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天下安澜(帝受)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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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天下安澜(帝受)第一部-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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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只是对看一眼,薛凌云便点头说道:“祭天确实是个好时机,一旦错过,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墨以尘露出一抹清淡的笑意,这笑容一如当年般淡雅出尘,有时候不禁让卢少星疑惑,为何有人能在经历过这样的波折后依旧保持着这淡雅的笑容?也许,这就是墨以尘的特别之处吧?

  “我们的人马早已准备好了,卢大人那边安排得如何?”

  卢少星闻言笑道:“你们放心,上十二卫里有不少都是先皇旧臣,当初楚傲寒叛变,他们都曾激烈抵抗,直至先皇在宫中自焚,他们知道大势已去才迫不得已投降。如今为救四殿下,他们愿意肝脑涂地。”

  上十二卫是旭日国的皇帝直辖亲军,俗称禁军,负责护驾和护卫宫禁,上十二卫的第一卫是锦衣卫,负责护驾、查察官员及缉捕,第二卫是旗手卫,负责护架、执掌御驾所用的金鼓、旗帜及守卫宫门。其余各卫除了护架之外,负责守卫宫禁及巡逻。

  先皇楚傲钦在位时,薛凌云便曾任锦衣卫指挥使,风光一时。想来,现在上十二卫里仍有不少人曾是他的属下。

  薛凌云沉思片刻,说道:“旗手卫里可有我方的人?我们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宫,先迎接灵犀,再由灵犀号召上十二卫的人。”

  卢少星点头同意,捧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即说道:“我的侄儿便是旗手卫力士,那天正好在朝阳门当值,到了二更他会悄悄开门,我们一起潜进去救四殿下。”

  “如此甚好。”墨以尘的唇畔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随即像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京营那边会不会有问题?”

  卢少星思索片刻之后说道:“皇帝不在宫中,而且没有皇帝的诏书,京营那边应该不敢随便出营。”

  薛凌云接口道:“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最好在城外埋伏一批人马,专门刺杀逃出来搬救兵的人。如果有必要,可以连京营的将领一起处理掉。”

  卢少星闻言,心中陡寒,虽然他一直知道薛凌云很有杀伐决断,但因他曾做过亏心事,如今亲眼见薛凌云处事,不禁怆然暗惊。想到日后薛凌云可能会有得知真相的一天,心里便有了计较。他日若能顺利把楚灵犀扶上皇位,他便能位极人臣,到时候必定要找个借口把薛凌云杀掉,以绝后患。

  打定主意之后,他的笑容渐渐灿烂,扯动脸上的皱纹,显得十分苍老:“世侄要尽快联系康王,让他暗中回京与我们会合。”

  薛凌云看到卢少星的笑容,知道他不怀好意,以眼睫毛掩去眸中的冷凝,答道:“晚辈明白。”

  墨以尘看到薛凌云藏于衣衫下的手微微颤抖,知道他思及往事心里难受,于是状似不经意地按住他的手。薛凌云全身一震,看了墨以尘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从容淡雅的笑意,心中的苦涩竟渐渐淡了下来。

  待薛凌云平静之后,墨以尘又不着痕迹地松开手,向卢少星说道:“此事需慎之又慎,我们必须再仔细参详,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当然。到了如今,已是死鱼网破,再无回头之路。”

  接下来,他们又再仔细斟酌了一翻,直至深夜,卢少星才告辞离去。

  春夜犹寒,当薛凌云和墨以尘站在暖阁门外目送卢少星离去时,忽有一阵寒风袭来,通体生寒。

  夜雾深重,墨以尘透过纱灯看着朦朦胧胧的夜色,神色端凝。

  薛凌云轻轻蹙眉,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有点担心。”顿了一下,墨以尘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已经反复推想过这次的计划,但我们不但要把陛下从宫中救出来,还要躲过旭日国的追杀回到东越,此行必定险阻重重。”

  薛凌云淡然一笑,安尉道:“不用担心,到时候楚傲寒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我们。”

  墨以尘看着薛凌云唇畔的浅浅笑意,心中的担忧渐渐平复下来。他们这一生可谓波折如山,已不知遇过了几重险阻,如今仍能与薛凌云生死与共,又有何求?

  “夜里风凉,回去歇着吧。”薛凌云轻声说道。

  如被筛碎了的月光伴着灯光洒了墨以尘一身,他静静地看着薛凌云,那如玉容颜在月色下显得出尘无暇,让薛凌云不由得心中一悸。

  “凌云,不论前事如何,你仍是我此生可以生死与共的朋友。”墨以尘的语声很轻,仿佛怕惊扰了长夜,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却给薛凌云带来无法言喻的震憾。

  当天决绝地摔琴而去,心知此生再无可能,所以即使隐居时心心念念,也没想过要回京找他。如今意外重逢,昔日谁是谁非已不再重要,曾经的山盟海誓已成梦里烟花,不管墨以尘这段话是出于真心还是矫情,他们之间都已存在无法愈越的鸿沟,再走不回当初迷失的那个路口。

  于是,他回视墨以尘的目光,唇畔带笑:“我亦然。”

  在那优雅的笑容下有多少沧桑、多少惆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今年,叶轻霄过了一个最没趣的元宵节,看不到美轮美焕的灯楼,无法和兄弟知己调琴咏月、把酒言欢,只能困在密室里对着两盏玻璃花灯轻叹,纵有精致的膳食也味同嚼蜡。

  匆匆看完藏在酒壶里的字条,立刻放在盒灯里点燃,慢慢看着它在自己的手中化成灰烬。叶轻霄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亮光,沉思片刻,便写了一张纸条藏回机关里,等一切完成之后,他才暗松一口气。

  守在一旁的候安立刻把餐具和剩饭收拾干净,又为叶轻霄倒了一杯茶。叶轻霄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了一口,问道:“朕吩咐你的事都做好了吗?”

  “回陛下,奴才都做好了。”候安恭敬地答道。

  叶轻霄闻言点头,随即顿了一下,又说道:“明天楚傲寒离京祭天,你想个办法留在宫中。”

  候安低眉垂眼,语调几乎没什么起伏:“楚傲寒陛下早吩咐了奴才留在宫中为陛下送膳食。”

  此事正中叶轻霄下怀,他点了点头,唇畔泛出一抹笑意:“等楚傲寒回来,一切已成定局了。”

  语毕,他闭上双目,又再陷入沉思中。少顷,密室的门缓缓打开,露出楚傲寒那轮廓分明的俊脸,他快步走进来,站在叶轻霄面前,问道:“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每逢佳节倍思亲。”叶轻霄随口答道,立刻惹来楚傲寒的一抹冷笑:“高处不胜寒。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亲人值得你思念?”

  叶轻霄闻言,目光一黯,沉默不语。

  候安向楚傲寒行了礼,便提起食盒退了下去。楚傲寒见叶轻霄闷闷不乐,心里也有点不痛快,声音不自觉轻了下来:“若你嫌没趣,不如朕叫候安带些花灯进来让你观赏?”

  叶轻霄兴趣缺缺地摇头:“不必了,在这里观赏有什么意思。”

  楚傲寒又问道:“不如朕陪你喝两杯?”

  叶轻霄看了楚傲寒一眼,反问道:“你已经喝过酒了吧?”自他进来之后,整个密室都充斥着一阵浓浓的酒味,想必是楚傲寒设了宴,而且喝了不少。

  楚傲寒闻言嗅了嗅自己的衣衫,果然闻到一阵酒味,于是笑道:“朕刚才确实喝过酒了,但还想再和你喝。”

  语毕,他命守在密室外的候安取酒,过了不久,候安便拿来一坛飞花醉、一个四神温酒炉、一个褐釉双龙耳壶和两个夜光杯。

  楚傲寒亲自为酒坛开封,顿时曲香浓溢,扑鼻而来,叶轻霄赞叹道:“果然是好酒。”

  候安点燃了温酒炉,给杯中添酒,然后行礼退下。渐渐,酒香盈满一室,楚傲寒为各自倒了一杯酒,笑道:“你尝尝。”

  叶轻霄端起酒杯,先闻酒香,再喝一口酒,只觉浓香味纯,不禁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比恒王所酿的玫瑰露如何?”楚傲寒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问道。

  叶轻霄微笑答道:“玫瑰露入口软、落肚甜,却后劲极强,让人不知不觉就喝醉了。这酒乍喝之下似火烧喉咙,但缓过劲来却后味回甜,不似想像中那么烈。”

  楚傲寒闻言点头,再为叶轻霄斟了一杯酒,一瞬不瞬地看着叶轻霄,意有所指地道:“玫瑰露酒如其人,那恒王看似无害,但后劲来时却让人猝不及防。”

  叶轻霄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傲寒冷笑一声,答道:“聪明如你,又岂会不知?你被囚多久了?那恒王可曾想过救你?他唯一的行动是要朕押解康王回朝,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叶轻霄抿唇不语,握着酒杯的手却已关节泛白。

  楚傲寒继续说道:“他已不顾你的生死,只想尽快解决掉叶辰夕,然后找个时机篡位。”

  “你不必再说了。”叶轻霄握着夜光杯的手轻轻一颤,虽然他很快便掩饰过去,但却逃不过楚傲寒的眼睛。

  楚傲寒慢慢握住叶轻霄执杯的手,柔声说道:“只要你说一声,朕便派兵跟你打回东越,助你重登皇位。”

  叶轻霄回望楚傲寒,眼利似刀,唇畔慢慢绽出一抹冷笑:“楚傲寒,你当朕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四分五裂的东越,朕又岂会如你所愿?”

  “难道你就这样把江山拱手相让?他们根本不顾兄弟情,你为何还要顾念他们?”楚傲寒的声音沉了下来。

  “朕顾念的不是他们,而是东越。”语毕,叶轻霄手一扬,那光亮似镜的酒杯应声而落,碎成数片,叶轻霄望向楚傲寒,目光如炬,字字铿锵:“朕宁碎不叛东越。”

  楚傲寒虽然对叶轻霄的反应早有预料,但亲眼所见,仍禁不住心中震憾。至高无上的权力容易腐蚀人心,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的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最终会放弃某些一直坚持的信念,比如叶辰夕,又比如叶幽然。但叶轻霄不一样,不论何时何地,他始终以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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