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静对着太子微微一笑,道:“这样,一方面我在为高姨调理身体,另一方面,你也病了些日子了,也需要调理一番,不如等你们身体都好了,我们再走如何?”
太子是正中下怀,当下也没有异议。他有些迟疑地问道:“皇婶不跟我们一起走吗?”高毓婷微笑着摇摇头道:“我不走,毕竟我一个大活人从冷宫里失踪了,难道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太子再次劝说高毓婷跟他们一起走,被高毓婷坚定地拒绝,太子也拗不过她,只能放弃这个念头。不过他有些挂念钟皇后,不管怎么样,皇后都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人,如今自己将要远走他方,于情于理走之前还是应该跟她说一下。他将自己的想法告之了朱墨静,但被他婉转拒绝了,毕竟太子现在的身份敏感,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将太子安全带离眼线众多的皇后寝宫。不过他还是答应太子会给皇后带个口信。高毓婷也支持他的做法,就算周永庆再怎么不好,也不能牵连别人,更何况当日自己住到冷宫之时,还是钟皇后多方照顾,自己才能有这样的日子,否则早已不在人世。她心里暗叹着,这周永庆有了这么好一位皇后还不知珍惜,居然为了一己私欲,罔顾伦常,强夺兄嫂,实在是天良丧尽,禽兽不如。
太子本就不是什么静得下来的性子,之前虽然遭了这么多打击,但恢复起来也快,不出一月已然欢蹦乱跳了,高毓婷见了,甚为欢喜,心情也豁然开朗,在朱墨静的悉心调理下,身子也日渐好转。不过在无人注意时,太子的愁容总是没有退去过,这一切被假作不知的朱墨静完全看在眼里,他想了想,觉得高姨的身子也好了起来,太子早就想要出去了,现在的情况带太子离开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于是留下一些丹药给高毓婷日常服用,同时给了高毓婷一张符纸,嘱咐她在他们离宫后一周将之烧掉便可传信于皇后。然后便带着太子依依不舍地作别高毓婷,出宫寻找太子的皇兄去也。
朱墨静带着太子先出了宫墙,随后找了个僻静无人的空旷之所,取出那面八卦镜,默念咒语,咬破自己的手指滴血于上,八卦镜黄铜色的镜面瞬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缓缓旋转起来,越旋越大,越旋越大,直至大到可以容纳十个人站立于上的镜面才停止转动,稳稳悬于半空,太子有些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朱墨静抓起他的手将太子拉至八卦镜的中心,不一会儿从镜面中心射出一道柔和的黄光将两人一同笼罩,咻地一下两人便被吸入铜镜中,等二人消失后,八卦镜再次开始转动起来,这回是越转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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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庄
正在庄内练功的周德昊突然觉得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使他无法集中精神,他不禁皱了皱眉,索性停了下来,调息了一下,此时,一相貌丑陋,鼠眼塌鼻双耳招风,面上坑洼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门口。可奇怪的是,此人虽如此丑陋,可却并没有半丝猥琐自卑的气质,反而给人一种亲切可仅的感觉,似乎他只是个和蔼可靠的普通邻家大叔而已。周德昊见他出现,连忙向他行礼:“弟子给师父请安。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今日,你有熟人来访,且去门口相迎。”
“那人是?”周德昊疑惑地问道。
他师父微微一笑,道:“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请恕徒儿愚钝……”
“你去门口候着,不出片刻自有分晓。”
“是,徒儿遵命。”说罢,周德昊就去了大门口。
周德昊的师父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稀少的胡须,自言自语地说着令人头晕的话:“原来当年仙子所说之人是他,而非他,看来,我们都理解错了。”说罢,在原地晃了晃,不知其踪。
天下庄的门外,忽地出现一物,随着它不停旋转,面积逐渐增大,赫然是那面朱墨静所携带的铜镜,它在转至原来的大小后,便停了下来,从镜子的中心再次射出一道柔和的黄光,随着黄光的出现,地上也现出了两个人影。仔细一瞧,正是太子和朱墨静。不过太子的脸色不太好,小脸泛着白,似乎有些晕眩的迹象,约摸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传送方式,显得有些不太适应。朱墨静扶住太子,按了他的几个穴道,太子的晕眩感才有所减轻。此时的太子才有余力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树木葱郁,山峦起伏,山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雾,好似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这里只有鸟儿在林间鸣唱的优美嗓音,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一切都那么的安然恬淡,令人不由自主的放松起来。太子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蓦地高喊出声“啊……”余音不断在山间回响,这一声似乎吼出了太子所有的伤心不甘愤怒与不安,在喊完之后太子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脸上露出了这几日来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笑意。朱墨静见着太子的变化,觉得带他来这里的决定果然没有错,这孩子真的是受了太多苦了,太子也微笑着看向他,在欣喜于太子转变的同时,朱墨静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门口那个熟悉的人影,不觉露出了笑容,这一笑仿若阳光普照大地,太子突然见到他这样的笑容不禁都看呆了。而朱墨静混若不觉,只是看着他师兄说道:“师兄,我回来了。”
此人正是在门口等候的周德昊,他对着朱墨静点点头,视线越过他望向他身后的太子,而太子也正看向他,十多年未曾谋面的兄弟在这一刻第一次视线交汇,虽然距离不近,但两人的心湖都不禁震荡了起来,尤其是太子,感觉更为强烈,他的内心甚至在这一瞬间就清楚明白,这人就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兄弟,他的兄长。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天性吗?太子不禁这样问着自己。
☆、“惊喜”,师父收徒
两兄弟就这般“含情脉脉”地相互注视着,都为各自的容貌而感到惊讶,两人的轮廓眉眼甚至连唇角都是那般的相似,仿若是在照镜子般,若不是两人的气质大相径庭,而且太子又比周德昊小上三五岁的,不细看的话,当真觉得会是同一人。在同一时间,两人开口了:你是周德林(昊)?”
太子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周德昊虽然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但他挑高的眉毛分明显示出了他的诧异。然后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是!”这回太子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连一旁的朱墨静都忍不住笑了:“你们两兄弟倒真是好默契。”
周德昊冷峻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他抚了抚额头道:“哪里来的默契?不过是凑巧罢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仍是惊讶不已,难道真的是血脉天性的关系吗?真是堂兄弟的话,不会这般的巧合吧?太子甚至比他更惊讶,心中不禁想:这就是我那未谋面的兄长吗?
朱墨静见两人仍是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于是招呼道:“好了好了,我们先进庄吧,小白之前刚病了场,山里空气虽好,不过也挺凉的,还是先回屋再说吧。”
太子闻言,神色一黯,周德昊见状,心头微微泛过一丝不舍,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回身带领两人进庄,对朱墨静吩咐道:“师弟,你带他去朝南的那间房。让他不要随意走动,庄内按五行八卦布置,胡乱走动恐怕会引起……”朱墨静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吩咐:“师兄,你要是担心小白就直说,何必对着我说呢?他又不是不在旁边。”周德昊皱皱眉,说:“我不久就会出门,由你照顾他再合适不过了,何必多此一举?”
听他这么一说,朱墨静有些惊讶问:“师父没说吗?这段时间,不管去哪里,小白都会跟着师兄。”
周德昊闻言,眉间的褶皱更深,太子以为他不高兴,心下不喜,赌气道:“我又不要和他在一起,凭什么他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
朱墨静一把扯住太子的衣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只对周德昊说道:“不如我们还是先去见师父吧。”
周德昊不语,只是改变了去向,往庄内深处走去。朱墨静扯着不情不愿的太子尾随于后。
在七弯八绕后(太子的感受,他已经快要绕晕了,打定主意要早点从这诡异的庄子里出去,要不然他肯定会迷路。)三人站了一间独立的木屋外,还未等他们开口,木门便”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没见过此等阵仗的太子吓了一跳,不过又很快镇定下来。三人依次入内,太子打量了下屋内的摆设,有些惊讶,这些摆设都极为简单,似乎只是天然石块随意堆放在一起拼凑而成的桌椅床,倒是三面靠墙的书架令人惊叹,每排书架都高达屋顶,而且目力所视之下,密密麻麻的书不只几何。太子不禁脱口道:“这些书不会真有五车吧?此时屋内传来了一阵朗朗的笑声以及和蔼的说话声:“小公子好生眼力。”
太子再次惊讶地朝发声方向望去,但见一容颜丑陋的道人正言笑嫣嫣地看着自己,而一旁的周德昊和朱墨静已然拱手行礼:“徒儿拜见师父。”这回太子就更吃惊了,如此貌丑之人居然会有两个相貌如此端正的徒儿,他天天对着就不怕觉得自卑吗?
此人似乎感觉到太子的想法一般,微笑说道:“佛语云: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吴某这身皮相乃是上天所赐,然五官俱全,且并无功能缺失,比之那些眼盲等诸多残缺者,我已很感激上苍之恩赐。”
周德昊和朱墨静对着太子投来不赞同的眼神,太子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没有恶意,没有恶意的,呵呵。”干笑了几声,岔开话题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这里没有什么大师,若是小公子不嫌弃,喊我一声大叔如何?”
“师父,这……”周德昊出言想要阻止,他师父只是摆手阻止了他的话,太子想了想,说:“这不太好吧?毕竟你是他们的师父,我看要不这样吧,我也跟他们一起称你为师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