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杨汶寂见墨斗半天没说话,脸色又越来越差。他一下子就急了起来,踉跄着上去扑住他的腿,抱着他的大腿摇啊摇啊,“小豆子,你不要走,你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二叔一次机会吧。相信我,你让我留在宫中,看看二叔会不会真的造反。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我一定永远也不理他了!”
墨斗一声长叹:“你怎么还不明白!”
“小豆子……”杨汶寂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墨斗,抱着他的大腿摇得更用力了,“你答应我嘛。要是真的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二叔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们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了……”
那“永远也不分开了”进了墨斗的耳朵,他的心跟着就软了。他摇了摇头,硬起心道:“不行,你今天要是不走,就没有以后了。”
杨宁烈当日是当着他的面说过的:皇位和杨汶寂,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豆子……”杨汶寂抽了抽鼻子,准备大哭。
墨斗看着那几点眼泪,绝望地闭上眼。片刻之后,心里就有了计较。
“你要留在这宫中也可以。”
墨斗一声长叹,两膝一软,冲着杨汶寂就跪了下来:“自古朝廷的制度里,只有有品级的官员可以告老还乡。而我们这些宫女、太监则属于“下人”,没有品级,只有老死宫中。我远离故乡这么多年,从未回家看过,近日思乡心切,若汶寂你真的对我有点感情,就赐我衣锦还乡,也不愧我照顾你十四年。”
杨汶寂被他这些话震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小豆子会不要他。
“小豆子,你不要这样……”杨汶寂三魂已经去了七魄,呆呆地望着天道,“你一定是在说笑对不对?”
“我怎么敢跟你开玩笑呢?”墨斗皱了皱眉,脸上一片苦笑:“只是宁王得了势,他必定不会放过我,我这只是自保之计而已。”
“他……他不会的……我会拦着他的。”杨汶寂可怜巴巴地扯着墨斗的袖子。
“拦?”墨斗讽刺地一笑,“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我夹在中间算什么东西。知道的说你爱护老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不懂事的奴才挑拨你们的关系呢。”
“什么情投意合啊?你胡说什么!”杨汶寂也有些生气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明白小豆子的话了,小豆子今天这火发的有点莫名其妙啊。小豆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墨斗心里还挑着杨宁烈这根刺呢,也没好气地道:“总之,说白了就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挑吧!”
杨汶寂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我不准你走,不准你走!”
平时墨斗最架不住的就是这个。杨汶寂的眼泪比什么毒药都厉害啊。他一下子就服软了:“汶寂,你别哭,你别哭啊。”说完还用自己的袖子去给他擦眼泪。
杨汶寂脸上挂着泪,一边哭一边往墨斗怀里钻,还把他的胳膊牢牢地抱住:“我不让你走,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说的对。可是他是我二叔,是我的亲人啊。我答应了他要相信他的……我们再等几天好不好?要是他一造反,我就再也不理他了,真的……以后我都听小豆子的,都听小豆子的……”说完还在墨斗脸上亲了两口。
墨斗看了看天色,这么一闹,天已经黑透了。他自嘲地一笑。伸手把杨汶寂反抱住:“好好好,都听你的。我的心都给了你了,还有什么不能给的?也罢也罢,大不了我们死在一块儿。”
杨汶寂这才带着眼泪笑了,顶着一张哭得花花的小脸用力点头:“嗯,死在一块儿。”像是发现有什么不妥,杨汶寂说完之后还摇了摇头,“不,我们不会死的。”杨汶寂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还安慰地拍了拍墨斗的手:“你放心,我会向你证明二叔是个大忠臣的!一定会!”
“嗯。”墨斗敷衍一笑:“但愿吧。”
看杨汶寂的小脸哭花了,墨斗体贴地要去给他找毛巾,杨汶寂只怕他一去就不回了,犹犹豫豫地跟着他,死活不肯放他走。
墨斗知道杨汶寂是真给吓着了,哭笑不得,只得再三向他保证不走,杨汶寂还是不放心,还急吼吼地跑出去吩咐宫外的侍卫,让他们不准放墨斗出宫。完了睡觉时还抱着墨斗不放呢。
作者有话要说:紧张……
对质(1)
夜深了,杨汶寂抱着墨斗的手还是那样紧。
墨斗本来很享受。一直以来都是他抱着杨汶寂,他这是头一回被杨汶寂这样抱呢,多甜蜜啊。谁知这甜蜜是痛苦的,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的腰就要被勒断了一样,不由挣扎了一下,没想他一动,边上的小人就不乐意了。杨汶寂抱着他的手勒得更紧了,还扁扁嘴,带着哭音道:“小豆子不走……”
墨斗一怔,看来自己真的把汶寂逼得狠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对不对……他总是一看到他的眼泪就心软,然后就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总有一天,他要后悔的……
一整夜就在墨斗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
天一亮,杨汶寂还在床上睡着,墨斗被他勒得实在受不了了,早早地就把杨汶寂叫了起来。杨小狗还不乐意,吵着要赖床,墨大总管好说歹说把他的衣服都穿齐整了,还没到时间就催着杨汶寂去上朝。
杨汶寂到了朝上一看,那些文武大臣都没来齐,只有那么四十几个人,杨宁烈也没有来。杨汶寂看得心理直乐,冲着墨斗挤眉弄眼的:我说还早吧,你还老催我!
墨斗看着一干文武,心上不祥的感觉更加强烈。这些人都是清一色地宁王派。难道宁王的动作这么快?
果然,一直到上朝时间过了,那些没来的人还是没有到。
杨汶寂在上面坐得无聊,上朝有什么好玩的啊。他还想早点回去画个画,喂个小猫猫的什么的,他的牡丹还只画了一半呢。
“他们怎么还没来啊?”杨汶寂一点不庄重地在上面踢小腿。
“李大人今天病了。不能来上朝。”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文官撮着自己的小胡子笑着道。
“那其他人呢?”杨汶寂觉得朝上的气氛很是古怪,但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来。
那个文官笑得更灿烂了:“他们都病了……来不了了。”
“都病了?”杨汶寂吃了一惊,“怎么会那么多人同时病了的?是不是京城有瘟疫啊?他们还好吧?记得让他们多通风啊,家里最好薰一下……别……”
杨汶寂说到后来越说越小声了,因为他看见那几个大臣脸上都是一脸的戏谑,有几个还微微地摇起了头。墨斗突然有种想把杨汶寂攥回来的冲动,他家的小豆腐,不能被这些人这样欺负!
“你们笑什么……”杨汶寂突然慌了起来,这些人的恶意那么的明显,“二叔呢?他怎么也没有来?也病了么?”
那个山羊胡子的文官斜了眼看他:“宁王爷一向不怎么上朝的,这是先帝给他的特权。他来不来,怕是皇上您也没权过问吧?”
杨汶寂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墨斗见杨汶寂压不住场子了,又见这一干人等来者不善,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让汶寂上朝了。事已至此,墨斗只得清了清嗓子道:“陛下龙体欠安。几位大臣都不在,那就先退朝吧,有事我们改日再议。”
说着,墨斗冲杨汶寂打了个眼色,让他先下朝。杨汶寂呆了一呆,明白过来之后也要配合墨斗,谁知他还没站起来,司徒蹇楚就闪了出来。
“陛下,臣有一要事非得在今日说不可。”司徒蹇楚微微低着头,眼睛却上向盯着杨汶寂,嘴角还有一丝轻轻的笑。
杨汶寂一看到司徒蹇楚,脑子里立时就嗡地一下。昨夜墨斗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了起来。
“我说杨宁烈要造反,你相不相信我?”
“那个追杀你的司徒蹇楚还好好地在宁王身边呆着”,
“杨宁烈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墨斗的声音一点点在杨汶寂的脑子里淡了下去,杨宁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已经把司徒蹇楚发配到临州去了……”
杨汶寂觉得自己的头好疼,像是有人用锤子在锤他的头一样。
“陛下?”司徒蹇楚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
不会的,二叔不会骗他的……二叔……
杨汶寂摇了摇头,把一脑子乱乱的念头甩出去。墨斗看杨汶寂的那个样子,心里也疼了。杨汶寂就是一个笨蛋,好骗到不行,一说他就相信了,还是一门心思地相信着。
“你有什么事?”杨汶寂努力让自己笑起来。
“也没什么事。”司徒蹇楚直起了身,“只是听说石邑县有凤凰来仪,临淄城有麒麟出现,黄龙降于邺都,怕是有真龙天子要出现了。”
“什么?”杨汶寂大惊,“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蹇楚一笑,奏道:“伏睹宁王,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无以过此。群臣会议,望陛下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与宁王,上合天心,下合民意,则陛下安享清闲之福,祖宗幸甚!生灵幸甚!臣等议定,特来奏请。”
杨汶寂听得心惊肉跳,想哭又不敢哭,沉默了半晌,又看了看墨斗。墨斗见他望过来,只能闭上眼不去看他。
杨汶寂无奈,见一干大臣都望着自己,只能深深吸了口气,自作镇定道:“这等虚无之事能说明什么?这皇位是父皇给我的,我才是真龙天子啊。我虽然没有什么治国之才,可好歹也是皇室正统,你们从公再议!”
“唉,陛下此言差矣。”司徒蹇楚娶了杨彩儿,哪里肯轻轻放过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他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道:“人在做,天在看,臣等觉得宁王上位之后天下会更好。再说,臣等所言非虚,凤凰黄龙是确有其事,不信你问他们。”
他身后那两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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