羽一样好。陈天佑不敢自满,他实属无奈才动手,直道:“将军承让!”
“我可没让你,输了就是输了。王爷,您赶快颁奖吧!下官也想看看他想要的是什么?”
说话间龙武和陈天佑都发现朱炽脸色不对,陈天佑被朱炽盯的心慌,扑通跪下。气氛压抑的都能让龙武感觉出来,陈天佑不敢问,龙武替他问出口:“王爷?你不会要赖账吧?!”
韩羽是觉朱炽不对劲,但龙武说的太直白,忙维护朱炽,喝斥龙武:“放肆!这是对王爷说话的态度吗!”
龙武打抱不平,可不得不顾忌朱炽的身份,而且凶他的人是韩羽,他也难开口。可怜跪在地上的陈天佑,惴惴不安,朱炽真要反悔他无可奈何。
朱炽冷眼盯了陈天佑许久,才低沉的问了一句:“你师父是谁?”
陈天佑惊讶,怎么也没想到,朱炽会问这个问题:“回王爷,小人先后有三位师父。第一位是在京城,名叫王德胜,因父亲辞官还乡就断了;第二位是在老家请的当地的武官的师傅,名叫李承,因师傅的个人原因搬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