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常德的通报声拉回了思绪。“苏将军求见。” “快宣。”景曜听到苏醉的到来一惊,小醉的身体不是还没好么,怎么来了。后来又一想他应该是知道了淑妃的事情才来的吧。
苏醉刚解毒后的身子还是很无力,没有完全恢复。一早起来就听闻是淑妃下毒的这件事,只能匆匆进宫,一路上的急行,快马飞驰而来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若不是听说了朝堂上有人为难,害怕景曜严惩了自己的妹妹,自己恐怕早就因为虚弱而倒下了。终于到了景曜的面前,苏醉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堪堪被景曜接住……
景曜伸手拥住了因为中毒,身子不堪重负的苏醉,刚才他直接就倒下了,吓了自己一跳,不禁有些后怕,害怕苏醉会再次消失在自己面前,不过有他在怀好像一切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心情便由阴转晴,调笑道:“小醉,你一大早过来就是要给我投怀送抱的吗?犒劳我辛苦照顾你一夜。”下巴磨蹭着他光洁的额头,笑的很是魅惑。 苏醉落入景曜的怀里,听闻他的调笑,一股热气,更是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似乎这样就没有人看得到了,还好常德也识趣地早早退了出去,周围还真的是没有人,不然他真的要躲起来了。“曜……”苏醉有些娇嗔的埋怨着,过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景曜禁了淑妃的足,让妹妹等候发落,现在朝堂上是众说纷纭,不知他会怎么处理。即使诧异妹妹会做出这种事,但那人怎么说也是自己从小疼爱的澜儿啊,自己是必须为她求情的,“曜……淑妃她……”
景曜轻点苏醉的鼻尖宠溺一笑,“就猜出你会为这事来的,什么时候你可以因为想我了而来一次呢?”详装伤心的说道,可是,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落寞却又是如此的真实。若不是有事,若不是危急他的亲人,他恐怕希望永远都不会主动进宫,最好能就此离自己远远的吧。“小醉,我知道淑妃是你的妹妹,可是淑妃这次毒害的是北疆皇子,如果追究下来,那可是牵扯到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啊,处理不好是会引起两国战争的,非同儿戏啊。”景曜看出苏醉的疲惫,不忍心他继续站着受罪,温柔的扶着他坐下来,却是一脸的正色,语气更是略带严厉。
苏醉软下身子,靠在景曜的怀里,抓住他的袖子,却随着他的话抓得越来越紧,那份紧张连自己都没发觉,“我知道……我知道她这么做会引起战争,这不是我愿意看见的……可是,可是……”抬起头看着景曜,眼睛里开始露出祈求的意味,“她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的妹妹啊……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要救淑妃的。
苏醉的反应显然是在景曜的意料之外,处变不惊的他曾几何时露出过如此无助的表情,这冷澜倾当真如此重要?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他们会不会……景曜的眉头微皱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看着眼前之人眸中难得的祈求之色,心头便是一软,“罢了,等今晚我见过淑妃之后再做定夺吧”自己到底还是不忍拂了他的意吧,虽然这次你是为了淑妃而来,但自己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多贪恋一下这一刻的温馨,手下不觉加了力道。
“曜……”听到这样的答案,苏醉心中欣喜,还好他愿意看在多年的友谊的份上放妹妹一命,不然兰儿就真的命在旦夕了。早上一听说妹妹的事就急急忙忙进宫来,现在这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听到景曜说会看情况而定,就证明还有机会,真是太好了。苏醉全然不知景曜的误会,疲倦的感觉又出现了,蹭蹭自己靠着的温暖胸膛,昏昏欲睡。
景曜看着怀里的人儿,伸手抚上他依然苍白的脸颊,疼惜道:“累了就上床去睡会儿吧。”说着便抱起苏醉往床榻走去,他如果能一直这么乖的话,自己做梦估计都能笑出来吧,望着他的睡颜有些好笑的想到。安顿好睡着的苏醉,全然没有觉得自己把人安顿在寝宫有何不妥,安顿在龙床上有什么不对,景曜起身准备去看看淑妃,听听她的解释。
只是他没有告诉苏醉,在得知苏醉因为三王爷骓的茶而中毒,昏迷不醒的时候,自己就在盛怒下将下了狱的骓送给了玄墨,随便他折腾,不过不能折腾死了,自己要让他生不如死。恐怕现在那个故作清高,自以为聪明的人已经雌伏在他人身下被糟蹋了吧。敢伤害自己的小醉,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要付出足够的代价,自己可不在乎引起什么战争,而且怎么说自己都是出师有名。
第十七章
淑澜宫。
淑妃坐在床榻角落,抱着膝,整夜无眠,昨夜自己才真切感受到属于它的凄凉,它像一个哀怨的女人盘踞在自己身边,要讲述它的故事。原来昔日恩宠相伴,自己也终究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也许,从三年前进宫那日开始,自己就输了吧……看着紧闭的宫门,陛下,为何你不来,你真的有了新欢就忘了旧人吗……眯着双眼不让眼泪落下,那宫门突然变成猛兽张开了大口,淑妃瑟缩了一下,瞪着双眼,不过幻象,泪已落下,门外的脚步声轻响,凝神……
景曜来到淑澜宫,就看见大门紧闭,连个通报的宫人都没有,心下疑惑便伸手推开了门,望着毫无一人的大厅心里疑惑加重,继续往里走,来到内室,眼前的情景让自己吃了一惊,那个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儿还是那个清冷高贵的可人儿吗,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么多天是自己忽略了她,“澜儿……”轻柔的唤道。
你终究还是肯来看我的……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我还有一丝情义……望着门口的人,眼神带着凄凉,紧攥着被角的手颓然松开,千言万语终化成两个字。“陛下……”抬手拭去眼泪,从床榻上奔下来,想着门外的戒备森严,停住步伐,带了几分惶恐,一如往昔地行礼,“参见陛下!”忍不住绞着衣袖,怎偏生带了几分萧索,敛下眼眸,却又不甘,满含期望地抬头看他……
“澜儿,起来吧。”景曜伸手扶起她,抬手撩起她一缕散落下来的青丝置于耳后,苍白的脸颊带着憔悴,眼睛红肿不堪,人也越发销瘦,这才几天啊,她怎么居然憔悴成这样了,心里不禁一疼,“澜儿,让你受委屈了,告诉我,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别怕,孤会为你做主的。”
淑妃带着满心委屈,忍不住上前拉住景曜的衣袖,喃喃问道:“陛下,澜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从前便是澜儿任性也不曾见陛下这般……只为一份泻药陛下就不要澜儿了么?”语气带着颤音,哀求着看他,“陛下要罚,打我骂我都好,只是不要关着澜儿不理我好不好,我是怕极了淑澜宫的冷清……”
“泻药?”景曜双眉微簇,疑惑的看向淑妃,“澜儿,你说你下的只是泻药不是毒药?”看来有人利用了澜儿,都怪自己这几天都在担心小醉以致忽略了她,心中不免自责,伸手揽过面前的可人儿柔声道,“参与这事情的还有谁?”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眼泪氤氲在眼眸里,眼前的身影有些模糊了,听着他的话淑妃渐渐睁大了双眼,“毒药……怎么会……我……”心中疑虑万千,言语都有些混乱,“月儿分明说只是泻药……纵然再是恨澜儿也是分得清利害的,我……我断不会下毒的……陛下……”无措地拉紧他衣袖,仿佛只有这般才能稍稍心安,若真是毒药,他便是杀了自己也不为过吧?一念至此,心惊不已……
看着她慌乱的神情无措的眼神不像是装假的,景曜抬手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澜儿,那个月儿是谁,你又为什么要给骓下毒?”放下把心里的疑惑全问了出来,淑妃跟了自己那么多年,虽然任性了点却也不乏善良,这次看来是有心之人的诡计了,轻拍淑妃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淑妃心惊不已,月儿……月儿骗了自己?一定要去找她问个分明,她是为何?受人指使还是为我不忿?三年相随,自己早已对她没有了戒心……怔怔看着窗外出神,这些日宫里的侍婢都被自己打发走了,这般狼狈模样自是不愿显露人前……闻言撇了撇嘴,轻叹道:“月儿是我随嫁丫头,对我是极好的……至于三王爷……”低头别开眼神,有些不自在,本意自是为了夺回宠爱,却不愿说出来,只是哀怨道,“谁叫他玩世不恭自命清高……我……我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万万不曾料会……”
景曜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心下了然那是谎言,虽然骓自命清高却步步谨慎何来玩世不恭,再说,骓和淑妃也不曾有过交集,双眼微眯,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危险,声音却仍然轻柔道:“澜儿,不许骗孤哦,你若有半点隐瞒孤不好为你做主啊。”不是自己要为难于她,只是她若隐瞒了理由自己就不好判断那个月儿到底是为何要害骓。
淑妃闻言一惊,咬了咬嘴唇,喃喃念出原由:“好嘛,说到底是澜儿没有道理,那日陛下与王爷好生亲近呢……月儿……我是真的不知道……”想开口为月儿求情,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此事自己难免也要受罚,何况事关重大,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战争,自己又怎能护短……
景曜千想万想还真没想到是这种理由,那天是想引发小醉的醋意的,没想到居然……瞬间无语,呆楞在原地,忽然,脑中一抹金光闪过,快的让自己根本来不及抓住那一缕思绪,可是后背真实的感觉到隐隐发凉,仿佛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当下倒也无暇顾及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绪了,轻点下淑妃的鼻尖调笑道:“坏丫头,原来是吃味了啊。”语气暧昧眼中却无半点笑意,随即正色道“澜儿,不管那个月儿出于什么原因下毒,毕竟毒害他国皇子已是死罪。”顿了顿继续道。“茶是以淑妃的名义送出的,所以有些责罚你必须承受的,澜儿,可会怨孤?”
“澜儿明白陛下的苦楚,只要陛下相信澜儿,再大的责罚,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