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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考失利,但毕竟也是重点班出来的。张航的分数比起很多普高生还是高出了一截,所以,分到六班的他,成立“重任”在身的团支书。
第一次去教务处开高一年级团支书总会,他去的很早,本着早去早走的心思。谁知教务主任迟迟不开始,原因是还有一位书记没来。正无聊时,门口撞进了一抹水绿色,那气喘吁吁,脸色绯红的女生正期期艾艾地朝里走,脸上写满了羞赧,路过他身边时,张航忍不住“切”了一声,真是,如果不是他,估计都快开完了!
这便是高晨和张航的初会,并不愉快,相反,彼此在心里都对对方心存不满。然而,这样的开始,仿佛也预示了日后的纠葛,爱恨交织。
学校真是为了升学率什么都做得出来,不久前还口口声声说要贯彻落实素质教育的理念,倡导学生全面发展,各科都不能放松。马上,高一的期中考试完了后,就开始分科。张航的个性,对政史地背死人早有怨言,自然不会读文科。
可谁知道,张航本来就是放荡不羁的性格,加上人本性的懒惰,还有周围环境的影响,初中在老师〃铁血政策〃下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很快就释放出来,学习被抛到了脑后,和一群男生天天打篮球,自诩时间观念强的他不到铃声响不进教室,还美其名曰“标准的守时”。
在这样的环境下,张航的学习可想而知,用江河日下、一落千丈来形容再贴切不过。尤其是物理化学,那些需要认真听讲,勤奋练习的科目可不是光靠一目十行就可以弄懂的。到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张航的学习已经退居倒数的行列了。
父母也不是傻子,对他的恶劣行径渐有耳闻,耳提面命的教训起不了作用,就只有硬来了。他们要求张航转学去一所全封闭的私立学校。张航自是不肯,已经尝到了放荡快感的他哪里愿意离开他刚建立起来的“快乐大本营”。双方争持不下,只好各退一步。于是,张航转科了。
高二上学期,高晨她们班换了班主任,是一个刚从某师范学院毕业的教数学的男老师。一天中午她刚从学校食堂吃完饭回到教室,发现教室后面多了一张桌子,一打听,原来有个理科生转过来了。
没错,就是张航。隐约从其他同学那里听了他的“光辉事迹”,高晨嗤之以鼻,并没放在心上。
最初的交往仅限于高晨收发英语作业时。高晨坐在第三排,而张航理所应当地坐在最后一排。
那时候已经不像小学时候那样,全班分若干个小组,小组长把作业收上来,交给课代表,而是全权由课代表一个人负责。并且,高中生们并不像小学生那样热爱当班干部,处在叛逆的风口浪尖,他们更喜欢独善其身,奉行“无官一身轻”,没有人愿意去竞选“为人民服务”的机会,各个班干部都是由班主任和科任老师自行任命的。
所以自然地,学生对班干部没有了小时候的忌惮,更多的是随意和不耐。高晨负责的英语更是突出,普高的学生基础本来就稍差,英语又是外来者,学生普遍不热爱,英语老师又是个刚从师范院校毕业的年轻女老师,实习的时候就已经跟班上的同学打成了一片,完全没有威慑力。于是,高晨收英语作业就成了一件苦差。
教室后面的位子,是个敏感地带。齐聚于斯的学生,大多是学习成绩不好的“浪子”们。但高中生的心理又是很微妙的。他们既面对着高考的强大压力,又正值青春期。所谓禁忌就意味着诱惑。所以,情窦初开的他们,很容易产生一些莫名的情愫。
高晨每次去教室后面收英文作业,都会纠结一番。不收,无法向老师交差。收,无法向自己交差—后面那群男生总爱不怀好意地打量他,跟她开玩笑。她并不是个保守的女孩子,相反,从小的课外阅读,加上初中时那一段小插曲,她对感情的事并不是太抗拒。但在她心里,对那些荤素不忌的男生,还是有点鄙夷的,她毕竟是个学习成绩不错的“好学生”,尽管这个好学生不排斥早恋。所以,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太在意,有时还会抢白他们几句。
次数多了,高晨发现,那个叫张航的人每次都不直接和她对话,但当其他的男生和她闹时,他又在一旁加油添醋。为此,高晨愤然不已。不过她也忘了一年前的团支书大会上的那一段小插曲。不然,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定是不会放过的。
再见,他们没有认出彼此。至少,高晨是忘了的。序幕,就要拉开了。
☆、缘起
张航的转科,缘于他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这本毋庸置疑。可他的成绩之所以下滑如此厉害,却不仅仅是因为环境的改变让自身的惰性大发作。
高一入校后,他就发现初中的校友朱青均和他同班。两个人自然坐到了一起。前面是两个女生。玩性未泯的他俩,时不时地捉弄前排的美女们。张航的前面坐着一个温柔文静的女生,并不算特别漂亮,但胜在温柔,声音甜美,名字很有特色,汪小风。张航和朱青均就越发地肆无忌惮,像小孩子似的,恶劣却又低级。
好在前排的汪小风不在意,慢慢地,她内敛的性格反而因此有所改变。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月,后来班主任调换了座位,两人竟做成了同桌。
这样一来就有些微妙了。汪小风初中和高晨同校,说起来六年级的时候她们俩还分别在隔壁班呢。只不过后来汪交钱去了实验班。想来也是中考不太理想,所以来到了这里。
后来分科,汪小风也选择了文科,但没有跟高晨分到一个班。但两个人前后桌、同桌建立起来的友谊并没有断,她和张航还时有联系。那时候张航已经很野了,基本上不呆在教室里。而爱玩的他,花钱自然也是大手大脚,汪小风自愿做了他的理财顾问。如此也算“琴瑟和谐”了。
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学校按照传统进行了全年级会考,把全部的文科生打乱,根据上一次考试的成绩总排名,划分考场。张航分到了自己的教室,汪小风则反之。于是害怕坐在她桌上的人动她的东西,她把一个加了锁了笔记本交给了张航,让他代为保管。
经典的桥段来了。张航那个人,“疑似多动症”的患者,手无聊至极,或者,汪小风正是确定了这一点,才有此行为。反正,张航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密码笔记本打开了。又恰好,本不欲偷窥他人隐私的他,发现笔记本有一页卷了起来,于是好心的他想把它捋平,于是,他看到了他的名字,那卷起的一页,写了他的名字。怔愣之下,张航仔细地翻了那本日记,里面全都是关于他的事情。
也许说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但真的就这么发生了。也许,汪小风是故意的,也许不是。但谁知道呢?
所以,那一次期末考试,脑袋全懵了的张航,数学只考了二十分。一百五十分的试卷啊。
虽然,张航和高晨一样,不排斥早恋。可他那缺根弦似的脑神经,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他对汪小风也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如果,两个人都这么相安无事下去,等未来的某一天,两个人又都遇到了新的人,发现那一段念想原来不过如此,那这份小心事也就成了被时光掩埋的秘密永沉地底了。
可事情永远不会按照我们的预期来。所谓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你期待什么,什么就离你越远。
张航从那之后,心里就多存了一份心事。他并不太确定自己对汪小风的感觉,所以,她未提起,他亦不动声色。
后来想起,其实,这是最大的愚蠢。年轻的时候,你若爱上一个人,就应该义无反顾去追寻。因为这种义无反顾,只和青春年少有关。是限量版的。
张航转去了新的班级。同是文科,但阴差阳错。他去了高晨的班级,而非汪小风。
高二的时候,他们语文课上《雷雨》,晚自习语文老师带他们去多媒体教室看风靡一时的《满城尽带黄金甲》,高晨一个人坐后面。后来张航进来了,那时候他已经在她们班混熟了,况他本就不拘小节,于是就坐她旁边了。
偶尔聊一两句,不痛不痒的,高晨只觉得这个男生还蛮风趣搞笑的。直到后来,高晨基本上忘了他们聊了什么。但也不记得那电影放的是什么。连她一向心仪的周杰伦的表演,她都忘了。
后来,张航曾给她讲过这一段,他说,那时候的他,已然对她动心。高晨不知是否为真,但她选择相信。因为惟有相信,才有可能。她相信,《雷雨》,是他们的缘起。
☆、妖怪
高中学校建在一个位置相对较高的小山岗上,离家不近,高晨住不惯集体宿舍,于是在学校附近租房住,房间在顶楼,一出门就是露天阳台。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张航就住在斜对面的那栋楼,在他的阳台上可以跟她遥遥相望。只不过她平常回去都是走马路,而他抄近走学校后面一条僻静的小路,所以他们从没有碰见过。
很快就到了高二下学期,调座位的时候她跟老师要求坐窗户边,他依然“坚守”在最后一排,两个人都坐在过道旁边的位子,这样一来他们的距离较先前近了许多。
可也没有更多的接触,只在高晨收作业时,两人才偶尔聊一两句。没有敌意,可也没有更多的好感。
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不冷不热的好季节。高中的体育课,在被剥夺之前,算是完全的自由活动,但也不能离老师的视线太远。
有一次,高晨偷偷地跑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板栗林里,时维三月,序属初春。坐在草地上靠着板栗树,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听着小鸟的歌唱,想着心事,她都快要睡着了。