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计划着要先搞清那个两个黑衣人跟踪子宁的目的,没想到刚跟到小河边,远远地就看到了让人心惊胆颤的一幕,那小家伙居然毫不迟疑地在朝着河中心走,看样子竟是想要投河自尽。
这让一向很沉得住气的沈冰弦也急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自己眼前?他顾不上再去研究什么幕后真相,迅速地飞身向前,在两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转头之前便将他们点晕在地,紧接着便用一个完美的弧线纵跃到了河边,脚不沾水地将子宁提回了隔河几丈远的岸上。
结果,那人不但没能马上认出他,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只是要去河里洗个澡,那傻气又嚣张的小模样,让他简直哭笑不得,得,既然还是个孩子脾气,那么哄哄就好了,可没想到他才刚摆出自己身上难得一见的温柔耐心款,那家伙就二话不说非常干脆地晕了过去。
这实在是比戏台唱得还要狗血的人生啊!将子宁结结实实地抱在怀中的时候,沈冰弦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感慨。
能把心上人紧紧抱在怀里当然是见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然而沈冰弦却顾不上好好享受这开心一刻,凭着这么多年来伤人和被人伤的经验,他一眼就已经看出子宁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若是不及时加以救治,搞不好便会把一条小命早早地交待到阎罗王手中。
这种时候,沈冰弦当然是想也不想地便把子宁带回了自己家,十万火急地找出上好金疮药替他处理大小伤口,又亲手熬了一大锅血糯米猪红粥用来给他补血。
然后,然后那人就醒了,再然后,那人竟然认出了他是谁,这分明就代表了对方心里多少也是装着他的,这事儿并不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一个人在搞无聊的单相思,沈冰弦一高兴,随口就说出了让那家伙以身相许的玩笑话。
作为一个从小便开始四处流浪,又在像姑满天飞的戏班中混迹了多年的人,沈冰弦对两个男人成双对这件事情实在没什么心理障碍,要不然他也不能够第一眼就对子宁大有好感。
但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因为对面那人对这种内容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在那儿僵了半天都没能够接上话来,时间凝固住的那一刻,他差点儿以为子宁接下来会当场翻脸拂袖而去。
当然,在开口把话题岔开之前,沈冰弦也做好了不顾一切把人拦下的准备,就算不是为了他自己的那份小私心,单冲着子宁这一身分分钟要人命的伤口和被人偷偷跟踪的复杂情况,他也不可能任由着这傻傻的家伙离开这里再出去冒险。
“多谢你替我包扎伤口,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来报答你哦!”正在他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开始回顾前情畅想未来的时候,床上的叶子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作为一个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青少年,在吃饱喝足又睡了一顿饱觉之后,子宁对自己的恢复速度十分满意,眼见这会子血也不哗啦啦地流了,全身的骨头也不大痛了,他当然要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惹上更多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麻烦。
发表完这番临别宣言,子宁在竹席上伸伸胳膊踢踢腿,伸手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正当他想翻身下床走人大吉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件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身上凉飕飕的通透无比,感觉就跟没穿衣服似的!
不对,不是好像,他是真的没有穿衣服!
低头看看,自己全身上下统共就只有一条短短的贽裤,还被人左右各扯开了两个大大的口子,穿着和没穿也没啥太大区别,而其它地方就更没法子看了,前胸后背胳膊大腿所有肉眼可及的地方竟然全都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啊!我的衣服呢?”发出一声惊叫的同时,子宁迅速地把自己缩回了被子里。
在河边晕过去的时候自己好像还是衣冠整齐的吧,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宁狠狠地咬了咬牙,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脑袋明显有点不太够用了。
“衣服,你是指那件通常只会用来给死人穿的寿衣幺?”见到子宁慌手慌脚的样子,沈冰弦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让人心荡神移的好看笑容。
“呃,谁要管他是活人还是死人穿的衣服”,子宁被看得有些脸上发红,明明是准备要说些声讨的话语,气势上却不知怎地便弱了下来,他偏了偏头躲开那近在咫尺的注视,然后才接着说道,“问题的关键是,你干嘛无端端地要脱掉我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被跟踪了
“因为你受了很重的伤,不把衣服脱掉我怎么能帮你处理伤口。”沈冰弦答得顺畅自然,目光也并无半分作伪的成分。
对哦,刚才昏迷的时候,好像是模模糊糊地觉得有人在给自己涂药来的,早前惨不忍睹的那些伤口这会子都已经不痛不痒了,也没有再往外喷血,应该是这些白花花的伤药立下的功劳。
子宁伸手触碰了一下身上那些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心中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算上受伤之后还准备去河里洗澡那次,一天之内,他已经是第二次在沈冰弦面前犯下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了。
“那个,那么,你可以先借我一套衣服穿穿先么?”这句话的音量和猫叫声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刚质疑完对方帮他擦药的一片好心,这会子又去向人家借衣服穿,就算是脸皮厚如子宁这般的,也有点儿不太好意思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就急着想离开这里,是因为很讨厌我?”沈冰弦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像有一股深潭似的,紧接着就突然冒出了一句和子宁提出的请求看似完全接不上茬子的问题。
“当然不是。”子宁被那如同受伤小动物般的眼神看得有些难受,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否定的话就已经从嘴边滑了出去,才一说完他就有点儿后悔,却又没法把自己的话再吞回去。
“那就好”,子宁的答案似乎让沈冰弦十分满意,不到一秒钟的功夫,他的嘴角又微微翘了起来,“你失血过多,伤口也还没完全愈合,需要躺着好好静养,不适合做任何剧烈运动,这几天还是先乖乖地留在这儿吧!”
说着,沈冰弦一个箭步上前,把子宁按回了枕头上,又顺手帮他盖好了被子,接着便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抱着胳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咳,我说,沈大哥,难道你就不需要出去做事情的么?”子宁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没话找话说。
“要的,晚上有出戏,再过一阵子就要出去了,所以现在才要抓紧时间多看几眼!”,沈冰弦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声音里透出了那么几分不情愿。
是的,他一点儿也不想出去,平常去台上扮扮女人哄那些达官贵人们开心也就罢了,今天他是真没有心情去唱那什么劳子的戏,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留在家里和子宁大眼瞪小眼来得更开心,不过可惜的是,这件事情到现在为止似乎还由不得他来选择。
听到这话,裹在被子里的子宁轻轻拍了拍胸口,默默松了一口气,看就看吧,反正被看几眼也不会少块肉,只要沈冰弦还打算出去就好,自己有手有脚、行动自如,除非这人走之前去找根绳子把他给绑起来,不然的话,到时沈冰弦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能马上跟着开溜。
“衣服都在床边的这个柜子里,不喜欢这件的话,随便挑哪件出来穿都行,闷的话,可以去院子里走走”,沈冰弦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衣服放到子宁的枕边,接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自己偷偷走掉,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子宁:“……”
被人一眼看破心中的小算盘,除了沉默,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反应才能让局面显得不那么尴尬。
“我是说真的,在河边的时候,有两个黑衣人一直跟在你身后,难道你没有发现?”见子宁不说话,沈冰弦收起了笑容,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他很想靠自己的无敌魅力去留住眼前这个人,却实在不愿意拿子宁的安危来冒险。
“呃,我没发现啊,你确定他们真的是在跟踪我而不是刚好路过什么的?”子宁朝着沈冰弦挑挑眉毛,有些怀疑这其实是个不太美丽的误会,他如今身无分文,落拓无比,这到底是要多没眼色的劫匪才会瞧得上。
“从城里开始那两个人就跟在你身后,在河边他们还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面向你那儿张望,不是跟踪才怪了。”沈冰弦的语气十分肯定,他自己就是跟踪与反跟踪方面的大行家,怎么可能会弄错这种常识性的事情。
这句话让子宁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到了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又想错了一些事情。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当成了死人弃尸荒野,现在看来显然并非如此,那些黑衣人多半是赵隆的手下,而且很可能是从义庄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了,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赵隆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沈大哥,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些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还有些急事要去处理,实在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子宁把枕边的衣服胡乱地套上身,然后匆匆地便跳下床来,准备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低着头没敢去看沈冰弦的脸,赵隆和顾晨风的手段有多狠他已经深深地体会过了,如果他们还有什么阴谋的话,他就更不能留在这里连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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