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寂!”杨宁烈心急如焚,对杨彩儿更是恨上加恨。杨彩儿也傻了,要是杨汶寂就这样死了,那杨宁烈还不活刮了自己?也急急忙忙地张罗着救人。
还好池水不是很深,几个太监捞了一阵,很快就把人救了上来。杨宁烈抱着杨汶寂,整个人的魂都被他吓掉了一半。除了太医,谁也不让动,亲自守在杨汶寂的床前,终日恍恍惚惚的。
杨汶寂发了很高的烧,直到三天后才稳定下来。那几天杨宁烈连朝也不上了,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眠不休整整三天三夜,那虔诚的样子活像一条守着自己的财宝的巨龙,生怕自己一离开,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就如青烟般消散了。
三天后,杨汶寂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不少,只是杨汶寂一直在说胡话,小豆子小豆子地乱叫。杨宁烈听得心都快碎了。在太医保证杨汶寂不会再出意外之后,杨宁烈才乖乖地去上朝。
再过了两天,杨汶寂就醒了,只是健康情况很差,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对杨宁烈也不答不理的。杨宁烈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好,天天让人变得花样给杨汶寂做吃的,补血的,补气的,延年的,益寿的,偏方,秘方……只是杨汶寂的脸色还是差得不像样。
“汶寂……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杨宁烈把参汤放在一边,今天杨汶寂又拒绝吃东西。杨宁烈很想掀桌子,但又不敢在杨汶寂面前闹起来。
杨汶寂只是低着头,一句话没说。这些天他更瘦了,几乎风一吹就倒,却多了几分病态美。
杨宁烈再也没有心思跟他呕气,只是叹了口气,用一种淡淡的音调跟他道:“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想着小豆子,实话跟你说吧,小豆子没有死。”
杨汶寂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眼皮跳了一下,眼中的光一闪。只是没有多久就又回到了那种呆呆的枯寂。
杨宁烈心中的担心早就压到了一切,他用手慢慢地摩擦着杨汶寂的手,轻轻地道:“水牢里的一个看守突然发了疯,他把水牢里的护卫都砍死了,你的小豆子也下落不明。”
“我都看到他的头了。”杨汶寂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选择开口。
“那是我骗你的……”杨宁烈急切地握住了他的手,“真的是……那个木匣子里是空的。我是把他关进了水牢,也下令让人打开了机关,但那个看守发了疯,他们去清理现场的时候,水牢里一个人也没有,你的小豆子已经不在了。”
“你骗我……”杨汶寂动摇了下,还是摇了摇头。
杨宁烈苦笑起来。他突然发现,只要杨汶寂愿意理他,他才不会介意什么小豆子小豆腐的事。
“好好好……”杨宁烈苦笑起来,笑容中很是凄楚,“只要你好起来,我就给你找回小豆子,皇位什么的也还给你好不好?”太医说了,杨汶寂这个情况,说好也好,说坏也坏,主要要看他自己是不是还有求生的意志。
杨汶寂听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骗人。”
杨宁烈握紧他的手:“我没有骗你。要是你不相信,我现在就把玉玺给你。我若反悔,你就用它砸死我!”
决别(8)
杨汶寂这才把那玉玺抓在手里,沉沉的,玺上还缺了一角,那是他小时候不小心摔掉的,父皇说,这玺四四方方的,一点美感也没有,被他摔了之后反倒好看了,也就没有让人补。
“你说真的?你真的愿意帮我找小豆子?”杨汶寂侧过头,专注地看着杨宁烈,像是想找出他在说谎的痕迹。
杨宁烈把他的手抓在手里,轻轻地抚摸:“对。”
杨汶寂把玉玺推回他的手里,轻轻地摇了摇头:“皇位我不要,你还是做你的皇帝,我要你找到小豆子之后就放我们离开京城。”
“汶寂……”杨宁烈叫了他一声,语气中满是苦苦的味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杨汶寂别开脸:“我就知道你不会放我走。你是骗子。”
“是……是因为我对你做了那种那种事么?”杨宁烈把杨汶寂的手又抓回来。
“你……你为了这个皇位准备了这么久,我算什么……”杨汶寂被他问得有些不自然,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却反而被杨宁烈抓得更紧。
“那如果我不要这江山,你愿意让我和你一起走么?!”杨宁烈急切地抓住他的手,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杨汶寂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是说笑之后,把头低了低,“我不知道……”
杨宁烈惨淡地笑了笑,闭上眼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杨宁烈陪了他一会儿,转身就向外走。
“二叔……”杨汶寂突然出声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杨宁烈的手抓紧了门框,连指关节也微微发白,他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淡淡地问。
杨汶寂迟疑了一会儿,“我是真的不知道……”
“哦……”
虽然杨宁烈给了允诺,但杨汶寂的身子还是一天比一天差,整天无精打采地靠在床上,脸色越来越白。杨宁烈担心不得了。夜夜守在他身边。杨文秽和韩夫人也来看过他几次,韩夫人还一个劲儿地问他身上痛不痛。
“汶寂,你要的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还要怎么样?”杨宁烈面有痛苦之色,“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么?我已经让人去找小豆子,你就是不想见我,难道连小豆子也不想见了么?”
杨汶寂虚弱地靠在枕头上,默默地把嘴里的粥咽下去,“我已经很努力了。也许是命吧。”
杨宁烈无话可说。其实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杨汶寂对太医很是配合,药方换了好几个,一个比一个苦,和之前老是耍小性子不同,他总是默默地把药喝下去,也不老是叫苦。杨汶寂真的已经很配合了,但为什么身子老是不好呢?
杨宁烈觉得头疼无比。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没道理这样还不好啊,难道是受了杨支离的那个病秧子的影响?
杨汶寂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其他也没什么,我身上也不痛,就是觉得头晕,想吐。动一下头就晕晕的,眼前一片黑。”
杨宁烈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
杨汶寂点了点头:“要是好不了,就是命了。”
杨宁烈听了心里更是惨淡,两人相对无言。正在这时,只听身后的一个小宫女“噗吃”一声笑了出来。杨宁烈大怒,大声问道:“你笑什么?!”
那小宫女也不慌,只是跪下向杨宁烈拜了拜:“陛下息怒,奴婢是笑那些太医徒有虚名,连这小小的毛病也治不了。”
杨宁烈只觉得这小宫女说话古怪,当即冷笑道:“那些太医徒有虚名,治不了这小小的毛病。听你说得这么嚣张,那你就有法子治好汶寂咯?”
小宫女顿了顿,像是在权衡轻重,半晌之后才缓缓道:“是。”
杨宁烈有些意外,见小宫女只有十五六的年纪,只道是这小宫女夸口,于是出言警告:“这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乱说话是要掉脑袋的。”
小宫女面色不改,从容道:“不是奴婢夸口,这小小的毛病奴婢还真的能治。其实宁国公这病没有那些太医说得那么严重,不过是血气不足罢了。奴婢家里穷,小时候奴婢也常常头昏,症状和宁国公说的一模一样,后来喝点盐水就好了。”
“糖水?”杨宁烈皱起了眉。参汤什么的都不管用,盐水就有用?
杨汶寂轻轻扯了扯杨宁烈的衣袖:“就试试吧,反正盐水也喝不死人。”
杨宁烈心疼得看着杨汶寂瘦得如枯骨一样的手指,担心把一切都压倒了,他忙把杨汶寂的手放回被子里:“已经病成这样了,着了凉就不好了。”
“盐水真的能行?”杨宁烈再回过身,脸上关切的表情已经换成了一脸的冷厉。
“陛下放心。”小宫女的嘴边泛起一丝冷笑,“奴才我用脑袋做保,只要这一碗盐水下去,宁国公的病自能不药而愈。”
“好,我就让你试试,要是不行,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杨宁烈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做一下准备。
小宫女的手脚很快,盐水很快就弄来了。果然只是一碗简单的盐水。
杨宁烈看着那只孤伶伶的碗犹豫了一阵:“只是这样便行?”
小宫女笑了笑,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只是这样。”
杨宁烈慢慢地端起碗往杨汶寂嘴边送过去,为什么他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停一停。”那小宫女突然出声。
杨宁烈回过头,一脸不高兴:“怎么了?你不是怕了吧?”
小宫女笑了笑,上前把杨宁烈手里的碗接过来,缓缓地道:“这盐水不是这样用的。”
“不是?”杨宁烈下面的话还没说全,就见那小宫女手一抖,把碗里的盐水都倒在了杨汶寂的被子上。
“你!”杨宁烈大怒,正要动手教训那小宫女,突然杨汶寂一声惊叫,把他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汶寂,你怎么样?”杨宁烈心疼得不得了,汶寂已经病成这样了,还被人泼了一身的盐水。杨宁烈越想越觉得要把那小宫女砍了。
杨汶寂惊慌失措地抱住杨宁烈,用力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喘开,连声音也颤抖起来:“被子里……被子里有东西在动!”
杨宁烈这才注意到杨汶寂身上的被子,那被子果然在微微颤动着。杨宁烈抱着杨汶寂,正不知道如何反应,那小宫女已经冲了上去,她上去把那床被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噗……”地一声轻响,杨宁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爆开了。低头看那被子时,只见被子上已经晕开了一大摊血。
“这……这是什么?!”杨汶寂被这可怖的场景弄得汗毛直竖。杨宁烈也觉得背上一阵发寒。
那小宫女冷笑一声,淡淡道:“是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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