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查手指头已经捏起一块肉来,送进嘴里大嚼着说:「爷,真的香,您午膳没怎么用,尝一尝吧。」小蓝早就把竹箸和一碟细盐巴取来,递给韩重。
韩重瞧着他二人,心想定是早就弄好的,倒不忍心扫他二人的好意,挟起一块儿香肉蘸了蘸盐巴。
「好香……是吃的吗?」微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韩重如遭雷击,一块肉笔直落在桌子上,一刹那像被点住穴道一样动不了了。
陈查鬼叫一声喝小蓝跑到榻边去。「小、小、小江!」陈查嘴里还嚼着一块滚烫的肉,呜噜呜噜含糊不清地说:「你、你……早知道一锅香肉就能让你醒来,老子早就杀它个百八十条天天炖了。」
小江声音干涩,太久没说话,话也说得不清楚,眼睛半眯半睁看着陈查的嘴,咽着口水说:「查查,你吃的是什么啊?」
韩重低头吸了一口气定定神,转身走过来,看着小江千言万语涌到嘴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江一双眼眸眨了眨,眼睛灵活了许多,这才把眼神从陈查的嘴上挪开,看看小蓝,再看看韩重,一双大眼睛有些奇怪地看着韩重问:txtxz.com「你是谁?」
话音未落,韩重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要晕倒,一只手扶着榻边勉强站稳。陈查差点儿咬掉舌头,看看韩重再看看小江,忽然伸手拉住韩重的手往外跑。韩重只觉得浑身无力,被陈查拖着走。
小蓝瞅着韩重踉跄的背影问:「小江,你认不认得我是谁?」
「当然认得啊,小蓝。」
「你也认得陈将啊,那刚才那个人你不认识吗?」
小江的心思都在桌上冒着热气的砂锅里,边挣扎起身边说:「满脸都是胡子又那么瘦,好像没见过。」可是身体太虚弱,怎么也起不来。
没一会儿,陈查又把韩重拖进来:「小江小江,你再看看认不认得他?」
几月来杂草一样的胡子刮光了露出湛青的下巴,一张俊朗刚硬的脸青隽瘦削,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眸含着浓浓的爱恋。
陈查把韩重推到榻边,小江张张嘴,眼睛眨了眨抬起手臂,却又软软地跌落。韩重忙伸手握住,放在唇边轻轻啃咬着他细长的手指。半晌,手指摸上他的脸颊,小江满脸的心疼、满脸的温柔,小声问说:「阿重,你怎么会变得这么瘦,他们不给你饭吃吗?」
韩重再也憋不住了猛地扑过去,没头没脑地亲,小江嘻嘻笑着边躲边说:「好痒,好痒。」扯开他的衣襟在锁骨上用力地啃咬。「疼,阿重,疼。」小江轻声叫着。陈查拽拽小蓝,两个人悄声退下。韩重把脸埋进小江颈旁,深深呼吸着。
「阿重,阿重,呼呼……」小江没力气挣开他的拥抱,歪过头来用嘴巴在他的头顶吹气。「呼呼……呼呼……」
韩重把脸在他衣襟上蹭了蹭,抬起来更红的眼睛问:「我在,笨小江再叫两声听听。」
小江长长的睫毛眨动着说:「阿重,我肚子好饿,浑身都没力气。」
知道吃就是真的没事了,韩重简直是心花怒放,把他横抱起转了两圈,亲了亲他的嘴唇说:「罢了罢了,只要我的亲亲小江平平安安,你就是要啃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小江觉得自己的前胸贴在后脊梁上,肚子那里是空的,整个人扁得像窗户纸。屋子里的香气如小虫子一样往鼻子里钻,嘴巴里的涎水咽都咽不迭,偏偏韩重还跟小黑似的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没完没了。
小江咽口唾液扯扯他的衣襟说:「啃月亮等到最圆的时候再说,先吃那个先吃那个!」手指着砂锅。
大病初愈自然不能吃香肉,韩重喊进小蓝和陈查进来,一口气点了好几道清淡的菜色和白粥,嘱咐小蓝亲自看着他们手脚麻利地做好送过来。又吩咐陈查把香肉砂锅端出去,别放在这儿勾引小江。小江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砂锅消失在门帘后,嘴巴扁起来。
小蓝和一个店小二一人端着一大托盘菜进来。小江双眼冒着绿光,顿时生起无数的力气起身扑过去,结果被韩重单手揽住腰抱在怀里。头一次制住小江,韩重美滋滋地想,没有武功又听话的小江真好。
粥菜摆放在榻上的矮几上。韩重用木勺舀了白粥放在嘴边吹着热气,小江等不及抓着他的手腕就往嘴边送。
粥喂进去了,拿着勺子的手却动不了,韩重无奈地说:「听话,别咬住勺子不放,这个是木头的……不能吃。」
小江饿急了,恨不得连勺子头也咬掉吃下去,不停指着这个指着那个要吃。韩重不敢让他吃快,每次挟起一点点菜喂他,嘱咐他嚼烂了才准咽。一边担心他吃快了不舒服,一边心疼他肚子饿得厉害,估摸着他吃了七成饱就把饭菜撤下去。
「别拿走,别拿走,我还没吃饱呢!」小江可怜兮兮地冲着撤盘子的小蓝喊。
韩重看着小江,眼泪在他的眼眶里委屈的一圈一圈的转着,险险要掉下来,只好说:「听话,先将养两天,等你全好了,想吃什么都由着你。」
陈查眼见小江醒了,逗引小江为自己邀功,说小江会醒是自己那锅香肉的功劳。韩重心里明白,小江能醒全凭那人所赐之药,赶紧把那人改过的药方子拿出来,让小蓝到药材铺子里按方抓药给小江调养身体。
晚饭吃过,小江灰败的脸色明显好了些,精神也更足了,韩重看着心内欢喜,打赏了客栈上下。掌勺的大师傅格外多给了五两银子,把满脸横肉的大师傅高兴的在门口栽了个大跟头,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把锅刷得能映出人脸来。
「爷,药煎好了。」小蓝端着药碗笑嘻嘻的进来。
韩重伸手接过去,由于这些个月来养成的习惯,自己先喝了一口,看着小江又用小狗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嘴,这才想起来他醒了,不用自己喂给他了。嘴里的药又苦又涩,可是又不好吐出来,只得咕咚咽了。「来,把药喝了。」
小江欢天喜地的接过去……「噗」一声喷了出来,站在一旁的小蓝衣裳下摆给喷了个正着。小蓝和韩重看着小江一张小脸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皱了起来。
小江抿着嘴唇,眼圈儿红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水气越来越浓。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湿答答的,看着韩重小声说:「阿重,我一直在睡觉都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你要生我的气。」
他挺着胸膛吸着鼻子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可是下睫毛已经挂了晶莹的一滴,韩重慌了,给他擦着眼睛问:「我哪有生你的气,为什么这么说?」
小江耷拉着脑袋,看着手里捧着的药碗,声音有些哭腔说:「我睡醒你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让我吃饱,还给我喝这么……这么……不好喝的汤。」
在小江嘴里没有不好吃的东西,可是他从来没吃过汤药,就是小时候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师傅也不过是塞一些「糖豆儿」吃吃就好了。但这碗「汤」根本咽不下去。
韩重苦口婆心的解释;这是药不是汤,什么是药,这药因为有几味药材才这么难喝,为什么必须要吃药,如果不吃药就不能放开肚子吃好吃的……
说的嘴巴都干了,小蓝适时地送上茶来,小江哭丧着脸说:「真的要喝吗?」看韩重严肃地用力点头,小江把碗端在嘴边张开嘴,碗却不动。
「喝吧,喝了给你蜂蜜吃,很甜的,就把苦压下去了。」韩重哄着。眼看着小江还在犹豫,「小蓝,今晚没什么事了,你也出去转转吧。」小蓝才得了赏银,一听,欢天喜地出去了。
「乖小江,我喂你喝,瞧瞧,我都不怕苦。」韩重接过药碗来喝了一口,搂过小江的肩头、托着他的脑袋低头亲了过去。
开始还乖乖地张嘴,苦涩的药汁一入口,小江的舌头就开始不听话拼命往外推。可是上颚被痒痒地舔弄着,舌尖被吮吸的生疼,灼热的气息把呼吸带走,无法喘息,只能张开唇齿由着他。药汁和着津液在彼此口中交换,缠绵的吻让苦涩没那么鲜明,药一口一口的喂进来。小江皱着眉头,紧紧闭着眼睛拼命吮吸韩重嘴里的津液用来冲淡药汁的苦味。小江的「热情如火」实在是让人吃不消,韩重的腿间开始一点一点涨满,叫嚣着想要宣泄。
「蜜、蜜,蜂蜜!」被放开的小江吐着粉色的舌尖叫着。
拿过盛着蜂蜜的青瓷碗,看看小江,韩重把食指探进碗中挑取了蜂蜜送到小江嘴边。小江迫不及待地一口含住。
琥珀色的蜂蜜从食指淋漓到他消瘦的下巴上,淡粉色的唇围绕着食指舔吸,将蜂蜜吃进嘴里。粉嫩的舌尖从指尖舔到指根,连指缝中的那一点也不放过。
韩重要疯了,近一年来压抑的欲望如喷涌的浪潮汇集到小腹下。小江好像觉得如此很有趣,吃干净后竟握着韩重的手又挑取了一些。随着他吞吐的动作,韩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被舔吃的不是食指而是自己腿间蠢蠢欲动的欲望……
忍住忍住……韩重对自己说。看到小江仰起脸来,一双纯净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消瘦的脸庞是浅浅的笑意。「这里,还有……」韩重几乎语不成声。手指点着他脸颊上的一处,用指尖把晶莹剔透的蜂蜜抹掉。
小江伸出舌尖飞快的舔了一下唇角,满脸的意犹未尽,噘起嘴来吮住韩重的手指,舌尖在指尖上飞快地舔动,不放过那一点。
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绷紧,腿间湿淋淋一片。像被蝎子蛰了一样,韩重跳起来狼狈逃窜。
小江坐在床上像小狗一样耸耸鼻子,自言自语:「咦?什么味道?」有些熟悉的味道,可是……想不起来了。
第七章
韩重狼狈逃窜。十月里的微寒冷风飕飕一吹,腿间更是冰凉滑冷。两个正要送东西到店堂的店小二看着这位从不出门的「财神爷」在跨院门口转来转去,一时地仰天长叹,一时地垂首轻摇。
韩重口中喃喃自语:「坐怀不乱、坐怀不乱,忍下啊忍下,连这个都忍不下,如何胸纳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